第99章

  指腹轻描淡写,是“暗河”两字。
  一线天比较特殊,上下都窄,内部中空,这种糖葫芦式的结构一旦进去很难再出来。
  昔年有人不小心掉进去后再也没有活着回来,最后是被一场大雨把尸骨给冲刷出来的。
  辛如练一路上也发现一些迹象,所以她猜想,一线天并不是完全封闭的状态,底下应该还有暗河什么的。
  席东月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酥痒,连心也跟着痒痒的,酥成水痒成风麻成雪,不由得握紧了辛如练的手。
  随后想到她的手上还有伤,这样做不妥,又放开了些,手指一勾,又在辛如练手里写了一个“是”字。
  他也是绞杀野狼时无意间发现的,跟着暗道一直走,尽头便是一条暗河,连通外面。
  赵断鸿哪里知道二人底下的眉眼官司,嘁了一声:“阁主也不逊色。”
  谁不知道客路阁以人之名,行鬼之事,不被盯上还好,一旦被盯上了,鬼都跑不掉。
  “既然鹰帅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讲一个鬼故事好了。”席东月轻笑一声,当真说了起来。
  “相传一线天刚形成时,有几个胆大的汉子相约来探险,结果遇到了鬼打墙,几个人从白天转到晚上,硬是没找到地方出去。”
  “几个人带了火折子准备用来照明,但是怎么也点不着,看不见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只能像我们现在这样,手拉着手以防期间有人走丢。”
  “天一黑人内心的恐惧就会被放大,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胆小,手心疯狂出汗,一出汗就容易抓不住,于是每走一段路就会把手松开在衣服上擦擦汗,再重新牵回去。”
  “就这样一路擦一路牵一路走,等到第二天天快亮,汉子擦了汗想要再牵回去时,发现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手给他牵,前后左右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说完,暗道里就是死一片的寂静。
  特别是配上从裤管钻进来的丝丝冷风,更让人头皮发麻。
  “阁主这鬼故事编得,难为你了。”知道对方是在拿他说事,赵断鸿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如我也来讲一个。”
  “说是有这么一群人相约晚上去密道挖宝,密道崎岖不好走,挖宝这行又诸多忌讳,不能点火照明,几个人也是这般手拉着手肩抵着肩走。”
  “打头的那个汉子胆子倒是大,在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下带着众人一路向前面走,结果半路不小心踩空狠狠摔了一跤。”
  “这一摔倒是没摔倒哪里,汉子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继续牵着人走,等到目的地招呼人开始干活时,这才发现身后的伙伴早已不见了踪影。”
  辛如练夹在中间被迫听了两个瞎掰扯的鬼故事,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讲鬼故事,也算人才。
  “既然二位有如此雅兴,那我也来讲一个鬼故事。”说着,辛如练也不管那两人同意与否,自顾自讲述起来。
  “也是这么一个场景,也是这么一群人,也是如同我们现在这样手拉着手在逼仄的空间里缓慢行进,一头一尾的人中间还隔了好几个人。”
  “这次既没有人放手,也没有人摔跤,所有人都好好地走着,结果走到最后,一头一尾的人发现中间的人不见了,他们牵着的是彼此的手。”
  赵断鸿哭笑不得:“辛将军这故事还真是……”
  “不喜欢?那我换一个。”辛如练挑了挑眉,当真换了一个。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情景,一行人手拉着手在黑暗狭小的暗道里走,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这样一直走到最后,才发现原本的队伍里多出来一个。”
  席东月轻笑出声:“嗯,这个故事不错。”
  辛如练往他的方向看了看,纵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很是不错。
  能拿鬼故事当笑话听的,恐怕也只有她们三人了。
  赵断鸿还要说些什么,手下一松,辛如练的手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赵断鸿心下一惊,急忙呼声唤道:“辛将军?”
  好在只是短暂的一瞬,赵断鸿在黑暗之中又重新捉回了辛如练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不对。
  这不是辛如练的手。
  辛如练的手上还缠着绷带,且一直都是冰凉凉的像霜雪一样,刚才这一路他捂了很久都没有捂热。
  而现在这只手很是温热,骨架轮廓似乎也比较大一些,压根不是辛如练的手。
  “席东月?”
  “赵断鸿?”
  两个名字异口同声而出,二人皆是一愣,连忙放开彼此的手。
  “她呢?”
  又是同时脱口而出。
  “姓席的,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赵断鸿抡起一拳砸向席东月,浑身都是藏不住的怒意。
  席东月以掌接住他这一拳,化去攻势:“我要是有这本事,现在这暗道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闻言,赵断鸿压下上脑的火气。
  想了想也对,要真是席东月干的,他没必要还留在这里。
  身为一军主帅,他行事一向冷静,很少冲动。
  但是但凡遇到跟辛如练有关的事,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收回拳头,赵断鸿犹不解气:“你最好是没有。”
  席东月没理会他的话,心没来由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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