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的礼仪，似乎比小时候差了许多。”
  文奈今天穿着远月的女子校服，领带打得笔挺，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虽然不准备做饭，她还是把头发挽了起来，雪白的脖颈在黑暗中像是天鹅。
  “我以为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等价兑换的，”文奈意有所指，“你是怎么对待我的，那我会以同样的礼仪回敬。”
  “等价交换什么的，还真是小孩子稚气的话，”薙切蓟微笑起来，“那么，你远道而来，弄出那么大动静，所求为何呢？”
  “如果直说的话，那就是希望你赶紧倒台，解散【中枢美食机关】，让远月学园回到原来的样子。”
  “那是不可能的，丸井小姐。”
  “委婉一点说的话，”文奈走近了薙切蓟面前，单手撑在实木办公桌上，“那就是保留各个研究会——当然，包括极星寮。”
  “那也是不可能的，丸井小姐，”薙切蓟双手在胸前交叉，“为什么对【中枢】意见这么大呢，这明明能给所有人带来希望，你有天赋，也有迹部家的财力支持，所以能够像现在这样任性，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除你以外，迹部食品子公司里还有其他普通工人呢？”
  “这可不是讲小孩子义气的时候，几百人的生计，不可能陪着你一起胡闹。”
  他意味深长。
  文奈冷哼了一声：“薙切蓟先生，我也不是在和你讲情分，而是在讲利润。”
  “我进入远月，就是因为远月在霓虹、乃至全世界料理界的名气，因为它残酷的淘汰机制，能够证明我的实力，为我带来名声。”
  她指尖点上桌面。
  “而这些名声会成为迹部财团进入料理界的踏脚石，转化为人们认可的口碑和金钱，恕我直言——现在的远月，让我看不出这样的价值。”
  “更何况。”
  她勾起嘴角，忽然抬手，唰啦啦的响声过后，一堆学生手册散落在薙切蓟的桌面上。
  “看着这些，你还觉得【中枢】是绝对正确的吗？不过是一群杂鱼小虾在抱团取暖罢了。”
  外面的人越来越近了。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这时，文绪婆婆拿出了极星寮黄金时期的安全帽、高压水枪等物品。
  昨晚跟着文奈回来的两名保镖也闪身出来。
  “丸井小姐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吩咐我们留在这里随时待命。”
  “呜呜呜文奈学姐果然没有抛弃我们！”
  吉野感动得泪流满面。
  “各位放心，在被迹部家雇佣之前，我们都是从地中海东南部退役的老兵，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其中一位摘下墨镜，露出眼睛上的旧伤，“这样的情况，不过小菜一碟。”
  “男生们跟我来，首先构筑起防御工事！”
  另一位则是扛起了一根圆木，吆喝着。
  “大家，要坚持住啊！幸平和学长学姐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田所惠戴紧了安全帽，鼓励道。
  “不，恰恰相反。”
  不料，在看到桌上的一堆学生手册后，薙切蓟却笑了起来，比起之前面具式的笑容更加真实，他随手拿起一本，甚至没有翻开看，就直接撕掉。
  “在我看来，这更加说明，丸井文奈你确实天赋卓绝，普通厨师根本跟不上你的脚步，所以才需要你加入【中枢】，来引领他们。真是可惜，薙切家只有女儿，而你同样是女性，否则你嫁入薙切家，才是最好的。”
  “【灵魂窥探】，多么令人心动的天赋。”
  文奈看着学生手册在薙切蓟手中像雪花一样散落，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一如多年以前，撕碎爱丽丝的信。
  “你做梦。”
  她呸了一声，脸色沉底变黑。
  “你就这么不认可我的【美食理想乡】吗？我以为你会是最有同感的那个。”
  没多久，桌面上便成了一片狼藉，薙切蓟漫不经心地将这些“垃圾”全部扫进了一旁的纸篓中。
  “能看到人们内心的欲望，一定很累吧，”他漆黑的眼底没有一丝光亮，“那些所谓的美食家、料理人，其实不过都是些品味低下的家伙，在你眼里，他们所热切的食物，也都很低级吧。素食主义者期待肉类、精致的评论家其实喜欢汉堡……如果不是厌倦了这些，你为什么要在半年前离开远月呢？”
  “在那场，亲口说出‘我输了’，却依旧在记录上写着胜利的食戟之战后。”
  半年前。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文奈在成为十杰第二席后，各种食戟挑战依旧络绎不绝，每天都有成箱的挑战信寄到极星寮。
  文奈也从来者不拒到惫懒起来，有些水准过低的挑战者，甚至不能激起她一丝兴趣。
  “这是什么？”她挑出一封信，“天妇罗研究所，不就是炸物吗……远月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社团了。”
  “霓虹传统料理世家的人还在这里，你是不是别这么直白？”一色慧在旁边批改公文，“好歹也是霓虹料理中特别的一种，学问很大的哦。”
  “这样啊，那就去看看好了。”
  文奈挑出了那封信。
  “此次食戟的双方为——十杰第二席，丸井文奈vs天妇罗研究会主将，北条涉！”校内频道的主持人在屏幕前眉飞色舞，“这将是丸井桑这个月内的第十次食戟！而判定员只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