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望南!
“见过天宫丞相。”
那僧人见得此人,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反而笑道:“天下神灵之符篆,各有其所属,这枚大河符篆,该是受万象敕封而生,与天庭并无瓜葛,又怎么能叫留下来呢?不过,你方才只说符篆,莫非是要放弃这大河水君?”
那人迟疑了一下,又道:“若是法师愿意一并放过,我天庭自然记得这一份人情。”
“一份人情,就想让贫僧不理此事?”僧人摇了摇头,“你等怕是还未看出,这位河君的厉害。”
那人就道:“此人乃是南朝宗室出身,为太华山入室弟子,更为转世之身,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动之,但这些人中,自然不包含法师你。”
“这些都是外物名头。”那僧人摇了摇头,手上动作半点也不停,“你对他还是存有轻视之心,否则就不该是派出两个地祇,也不会关键时刻以投影来此,而应该是亲身降临,来阻挡贫僧!”
说话间,他叹息一声,身上佛光更盛,天上锁链之声越发密集!
而后,佛光所化之冥河虚影,挟着万千人生之花落下来,瞬间将这河君庙淹没,将那道朝服男子的投影湮灭!
平阳城隍与云丘山神感受着那宛如银河落下一般的威势,感到了一丝惊恐!
那城隍心神颤抖起来:“这镇运大阵当真恐怖!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这僧人借此,就几乎将那河君的信徒之念,都尽数扭转过来了,现在引动这般汹涌念头,恐怕……”
祂本就司职城中人心,对香火心念的变化最是敏感,此刻虽没有被那僧人针对,却也有几分感同身受。
而山神更道:“难怪这北地当初参与此事的几家,个个都默许镇运铜人的存在,甚至各自派出人手去守卫,他们看重的,不光是镇压汉家气运,更是要借着这铜人之能,来运转神通啊!”
言语间,二神转头再看陈错。
却见那道身影已然被佛光浸透内外,一道道裂痕像是悬浮在佛光之上,又像是贯穿了那道身影,不断有念头碎片从裂痕中散落出来。
“祂的符篆怕是被这佛光彻底侵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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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泽之中,金莲化身身上的气势暴涨了近乎一倍!
不仅如此,那身上的佛光,亦是浓郁的近乎要凝结成实质。
但金莲化身的表面,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裂痕——这具化身的承载力,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这些佛光并非是那僧人自己凝练出的,而是借助佛门之法,引来的众生之念,演化成佛道之光!所以汹涌澎湃,没有尽头,就算我有梦泽,但算上复制的化身,最多只能存在两个,终究是吸收不完的,便是暂时存放在梦泽之内,也终究只是暂时,随着人心变化,没有根源的佛光,终究会散去……”
在化身吸纳佛光的同时,陈错始终在思考着对策,并探查和熟悉着这些佛光。
已然将之前的那道心中灵光,彻底的把握住了。
那僧人在现身之后的种种片段,在他心头快速转过——
“……一念分化两人,是化虚为实的手段,那法师是早就踏足归真了……”
“……将要脱离凡俗,去往自在处……”
“贫僧今日开诚布公,与君侯坦诚相待,是不以强法而压人,要以道理而服你,……”
……
待得一连串的画面在心头划过,陈错深吸了一口气。
“从城隍与山神的话来看,这和尚至少是归真的修为,哪怕此刻他只是化身至此,依旧威能惊人!可以说,是我踏足修行之路后,真正面对的第二个难测深浅的敌人,但……”
他的眼中闪过一点精芒。
“这僧人,从始至终都未曾直接出手,淹没了河君庙的佛光,乃是凝聚众生佛性;能扭转河君信徒心念的,是他引动了镇运铜人,行借花献佛之举,所以,到底是不愿以强法压我,还是故作虚实,要行攻心之法?又或者……”
转念之间,那第三具化身,一点点的重新凝聚起来。
“这和尚因为某些原因,受到了莫大的限制,没法直接出手?若是这最后一种可能,那只要能破了当前的局面,我无疑就能掌握先机了!而且……”
他那心中道人的左右两手,各自绽放出一点光芒。
“想要验证,倒也不难。”
念头落下,那两团光芒骤然飞起来,在心中道人的面前凝聚一体。
“原来如此!我这因果之间,虽无法对抗此僧,却是能探明他的根底,难怪他处处绕圈子,原来是不能在人世间真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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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外界,僧人心有所感,随即心念一动,将那虚空中的一缕丝线扯了出来。
“因果之线!果然,这位临汝县侯掌握了因果之法,难怪我抽取符篆,却无法触碰,这下子就说得通了,也难怪他只是第二步道基,却有长生手段,原是内藏乾坤,如此人物,是怎么重视都不为过了!怕是镇运铜人,都比不得此人要紧!今日正是良机,若他踏足长生,根性稳固,就再无机会了……”
那僧人动念之间,半点迟疑都没有,佛光一扫,就将陈错在庙中的那道化身直接抹除!
紧跟着抬手一抓,金光成掌,从虚空中抓住了一颗珠子。
“世外之物,这应该就是化身投影的凭借,还是彻底炼化成佛门之物,以绝后患!”话落,僧人挥手一引,天上金光如同长河倒悬,汇聚过来,灌注那珠子之中!
看到这一幕,城隍、山神除了叹息,已然彻底丢弃念想,知道这局面是彻底无法扭转了!
但正在他们叹息的时候,那被金光禁锢住的珠子忽然震颤,一道身影迅速勾勒出来,成了陈错的模样,他随即伸手格挡,要阻挡金光汇聚。
“无用的!”僧人摇摇头,“这些佛念佛性,源于君侯的信徒,是大河两岸的百姓心声,你为他们的神主,理应聆听,如何拒绝?莫要挣扎了,你的信徒,已然尽数生出佛性,作为神主,又如何能避免?”
“涅槃之道说,这众生皆有佛性,却不是留下尔等印记的佛性,更何况,谁说我的信徒,只在这北地的大河两岸?”
陈错摇摇头,不再抵挡,任凭佛光冲刷,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一指,眼睛朝着南边看去。
“正好借此机会,再凝一根本!”
冥冥之中,一道涟漪落入南朝几人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