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海上“方舟”(4)
荷官发牌,白蓁拿到了方块a和梅花9加注到1万,洛赛琳拿到了梅花j和黑桃6,果断地弃了牌,年长的商人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他手里的是红桃6和梅花6,他加注到了3万;他下手那一位看起来有些平庸的男子平跟,桌上另一个看起来比方才的纨绔段位高一些,脸上摆着自大微笑的败家子拿到了黑桃10和黑桃9,他加到了5万。
开牌:方块8、方块4和梅花7。
白蓁忽然笑了,她加注上了8万,年长商人不理解时常无动于衷的她会突然笑起来,他稍加思索后弃了牌,洛赛琳看着白蓁。
监控前的范徵同样死死盯着他,看得到败家子底牌的他明白,白蓁确实胜率较高,可她之前拿到过更好的牌,表情却依旧严肃。
她怎么忽然笑了?在场的人都发现自己读不懂这个神秘又危险的美人,果然这样的人只有老大才能消受,不过陪她赌多了的诸葛却明白,这是她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就是,她这一把要诈唬了。
败家子也看到了她的笑容,她的剪水双瞳悠悠地转向他,仿佛包含情意,如果不是在赌桌上,败家子一定会很得意,然而此刻他却有些如芒在背,他看向自己眼前的牌桌,平跟下注。
第四张:红心10。
胜率一下翻转,白蓁跌到了12%,而她的对手则上升到了88%,她笑得更开心了。
败家子目前已有了一对10,若是接下来有6或j也不错,可在这之上还有更好的牌组,他心如擂鼓,刚上桌时,他看到桌上难得有两位美女不禁雀跃,没成想两个美女一个比一个凶残。黑发美人原本如同画中人,这一笑更像是画久成精,他无心欣赏美貌,手指在牌桌上毫无节奏地敲着。
她说话了,动人的声音却像是架在败家子脖子前的琴弦:“你还有多少筹码?”
他没有说话,生怕声音背叛自己率先露了怯。
白蓁纤细的手指随意地迭了一排筹码往前一推,她加到了10万。
河牌,最后一张:黑桃7。败家子拥有了两个一对,而白蓁只有公共牌的一对,两人不知道相互的底牌,范徵知道白蓁胜率变为了0,他忍不住攥紧了扶手。
败家子死死地盯着白蓁,她颇有闲心地转过脑袋与他对视,美但是有剧毒,在气场的较量下,他决定再搏一把,他加到了15万。
白蓁轻挑眉毛,瞥向他的筹码,似乎在粗略地盘算着什么,然后轻飘飘道:“raise,20万。”
年长的商人看了洛赛琳一眼,耸了耸肩膀。
结合之前白蓁的赢牌来看,败家子断定她拿到了足够大的牌组才会笑成那样,绝望之下,他将牌翻转朝前一扔,颓丧地倒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白蓁看了他的牌,脸上笑容不变,她的牌仍旧是合着挪给荷官的。
洛赛琳这下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认为这位白小姐在诈唬。
“牡丹花下啊……”监控室里的人比洛赛琳更早知道她在咋呼,败家子彻底倒下那一刻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
何其看到自家boss的脸色,赶紧朝那人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人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又接通对讲机告知叁楼服务主管,如果预约人里有白小姐的名字,就把叁楼的“兔男郎”都撤了。
“多事!”话虽如此,范徵的脸色确实缓和了一些,不过他到底有点自信,如果自己站在她面前,那些个卖肉的男侍应生,她肯定不会多看一眼。
“今天玩得真尽兴啊……能认识这位小姐,是我的荣幸。”年长的商人输的不多,他的脸上是纯粹的快乐,他从侍应生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套,离开了桌子。
被诈唬的败家子就这么摊在椅子上,似乎没有继续玩的意愿,平庸的那一个玩家也收拾着预备走人。洛赛琳走向白蓁,带着表演成分居多的倨傲微笑:“这位小姐水平不错,我们俩上去包厢玩玩?”
邀请她去包厢,这是个非常好的信号。白蓁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微抬下巴:“带路吧,哦,这位小哥哥帮我兑点现金,再把这些筹码带上去。”
被点名的侍应生心里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有点想捂住自己的屁股,他奇异地嗅到了要被上司穿小鞋的气息。
洛赛琳带路,白蓁优雅大方地跟在她身后,前者在内心叹气,说实话她并不明白boss的用意,派了叁个牌手在包厢等着,目的只是为了多留她一会儿,如果可以在牌桌上跟她多聊聊套取一点信息,那就再好不过。
boss你这么在意,自己下来找她不就行了吗?费这么大劲干嘛呢?洛赛琳跟在场的叁位牌手的想法大差不差。
毕竟是游轮,包厢的装潢再豪华也不可能跟外面正儿八经的赌场比肩,可“方舟”的乐趣远远不止赌博,而是它地处一块管辖权有所争议的海域,很多越线之事都能在包厢里完成,至于这块灰黑色的领域,白蓁还没法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的心里虽然兴奋,可随着包厢门的打开,她总算感受到了紧张——如果船主人今天打算用暴力把她留在船上,她该如何脱身。
包厢的桌上,不仅有成堆的百万筹码,还有捆成扎紧实的纸币砖,白蓁打量着这叁人的模样,态度放松,可不经意间摆弄筹码的方式,让她有种被人推着向前的紧迫感,不过看起来这叁人不是很能打的样子,包括身边的罗赛琳,一路走来时,这个包厢离楼梯不算远,但是经过的每一个包厢都是关着门的,不排除里面有带枪的“安保人员”。
由于这一两个月的忙碌,白蓁觉得自己的体术有所生疏,如果真出了事,叶瑜也会保护她突围,可她也得保证把自己的小狗勾安全地带离。
啊,但是阿鱼这家伙轴起来是真难搞……
想到这里,白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洛赛琳竭力表现出陌生人那种客套的体贴问道,看得出来boss是真的喜欢人家,才会不敢贸然接触,不过身为女性的敏锐也让她发现跟着白小姐的助理对白小姐的感情也很深,那不是隶属于家人的情感。也许正是如此,boss才不敢出现吧,毕竟身家清白的任何一个人都比黑道的boss要更有利于白小姐。
“不是,这里有洗手间吗?我补个妆。”白蓁中指轻轻揉着眼尾,有些抱歉地说道。
在洛赛琳的心里,这位白小姐最多就是个胆子大、美艳动人、身家不菲的大小姐,根本没想过她的意图,她生怕怠慢了这位大小姐,于是装出常客的模样,亲自带她去。
不料,走在她身后的白蓁刚关上门就顺手落了锁,还没等洛赛琳反应过来,那位大小姐纤细的手指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到墙壁上,另一只手,利落地顺着她的曲线一路搜下去,确保没有可以用来反击的凶器才停止。
“里面的人都是牌手吧,你的水平不低,邀请我到现金桌围猎是什么意思?我手上可没这么多钱给你们宰。”白蓁笑眯眯地说道,说着她卡住洛赛琳的手放松了一些,好让她说话。
“boss只想请你多玩一会儿没有别的意思。”洛赛琳艰涩地说着,她心如擂鼓,对自己警戒心太低这件事十分后悔。
“哼。谁信啊,啊?你自己听听这话说出去有人相信吗?”白蓁轻笑着反问。
白小姐不认识boss?还是已经忘了boss?总不能是boss一厢情愿暗恋人家吧……
“算了,也有可能是你们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白蓁微微皱眉,“得了,到时候我在包厢随便玩两把就走了,你们不会不放我走吧。”
“不敢,不敢。”洛赛琳连忙说道。
“你为什么戴手套?”白蓁继续问道。
洛赛琳忍不住苦笑:“左手无名指被切了,现在装了一根金属义肢。”
“多损哪,切了戴婚戒的手指。行了,到时候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有什么事我们在船下约个靠谱地方谈,我不喜欢在别人的底盘做交易。”白蓁利落地松开洛赛琳的脖子,“双手高举,背过身。”
洛赛琳深感憋屈,她不喜欢背对别人,可形势所迫她不得不照做。
“打开门之后,手放下,神态自然地出去。”她的声音阴冷得就像吐信的蛇。
这哪里是什么娇贵大小姐,分明是蛇蝎美人。boss哪有你这么坑人的?洛赛琳心中不满,说完自己的脖子上微热,她惊得汗毛倒竖,低头一看,是一条金色的丝巾,带着与大小姐身上一样的香气,材质十分柔软亲肤。
“送你了,脖子上的手指印被人看到怪麻烦的。”
进入包厢之后,叶瑜发现白蓁口袋里的丝巾围在了洛赛琳的脖子上,心里不知怎么稍稍安定了一些。
在这一桌上,白蓁就不像在玩牌了,好几把都是不看牌就直接弃了。
监控室里的范徵注意到洛赛琳脖子上多了条丝巾,而且她的视线频频落在自家小猫的身上,那视线是忌惮的。怎么回事?范徵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两人去洗手间时出了事。白蓁桌前的筹码只出不进,其余几个牌手之间也兴致缺缺,她打了个呵欠,牌桌上的人却如蒙大赦。
“这位小姐显然有些困了,咱们还是散了吧。”有人一边提议一边看向洛赛琳,后者微微点头。
白蓁起身,朝监控摄像头的方向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月我都在兰岛,有笔生意想跟你谈谈,有空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