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说完她立马后悔,这个问题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问过。
气氛安静两秒,沈砚冰回:吃了。
她继续补充:在机场吃完就过来了。
黎明月提起的心放下,又问:你待多久?
明天走。沈砚冰答,后天周一有课。
说着,她起身走动,有些老旧的墙壁家具尽收眼底,她拉开帘子,外面白茫而狭窄的视野映入眼帘。
黎明月跟着起身,沈砚冰转头看她,笑:喜欢京城?
黎明月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有没有去过故宫?沈砚冰微微弯唇,故宫的雪景更美。
黎明月点点头,转而想到什么,我见过。
京城的布局和景朝都城大差不差,何叶同她一起去过一次,只稍微转了一圈就回来,但还是给黎明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景朝每年冬季下雪的光景,也早已烙在她的心底。
但现代的京城又与景朝首都天差地别,这是一座彻彻底底的现代化都市。
这样想起来,黎明月略显落寞,垂头看着窗外。
下一秒,她被沈砚冰抱住。
她眼皮微颤,回抱住了对方。
带着凉意的外套,过了一会儿才感受到回暖的体温,黎明月踮脚贴着对方的脸,倏然露出笑意。
沈砚冰低头,亲了亲她。
久违的拥吻,久违的亲密。
黎明月搂住她的脖颈,惬意着迷地回吻着,气息微喘,脸上泛起薄红。
两人面颊微微分开时,四目相对,久久凝视,蓦然一笑。
之前的隔阂和生疏在这一刻悄然融化,熟悉的感觉渐渐找回。
外面忽地传来一声动静,紧接着房门打开,何叶看着搂着的两人,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惊讶出声:沈老师怎么来啦?
她进门的那一刻,两人就自然地分开来,沈砚冰淡定回应:过来办点事。
黎明月忍住笑意,问何叶:今天怎么样?
何叶立马喜上眉梢:比预期还要顺利,圆满完成!
黎明月也替她开心,那以后你的画就不用愁了!
何叶和业内口碑极好的一家画廊签了约,未来可期。
几人闲聊几句,何叶前段时间听柳郁提起过沈砚冰的背景,有些小激动,沈老师和郑珂学姐熟吗?
郑珂是京美的优秀毕业生,油画和水彩都是一绝,作品到现在还陈列在美术馆里,在学弟学妹中颇有知名度。
沈砚冰一笑:下次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何叶立马高兴得团团转,转而遗憾,不过郑学姐这几年画得越来越少了。
郑珂的事业重心转到了国画书法,整个人的风格也为之一变。
沈砚冰同她聊着,时不时看向黎明月。
黎明月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问:你今晚住哪?
何叶也看过来,一拍脑袋,这边房间可能不够,沈老师能挤挤吗?
沈砚冰莞尔:我已经订了酒店,就不麻烦了。
说完,她看向一直盯着她的黎明月,今晚陪我?
黎明月抿唇,克制着眼底的笑意点头。
一直到两人进卧室准备东西,何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两人的气氛有种说不上的微妙,让她觉得自己格外多余。
黎明月住的次卧很小,两个人同时进来更显逼仄,几乎伸展不开拳脚。
沈砚冰微微皱眉,忽然懂了对方平时不开视频的原因。
黎明月若无其事地收拾了换洗衣物,什么时候走?
现在。沈砚冰答完又问,住得还好吗?
黎明月一笑:习惯啦,没有那么糟糕。
她说的是实话,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内,回来大多时间也在客厅,卧室只是用来睡一觉的地方,她不觉得有什么勉强。
但让沈砚冰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次卧确实小,沈砚冰稍微走近两步,黎明月后退,很快抵到了墙角。
她微微仰头,杏眸闪烁:砚冰
沈砚冰低头吻住了她,缠绵而怜惜。
手臂抵着白墙,沈砚冰将黎明月拢在臂弯,阴影落下,鼓膜间只有躁动的心跳声。
明月呀,你有没有看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何叶的话戛然而止,愣在原地,僵硬地转音,打打扰了。
她转身,飞快不见了人影。
黎明月的脸从未烧得这么厉害,不安地蠕动想要挣出,却被沈砚冰扣住手腕。
墙壁冰凉,黎明月慢慢冷静下来,垂着头,嗫嚅:何叶。
沈砚冰轻笑:这不正好。
省了解释,也省得她担心两人同居关系不知分寸。
黎明月闻言抬头瞪了她一眼,一双濛濛杏眼毫无气势。
沈砚冰俯身吻了吻她的眼角,别担心。
这个圈子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挺高,何叶也不是会乱嚼舌根的人,不然沈砚冰不会这样大胆。
黎明月抿唇,沈砚冰对两人关系公开的自如让她心安,她微微眯眼,露出带梨涡的笑容。
一直到两人坦然牵手离开,何叶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坐在沙发,木然回应着两人的告别,挥完手才惊觉两人是要去酒店。
何叶:有点超出想象。
但毕竟是现代年轻人,理解到两人莫名的磁场后,何叶接受得也很快,一点点回想见到两人同时在场时的情景,脑海不受控制地抠出了一大把的糖。
何叶瘫在沙发,精神却异常兴奋:呜,这什么神仙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几章就完结了。
第八十四章 漫步
酒店套房的暖气很足,黎明月洗完澡后只绑了浴袍躺在床沿,雪白的□□若隐若现,看向沈砚冰的眼神带上几分无师自通的媚意。
沈砚冰今晚显然也没有做柳下惠的觉悟。
许久不见的思念和情意如浇上的烈火,配着套房送来的上好红酒和情趣用品,一夜缠绵。
次日是周末,黎明月没课,但通常还是会去画室待上一整天,这次沈砚冰过来,计划自然让步。
黎明月睡到自然醒时,看见身上的点点红痕,有些窘迫地快速换好衣服,洗漱完走到了套房的卧室外。
沈砚冰正摆弄着行李箱,见她出来,笑着给她缠绕上一条绛红的围巾,去故宫和学院路怎么样?
黎明月笑弯眉:好呀。
沈砚冰无疑是最好的旅伴,攻略做得井井有条,加上这是她待了近七年的地区,带人随意一走就是常人难想到的隐蔽小店。
十二月的京城气温已经感人,下雪后在外游荡的更是少见,整条学院路显出难得的宁静。
黎明月不止一次地经过过这条街,但很少驻足流连。
沈砚冰带她进的是一家精品店。
卖的全是时下流行的文具、首饰和装饰品,进门老板笑眯眯打招呼,带进来的寒风吹响风铃,清脆得令人心生愉悦。
黎明月四处打量着,红围巾衬得她肤色更白,下半张脸拢在围巾里时更显娴静。
她的脑袋上忽然罩上一顶红帽子。
镜子里,沈砚冰对着她笑,很配你。
毛绒绒的针织帽,头顶一个圆圆的小球,两边垂下带毛球的吊带。
她眨了眨眼,像童话里的洋娃娃一样精致秀美。
沈砚冰的眼光很好,黎明月确实很配这一身打扮。
而且京城的冬天真的离不开帽子围巾手套。
黎明月套上那双花里胡哨的手套时忍不住笑:我觉得更适合你。
说着,她摘下一只套在沈砚冰手上,另一只手挽着她伸进了温暖的口袋。
沈砚冰看着黎明月,忽然摸了摸她的头:小红帽乖乖。
黎明月顶着红色针织帽,抬头:嗯?
沈砚冰莞尔:没什么。
两人结账后又逛了几家店,快到饭点时找了家面馆坐下,我读书时经常吃这家的米粉,京城太少见了,沙城比较多。
沈砚冰介绍,两碗热气腾腾的三鲜米粉很快端上,两人吃得通体舒畅,在滨城很难感受这种冬天特有的幸福。
暖洋洋就是最美好的。
黎明月刚来时的挑食已经破除大半,勇于尝试各类新食材新做法,每顿吃得香极了。
加上成天在画室久坐,原本过于瘦弱的身形也慢慢往正常发展。
放下碗筷时,黎明月看着自己吃得干净的碗,长叹:我是不是长胖了。
她早就发现,现代的漂亮女孩们一个比一个苗条,有些甚至骨感到过分。
沈砚冰轻笑:就这样很好,你之前太瘦了。
黎明月应好,但还是没敢继续喝汤。
冬天都这样,等夏天了自然就瘦了。沈砚冰说得理所当然,而且你现在体重指数还是偏瘦,不用在意。
黎明月被说服,眯着笑眼,小口捧着碗喝了起来。
沈砚冰心笑,公主殿下好哄的样子真的很可人。
再晚点时,两人去了故宫附近,和学院路不同,故宫的雪吸引了无数人冒着寒风出门。
今天幸好没堵车。沈砚冰感慨,捏了捏黎明月小红帽垂下的毛球,红色果然吉利。
黎明月插在对方兜里的手也捏了捏她,封建迷信。
沈砚冰笑出声来。
故宫的人比想象还多,沈砚冰没有带黎明月走广场过安检的路,绕了一会儿,走到阙左门,走小路到了午门。
这条路的人很少,瑞雪覆着红墙砖瓦,微微起风时细雪从树枝飘落,静谧庄重中,仿佛回到了古代皇宫。
黎明月一路安安静静,走得很慢。
景朝的宫中比这还要肃穆,每年下雪时反倒比往日更显生机。
瑞雪兆丰年,临近年关,寒意也遮不住喜气。
她在皇宫过了四个冬天,黎明月能清楚地数出每年的盛景。
年年相似,年年又大有不同。
她从无人问津的落魄公主一步步走到了殿前红人。
小路上有行人轻松自在地走过,有欢声笑语的打闹声,墙侧的老树积雪滑落,一只橘猫从瓦上跳下。
黎明月眺望着远方,红墙四角锁不住天空的鸟儿,她牵住沈砚冰的手,忽然小跑起来。
这是一个自由的世界。
等到跑累了,黎明月撑着膝,一边哈着气,一边露出畅快的大笑。
沈砚冰陪着她笑,也不问理由。
等到平静下来,两人手牵手,走完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
沈砚冰订的机票是晚上,出故宫后两人还有不少时间,沈砚冰想了想,索性带人往京城大学教师公寓走。
京城大学的管理很宽松,沈砚冰登记了身份,很快就进了这片小区。
黎明月反应过来后有些退缩:是要去见你父亲吗?
沈同舟作为特意调到京城研究院的生物学科带头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收到女儿的短信后,费劲地腾出了一片时间见人。
自从沈砚冰从京城大学毕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同在京城大学时,虽然各自都很忙碌,教学楼离得也远,但每个月还是能抽出空来吃上几次饭,高中后生分起来的关系也逐渐回暖。
虽然沈砚冰当初选了文科依旧是沈同舟心里的遗憾,但这些年过去,也已经看开许多。
只偶尔会同手下的博士生感慨起自家女儿曾经在生物竞赛上的光辉成绩。
因而,这次沈砚冰的突然造访得到了沈同舟的高度重视。
沈同舟匆匆做好准备,换下实验服,穿着尽显老父亲风范的大棉袄,把客厅收拾好,沏好茶等着门铃响。
黎明月走到楼下忽然顿住,沈砚冰侧头看她。
我有点紧张。黎明月一本正经,沈教授会不会很严肃?
沈砚冰倏然一笑:还好,他以前教本科时经常入选最受欢迎老师。
黎明月抿唇,终于问:他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沈砚冰确实还没和沈同舟讲,她略略思考,不是什么问题。
黎明月面露忧愁,我在楼下等你吧。
沈砚冰无奈,伸手,保证不会。
外面的温度很低,哪怕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也有些扛不住寒意,黎明月纠结两秒,还是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
她对这神龙不见首尾的沈父有着天然的畏惧,在沈砚冰按门铃时,她忍不住握紧了对方。
欢迎
略显浮夸的唱腔,沈同舟的音调见到还有一个人时生生打了折,哎哟,带了朋友?
沈砚冰打招呼:是女朋友。
黎明月悄悄掐了她一下,勉强保持住微笑,沈教授好,我叫黎明月。
噢你好你好,黎同学是吧。沈同舟还没反应过来,等两人进了门,他才一脸迷惑地问,我刚才好像听岔了什么?
沈砚冰悄悄瞥黎明月一眼,看向自家老父亲,我说,she is my girlfriend.
沈同舟这回听得太清楚了。
他惊奇地打量起对方,看见两只十指相扣的手,不住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起来,他身边多的是青年才俊,眼光再高的人也要侧目看看,但沈砚冰硬是一个看不上他当初就觉得隐隐不对劲,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沈同舟看得很开:好呢,不孤独终老就是好的。
黎明月闻言终于直视起对方,展颜一笑,谢谢伯父。
沈同舟倒茶,几人围着坐下,从最近的天气闲扯到黎明月现在的身份。
哟,青年书法家呀。沈同舟品着茶水,看来我们家的艺术事业是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