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耳 第24节
谈骁现在听不得这个字,他安慰道:“以后还有更好的等着你。”
比如他。
失恋带她去玩,喝醉之后送她回家,还得被迫听她暗恋其他男人的心路历程,谈骁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他在阮珥面前,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他话音落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到肩膀上,随后是一片濡湿。
她哭了?
这个认知让谈骁猛地顿住脚步。
“哪还有什么更好的。”阮珥怒从心起,豪迈地摸一把脸,顺手擦在谈骁胸前的布料上:“男人都是臭傻逼,没一个好东西!”
躺着都中枪的谈骁:“……”
他提出反对意见:“那是你没遇到好的。”
阮珥哼一声,感觉自己在向下坠,她搂紧谈骁:“掉了掉了!”
谈骁在思索着怎么样能让阮珥走出创伤,生怕她因为这次失败就封心锁爱,闻言没太明白:“什么掉了?”
“我要掉了!”
“……”
谈骁手臂紧了紧,把她往上托了托,阮珥调整到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我要睡了,你别吵我。”
谈骁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公寓楼:“你先把门禁卡和钥匙给我。”
“……”
背后的人不吱声。
“阮珥。”谈骁再次叫她:“阮珥?”
“啪”一下,嘴巴被精准捂住。
阮珥在他背上扭动两下,从口袋里盲摸出钥匙和门禁卡,扔垃圾似的往前一丢:“聒噪!”
谈骁:“……”
好在后半段路阮珥没整什么幺蛾子,还算顺畅的把她运送到家,进了她家后,谈骁眼神凝成一条直线,仅看前方的路,没有胡乱打量。
鞋子在玄关处就已经脱掉,放她到床上躺好,谈骁去浴室用热水打湿一条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手。
空调打开,被子也给她盖好,又下楼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她床头柜上,以防她半夜醒来口渴。
回顾一遍应该没有什么需求没考虑到,谈骁关掉其他大灯,留下一盏床头小夜灯,准备走人。
身子转过去半个,手腕一紧,一只柔软的手覆上来。
谈骁愣了下,低眸。
前一秒还在睡觉的阮珥此刻睁着眼睛瞅着他,在黑暗里格外水灵。
她不舍道:“你要走了吗?”
谈骁张了张嘴,声音差点都没发出来:“昂。”
“你也要抛弃我。”阮珥眉一耷拉,嘴一扁,哭戏说来就来:“我好可怜,失恋就算了,连个朋友都没有。”
谈骁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好笑又心疼,正要说话,手又被阮珥甩开。
她赌气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的。”
阮珥闭着眼,实则在用耳朵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半晌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她迟疑地扭过头,对上谈骁似笑非笑的神情。
阮珥楼上的卧室类似榻榻米,床高才到小腿肚,她躺在床上,谈骁立在床边,高度差距使得谈骁颇为居高临下。
阮珥蹙眉:“干嘛?”
谈骁问她:“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阮珥不假思索:“哈士奇。”
谈骁气急败坏:“阮珥!”
“干嘛呀!”阮珥被他骤然拔高的嗓音吓得一哆嗦:“有话不会好好说啊,这么凶干嘛!”
她清醒的时候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喝醉之后更是不遑多让,谈骁还想多活几年,捏着被子一角扬到她脸上盖住,不愿多看:“睡觉吧你。”
阮珥扒拉下来,巴巴地看着他:“你真的要走吗?”
谈骁:“你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阮珥:“做什么?”
谈骁放弃跟一个醉鬼交流,又招架不住阮珥的卖惨,盘腿在她床边的地板上坐下:“我不走,能睡觉了吗祖宗?”
“能。”阮珥笑嘻嘻地转过来面向他:“晚安。”
阮珥醒得毫无征兆,睡着也快,今天情绪大起大落,又哭过两场,喝了顿酒,精神早就消耗殆尽,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
谈骁守在她旁边,看着她乖巧又恬淡的睡颜,看得他心里痒手更痒,最终给自己找了个“照顾醉鬼不易,得索要点报酬”的借口,拨弄了一下她的睫毛,低声吐槽:“白长这么大的眼睛,屁用不管。”
第20章
翌日清晨,阮珥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长时间左侧躺导致左边肩膀有些发麻,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蠕动着翻个身,被子还卷在她怀里。
她还闭着眼睛,一条腿习惯性往前一踢,还为伸直就在半途遭到阻碍。
与往常不同,阮珥狐疑地睁开眼。
谈骁坐在地板上,距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上半身歪着,一只胳膊肘杵在盘起来的腿上,屈指抵着太阳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而她的脚背,此刻正贴着谈骁的大臂。
结合她刚才的动作,明显就是踹到了谈骁。
眼前的一切都完全出乎阮珥的预料,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异常的平静。
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姿势,和谈骁默默地对视着。
如果现实世界能展示弹幕的话,她现在头顶上一定是硕大的“我操”二字。
第八秒的时候,像是老僧入定一样的谈骁终于有所动作。
他抬起手,比划出一个数字八的手势:“第八次。”
阮珥懵懂眨眼:“什么意思?”
“一晚上你踹了我八次。”谈骁嗓音极为平淡的细数着她的罪行:“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三次,还打了我一巴掌。”
“……”
谈骁真诚发问:“咱俩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你故意借喝醉酒报复我呢吧?”
他说的这些,阮珥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喝醉后容易断片,但是根据过往仅有的一次醉酒经验,她并不怀疑谈骁所言的真实性。
她喝醉之后的确让人难以招架。
“那你为什么在我家里没走?”估计是知道自己这话太过狼心狗肺,阮珥悄悄拉高了被子,挡住自己大半张脸。
果然,谈骁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你昨天拽着我的手说自己连个朋友都没有好可怜,不想被抛弃,不让我走的。”
“真的?”
阮珥也不是怀疑他胡编乱造,只是她不知道如何接话,随口一问。
谈骁眼睛一眯,随即嘴角咧开一个极为灿烂的弧度:“假的,我瞎编的。”
阮珥又眨两下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还是不笑比较帅。”
谈骁恢复正常,甚至还有点严肃:“问你个问题。”
阮珥受到影响,以为他是有什么要是,也正经起来:“你问。”
“我昨天问你还认不认识我是谁,你为什么说我是哈士奇?”
“……”
就这?
谈骁一瞬不瞬盯着阮珥,势必要问出个答案来的架势。
阮珥尽力寻找原因:“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了件哈士奇印花的t恤?”
“……”
这次轮到谈骁无语。
躺着跟他交流怪怪的,阮珥爬坐起来:“你就在地板上做了一宿?”
“不然呢?”
“谢谢你。”阮珥揪着被子一角,怀念般喃喃道:“元宝还在的时候,它就每晚坐在你的位置陪我睡觉。”
“阮珥。”谈骁眼神凉凉,淡声道:“你再把我跟狗放在一起,我就把你——”
他从头到脚扫视阮珥一圈,最后指着她被摧残的凌乱不堪,松松垮垮挂在脑袋上的丸子头:“那颗丸子给你剪了。”
阮珥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滚圆:“你敢!”
谈骁嗤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对不起。”毕竟是自己的错,阮珥认怂滑跪:“你别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谈骁不吃她这一套,手掌撑了下地板站起来:“饿不饿,想吃什么?”
阮珥跟随着他的移动扬起脑袋:“你会做饭?”
谈骁一顿:“不会。”
“那你?”
“不会做我还不会买了?”
“那我们去小吃街吃早点吧。”阮珥掀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下来:“有一家好吃又干净,我请你。”
她穿上拖鞋,趿拉着去浴室:“你先等我一下。”
谈骁看着她活力满满的身影,轻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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