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集: 阁楼下

  “我想知道,四年前,你是不是在台北?”
  话下,夜风很大,夜色很迷蒙,她依旧感觉到那滂沱雨夜的大雨打在她身上的感觉历历在目,宛似就在昨天......
  可昨天已经逝去,而下一刻还是未知数......
  允凯心凝瞩着他厉俊的侧脸,那高挺的鼻梁,深如黑潭的俊眸,是一种熟悉,熟悉得叫她闭着眸子,也能仔细地一笔一笔地刻出他的模样。
  下刻,尚克宇霍然停下手中的碗筷,双眸微蹙了一下,再选择转视了她一眼。
  她的脸颊很小,是一个脂粉不涂的小脸。她从来都不喜欢涂妆,也不爱打扮。可她的气质很美,一种很自然的美,一种连苏敏也装不出来的美。
  “大叔,你也去过台北吗?”小新突然插了一嘴。
  凝视着她脸容的双眸顿时一蹙,被小新秩醒了。接着一个打从丹田里深呼吸声后,他微勾唇,挂着他一贯的尊尚笑靥,
  “四年前,我想我还在法国......”
  话一落下,冷风伴着他的话尾吹拂过她的耳瓣,再慢慢地缀入她的听觉,知觉......
  她霍然感觉很冷,冷风很刺骨,狠狠地刺入她心底里最深的一处......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承尊的男人?”允凯心看着他,希望从他表情里,可以找出那句答案的真伪。
  尚克宇再一个俊尚的笑颜,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风度回道,
  “抱歉,不认识......”
  他四年前没在台北,他也不认识尚承尊,那是她想多了,她、她自作多情了......
  “是我抱歉,打搅了你。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恩人’。”眼角的泪水,她忍了很久、很久,桌底下的手心攥得很紧,可她依旧努力地挤出她的笑脸,对着他道。
  尚克宇执起杯脚,轻轻沾了一口饮料,
  “没事,人有相似吧!”那句话可以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宛似就在提着与他无关的事,或许那句对了——人有相似。
  话下,他一饮而尽杯里的饮料——
  “大叔,你喝了我的水!”小新突然叫道,原来他拿错了杯子。
  尚克宇才发现自己一时错手......
  允凯心连忙拉着小新的手,
  “小新,很夜了,明天你还要上课,我们也不要打扰叔叔了。谢谢总裁,也劳烦总裁了。总裁,告辞......”她站起来,半鞠着身体给他借辞。
  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多留,她的压制能力不好,她的眼泪也已经忍不住。也许她没有他想得那么坚强,她还是那个爱哭的女人。但她不会在他面前哭,因为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极其量,也只能是她的上司。
  “那谢谢大叔了......”小新拉着允凯心的手,母子俩转身就离开......
  “允秘书!”他又叫了一声。
  她很想装着听不见,因为眼泪已经一滴滴地划过她干净不施脂粉的脸颊......
  她背对着他,还没有转身——
  尚克宇再道,
  “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就下个路口而已。我们自己可以回去。不劳烦你。”她就是不敢对着他说那句话,以背示他。说完,她疾步地走了——
  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来到公寓底下,一个妍静无人的阁楼下,她才放下那压抑了很久的痛。眼泪滴滴答答地溅湿了她两旁的脸颊。
  “妈咪、妈咪怎么哭了?”小新握着她的手,发现她回家的途中就一直在哭。
  允凯心拭去眼角的泪,不能吓坏小新,她勉强地挤出她的笑脸,
  “没事,妈咪很累,打了个哈欠而已。”
  “是不是那个坏人大叔欺负妈咪了?”小新发现她从刚刚回来,就表情有异。
  “不是,你乱说了。上司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真的只是上司......”允凯心想起他说的每一句,他说他四年前还在法国,他说他不认识尚承尊。
  小新摇摇头,不明白她的话,那句——他真的只是上司,他不理解了......
  允凯心俯下身,望着小新,他真的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看着他,她就想起尚承尊,也想起尚克宇。
  “小新,给妈咪抱一下好吗?”
  “当然,我也要抱着妈咪!”小新伸出小手,抱着允凯心。
  允凯心抱着小新,他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
  此际,不远的一个黑暗角落处,停泊着一辆廝黑的布加迪威龙。那双厉刻的俊眸看着阁楼下的他们......
  昨天真的逝去了,明天还要继续走,人总不能只有回首看......
  尚克宇手上握着一支黑色的笔,一支镶嵌着深海黑水晶的笔,他想起了那一天,那一件他一直都不想再提的事......
  那一天,海风很大,湛蓝的天很美,可一则电话,一则他也颇讨厌的电话,把一切都给画上句话。他的承诺成了最大的谎言。
  那一刻,他选择写了一封告别的信,就走了,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
  尚承尊走了,不会再回来。这一个人也不再存在,一切属于这个人的回忆也会消失。他还记得那一天,他是这样答应过。
  一个电话,一件事,他决定做回他克宇太子的身份,他漫长的五年假期终于结束。这悠长的假期里,他这个不做好事的人,却也会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再酒吧门外,把一个无助的小女人买了回来,还收留了她两年。
  后悔吗?他也自问,后悔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吗?一件好事的最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不是做了好事,而是做了一件坏事。他不否认,他就是坏人......
  尚克宇敛起眸子,把笔收起来,侧边的公事包还一直安存着小新的那一幅全家福。
  去到哪里,这公事包也跟着他。他这一晚回来公司,说是为了取一份文件,其实是为了取回这一幅他下午看了,却忘了收入公事包的画。
  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刚刚给她的答案,已经很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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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现在也知道是猜对还是猜错了,但那一件四年前的事,究竟又是什么事?那一则电话和一件秘密,会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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