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的镜头感很好，”唐成益指点道，“眼睛也很美，但是你的眼睛里没有东西，这里阿蛮唯一信赖的师父死了，她虽然无情无义，可活在人世总有点念想，师父就是她的念想，这个念想没了，她会怎么样？”唐成益顿了顿，对着专心听的肖渺道，“你在这个世上最信赖最离不开的人是谁？”
  肖渺被问的愣住，良久，才缓缓道：“我大哥。”
  “好，现在你大哥死了。”唐成益干脆利落道。
  肖渺琥珀色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眼睛里一点阳光反射的光亮闪了闪，她轻轻道：“我大哥没死。”
  “你当然不相信，因为你大哥一直陪伴着你，让你总觉得他不会离开，”唐成益斩钉截铁道，“可事实就是他死了，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悄然离逝。”
  “你……”肖渺知道唐成益在带她入戏，可她想到肖明辉离开的画面，就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大哥会当她一辈子的大哥，怎么会离开呢？
  唐成益静静地看着沉思的肖渺，没说话，冷不丁地低头凑到肖渺耳边道：“你本来就是个怪物，又怕什么孤单一人？”
  肖渺倏然抬头，双眼直直地望向唐成益，发现唐成益仍然笑着，只是嘴角多了一份讥诮。
  “休息结束，再来。”唐成益挥了挥手，工作人员纷纷起身开始准备。
  小文上前拽了拽肖渺，心疼道：“苗苗姐，咱们换戏服。”
  “嗯。”肖渺顺势起身，跟着小文往服装间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向唐成益，他还在笑，如春日暖阳，融融温意。
  小文在替肖渺换戏服，肖渺有点心不在焉，在想唐成益说的话，怪物？是在说她的病？还是在说剧里的阿蛮？他会知道她有病吗？唐成益说是朋友推荐她来演戏，在他朋友的马场又遇见了许安意……
  “宿主，你别担心！”系统沉寂了几天，突然欢快地出现，打断了肖渺的思绪，圆滚滚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两只肉呼呼的爪子颠了颠肚皮，高兴道，“我已经打了超强的新式补丁，你的病有救了！”
  第16章
  “怎么救？”肖渺边由着小文整理衣服，边在心中问系统。
  系统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以后系统所播放的每一首歌曲都会带有刺激情绪的作用，等宿主听了足够多的歌之后，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那你现在就放。”
  “但是我现在不能随便放歌了，”系统的绿耳朵慢慢垂了下来，“宿主得百分之百触发条件才行。”
  现在能触发系统主动放歌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苗苗姐，唐导问你准备好没有。”外面有人在催促。
  “让他们再等等，”肖渺对小文道，“我要一个人想想戏。”
  小文愣了一下，放下手道：“好，苗苗姐，你也别想得太累，大不了咱们不演了，我手上有好多本子呢。”
  “知道了，你也出去吧，把我的手机留下。”
  把小文赶走之后，肖渺立刻拨通了肖明辉的电话。
  几乎是在瞬间，肖明辉就接起了电话。
  “喂，苗苗，怎么了？是不是在山上出了什么事？”肖明辉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
  肖渺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想跟大哥说说话。”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刻，肖明辉的声音越发严肃，“苗苗，你老实跟大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肖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系统也迟迟没有反应，她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肖先生，会议准备好了。”
  肖明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头紧皱，苗苗几乎从来不会没有缘由的主动联系任何人，给他打这个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苗苗，如果不想拍了就回家，不是什么事都非要坚持到底，你是肖家的小姐，你有任性的权利，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哥永远不会怪你……”
  “大哥，”肖渺打断了肖明辉的絮叨，“我只是想你了。”
  照着系统给的提示说完之后，果然响起了清脆的歌声。
  “啊...
  夜夜想起妹妹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妹妹”
  没等肖明辉回应，肖渺已经急道：“大哥，导演在催了，我去拍戏了，再见。”
  望着已经恢复全家福屏保的界面，肖明辉久久不能言语，良久，才放下手机对秘书道：“开会。”
  再次开拍准备前，肖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去想象如果她最信赖的大哥走了，她会是怎样，闭上眼睛感受心头那一点点小小的悸动，向唐成益做了个“ok”的手势，睁眼，缓缓倒下。
  唐成益面带微笑地看着监视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向他望来，小兽一般纯然淡漠的眼珠下一点悠悠的、小小的光芒，不起眼，不热烈，就那么一丝丝，就是那么一丝丝的情感才让人抓心挠肝，像这样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杀人怪物竟还残存着那么点与人相同的东西。
  “咔，”唐成益举手，“下一条。”
  躺在泥潭里的肖渺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着的工作人员们先欢呼起来，副导甚至起立鼓掌起来，剧组里一片掌声笑声，气氛十分热烈。
  刚赶来准备下午上戏的周飞尘看到这个场景愣在当场，全剧组的人围着肖渺，脸上都带着赞赏的笑容，凑在肖渺身边说着恭喜的话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肖渺拿到了什么影后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