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俩使臣果然表情大变，他们也知道联邦内部一定已经动荡了。
她果然会掐人心肺，恶毒无比。
连东川这边的人一听隋炘要毁掉东川海运，心都要碎掉了，恨不得现在就跪下祈求隋炘别搞。
但是……人家打下的江山，你不让她守着，那她可不得在走前毁掉？
嵇林别樰有些静默，她在想这个决断并不在之前的计划当中，那会，隋炘没说要得到三大都什么，一开始的打算是直接放走，但现在……计划变了。
如果三大都的使团愿意臣服，以使团本身具备的大都政治跟司法有效性，协议签署了就是合法的，三大都再要开战就属于非法，除非她这边违背了其他更高级的协议法规。
否则……
其实一切可以硬来，但硬来是需要承担风险的，你看尤克想硬来，他还代表了帝林幽光，但还是因为脱离了规则而受钳制，让计划失败，这就是混乱秩序带来的后果。
按照正常秩序玩游戏才是最高明的玩法。
所以隋炘是要放弃三大都使团了吗？
嵇林别樰转头看向了另一处——东川天府。
她看过去的时候，刚好那边出现了动静。
爆炸声，以及厮杀的声音。
嵇林别樰垂眼，后笑了笑。
看来……有结果了。
皓月等人也看到了动静，而后看到那边飞起一个黑影，凭着强者听力跟视力，他们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叶信焱。
都主的弟弟。
“叶怀夷，你敢背叛哥哥，屈服这个隋炘，你对得起叶家列祖列宗吗？！”
“二哥，如果背叛哥哥就可以拯救我东川所有以海运为生的老百姓以及手持巨大利益的商人，那我愿意承担这个罪名。”
如果说隋炘这厮从异能降临的最初就以各种争斗过早暴露了她邻家初恋小姐姐皮囊下的黑心肝，以至于她后面不管做啥都得靠时局逼人相信屈服她的剧情，但某些人……是真的纯靠气质就可以搞定演技问题的。
何况她演技很好。
最后，飞起的叶怀夷还狙击了叶信焱一枪，把人腹部打穿了，后者坐上了接应他的战机，哭着骂她这个妹妹不孝……跑了。
然后叶怀夷过来，带着痛苦跟隐忍，看着隋炘跪了下来。
“隋大人，东川如今内忧外乱，又失去了主心骨，我哥哥亦早已失踪，还请您为我东川主持公道，这是我叶氏一脉的都主官符。”
隋炘略不好意思，转头看向天鲸府。
但是没看那俩使臣，而是看向某个厢院，没说话，似保持了非正常的沉默，明明之前逼逼逼……
是在拖延时间，等人做决定吧！
衍挽忽然惊悟，看向半跪着的叶怀夷，从她苍白的手臂看出了一个氏族断臂求生的果断跟痛苦。
是了，他们三大都的确可以在进退间摇摆，隋炘不敢轻易灭掉他们，但可以要挟或者利诱他们。
他们是有选择权的，然而……叶家没有。
他们是都主一脉，随时会被隋炘灭掉，而且其他三大都肯定都救不了也不会救。
且，即便他们被灭掉，至多也不过是帝林幽光来报仇，然而不灭他们帝林幽光一样会来报仇，这就导致了他们的处境险峻无比。
想必在外面风雨飘扬几番周折（纯粹是东川跟尤克这些人挨打，然后是三大都被吊打）之时，这叶怀夷跟叶信焱就为此做出了决断。
而还有什么比都主一脉自己让权更名正言顺的呢？
她根本就不需要三大都的应允。
————
之前，也就是在隋炘出场就干掉尤克的那一瞬间。
地下室内，本来准备做些什么的叶怀夷拉住了准备出去的叶信焱。
“等等，计划改掉。”
叶信焱错愕，后看着隋炘那边的情况，既惊愕又忌惮且愤怒。
“太嚣张，太嚣张了！她是以为咱们叶家没人了吗？”
叶怀夷冷静道：“确实没人了。”
叶信焱一窒。
叶怀夷：“刚刚我说可以一搏，是因为尤克没有暴露，是藏着的，我们反而可以趁他藏着的时候，用我暗地里觉醒的异能潜伏靠近杀掉他，再栽倒隋炘身上，装作她还没死，让她来背锅，既瓦解帝林幽光这次控制东川的阴谋，以避免引火烧身让我们自己跟哥哥都被帝林幽光灭掉，但是！这个前提是隋炘真的死了，而现在她没死，不仅没死，还变得更可怕了。”
叶信焱看到她沉重的表情，一时纠结，“也许，她杀了尤克也是好事？三大都那边不会让她拿下东川的，反而是你我露面稳住东川，好给三大都介入的好机会。”
“的确是个好主意，但你我不能选，选了，全族灭，包括哥哥。”
叶信焱震惊，正要询问，叶怀夷将腕表上的信息递给他，皱着眉，嘴唇都跟着苍白了几分，只垂首看着墙上的浮雕。
而前者只呆呆看着短信里的一张图。
准确说是照片。
他们两个在地下室，且墙上有天书浮雕的照片。
就这一张，足以灭掉整个叶家，压根就不需要任何时局逼迫。
叶信焱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算这一幕的时间……可不就是他们之前聊那事儿的时候。
“你是说，她当时就在这里了？”
叶怀夷闭上眼，“对。”
叶信焱：“而且她还在短信里说你在小本本上的字有点丑。”
叶怀夷；“这个你可以不说，闭嘴。”
看着屏幕上的隋炘跟三大都开始对峙，前者顿时捂住嘴巴，一脸彷徨。
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人家的手掌心拿捏着了。
暴露的何止是叶家的秘密，连她妹妹从小写字丑兮兮的秘密都暴露拉！
这该死的隋炘，死变态！
她真正要挟的是他们叶家啊！哪里是三大都使臣，难怪满嘴叭叭叭……
第124章 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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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成材率其实挺高，叶信焱虽然跟哥哥妹妹智商以及心性有差距，但胜在他听话。
哥哥妹妹都听，一旦遇到自己觉得万分困难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去问这两人意见，现在也一样。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貌似也只能屈服她了。”
叶怀夷敛了眼底暗光，抿了抿唇，声音因为长久待在地下室而有些沙哑。
“一旦屈服，你我跟叶家既成叛徒，在帝林幽光的哥哥也会被处死。”
叶信焱呆滞了，站都站不起来。
现在不是打不打，能不能打得过，而是致命的把柄就在人家手里。
最高层次的威慑跟控制，其实不是武力，而是拿捏其弱点。
隋炘这人并非好战之人，没发现她经常能不能打就不打，主要用诡计跟无底线的道德来操控时局，频繁让敌人（不止一波的敌人）们彼此混战，她在背后捡漏或者偷家。
所以……你看她的武力其实可以杀死这里所有人，甚至可以放毒毒死岛上大多数人，但她没有，就是要付出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叶怀夷知道隋炘能逼逼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切，既然看到了，那就得做出选择。
“那怎么办？我们是没有任何路可以走了吗？只能全死？”
叶信焱自己不怕死，但受不了自己的至亲去死，不管是哥哥妹妹还是嫂子跟那些孩子，他都不愿意。
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锋芒，只剩下了惶恐，叶怀夷按住他的肩膀，“她给我们时间了，也给了我退路，等下，我打你，你就……反正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是我背叛了叶家，是我投靠她，我站表面公义跟私利，你跟哥哥站叶家跟帝林幽光，这样才能达成平衡——她既然能在那么早之前就找到这里，还看到我们在这，必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交谈，也能猜出哥哥这样安排的用意，那么，她会顺着这个用意让我做选择……这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要东川，我给她，但我叶家必须退，她也会愿意让。”
这就是叶怀夷的谋算，叶信焱觉得她太危险，想换一下。
“你这样的脑子，在她身边活不过五分钟就会被杖毙。”
“……”
于是就有了刚刚兄妹互杀的局面，而叶信焱也重伤逃走了。
那战机最为顶级，是都主座驾，除非现在部署军方战机群围追封杀，否则很难追到。
现在也没人能追了，东川的机制瘫痪了，群龙无首，而三大都……三大都现在两个使臣都废了呢。
现在忽然不爱逼逼的隋大人也没接那都主官符，而是盯着那厢院。
衍挽按着胸口，意识到一开始人家就没在意过他们两个使臣的态度，因为拿得下，她的目标是叶怀夷。
拿下后者后，以叶家的支持来逼帝斯坦利。
反正她已经拿到了符合司法主权的都主一脉让权协议，三大都的外在协议只是锦上添花，但一旦三大都不同意，他们就得死在这。
为了锦上添花且人家不缺的东西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愿意吗？
扪心自问。
两人都沉默了，而那厢院……有了动静。
门开了，一个人走过回廊，站在几个院子之间的假山影壁之前。
那步伐不算缓慢，只是平静，如同寻常的走路，待过了影壁后面的阴影显现众人眼前。
孤山照影，青风落月，殿前钟鸣，有一鹤珏。
大抵，贵族，财阀，以及真正的王族是有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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