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第29章 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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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安无事半月,杜阙的身子好多了,已经能下地四处走动了,不过仍大意不得,元月还是坚持让他住在东厢房再安心养些时日,待好全再搬出去亦不迟。
  他听她的话,没多说什么,打发走了碧春、丽萝两人,再三言明可以照顾好自己,她无奈,只得由他去。
  一日午膳时候,下人来报宫里的申公公来了,正在外院花厅坐着。
  彼时,杜阙不过刚饮了几口鸡汤。听罢,他冲她柔柔一笑:“我出去看看,你先吃,不用等我。”
  她心中微微不安,这位申公公是皇后宫里的主管太监,平素不会轻易登门到访,这回怕是宫里又出什么大事了,且跟杜阙有关……莫非,是七皇子遇难那事?
  杜阙已远去,她放下筷子,托腮发愣。
  不多时,他信步而来,面色如常,瞧不出端倪,她换了只手托着脸颊,假作不经意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坐回原位,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字,再无话,接着喝起那小半碗鸡汤。
  元月心痒难耐,却碍于情面不好多问,便懒懒抓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碗里的饭。
  木质筷子磕在瓷碗边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杜阙垂眸轻笑,始终不发一言,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你笑什么?”那笑落在她眼里,同嘲笑无差别,她有些窘迫,乜斜看他。
  杜阙仍挂着微笑,手里的汤也见了底:“我笑你关心我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被戳中心思,元月登时红了耳朵,她急忙往嘴里拔了几口饭,扭过脸硬气反驳:“脸皮真厚。我那是关心你吗?我那分明是对案子感兴趣好不好。”
  杜阙轻飘飘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看得她愈加面红耳赤,她狠狠拧了把饭桌底下的大腿,然后咬牙冷笑道:“你爱信不信。即便你这会子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话一撂下,迎来了漫长的沉寂,良久,耳畔拂过一声低低的叹息,元月窝着火气,故意不去看,只听他说:“……我信。”
  不过短短两个字,她竟感受到了数种情愫:悲凉、无奈、自嘲……它们交织组成一张巨大的网,不仅将杜阙笼罩起来,也将元月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能盼他死?他死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放下过往,重新开始的。
  “对不起,我不该咒你。”她埋头苦涩道。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任性妄为”一词该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这便意味着,面对他炽热的情意,再不能一味逃避了。
  毕竟,他可是她的夫君啊。
  “杜阙,我……”元月鼓足勇气抬高视线,“你死了,我不会开心。我,不希望你出事。”
  从未设想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元月有朝一日会因一句话而胆怯,甚至在话出口后不敢多留半刻去看对方的反应——她撇下筷子,落荒而逃。
  在后院来回逛了两圈,乱糟糟的心总算平复些许,打算回房之际,和玉珠打了个照面。玉珠一如既往怯生生的,元月心情不佳,懒得计较许多,摆摆手示意玉珠忙自己的去,不料这厢刚迈开腿,玉珠竟出声叫住她:“皇子妃,奴婢有话……有话跟您说。”
  元月颇感意外,秀眉轻挑:“有什么话,说罢。”
  玉珠眸光闪烁,四下环顾一番,往前靠一步,小声道:“您能跟奴婢到前面的亭子里去吗?奴婢怕有人听着……”
  稍稍沉吟,她颔首表示同意。
  行至凉亭中,觑眼瞧玉珠仍一脸狐疑,她干脆让缀锦去前,面守着,玉珠这才松了脸色:“前段日子,奴婢夜里吃坏了肚子,出去解手回来的路上,偶然撞见成玉姐姐和佩兰姐姐在廊下站着说话,奴婢一时好奇,便偷偷猫腰躲到墙根底下听了几嘴……”
  她脸色忽然煞白,好似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来:“她们说,要给殿下吃什么春情散,还说那春情散药效极强,沾一点就能把殿下迷得魂不守舍的……奴婢吓坏了,怕被发现,趁夜赶紧逃了回去。奴婢左思右想,好几夜没睡,还是觉得得禀报您……”
  元月沉默不语,唬得玉珠心惊胆战的,下巴几乎要塞进衣领里。
  “你所说的成玉、佩兰,可是专管院里那些花草的那两个丫头?”她缓缓问。
  她脑子里闪过两幅面孔,这院里的确有两个姿色上等的女使,因容貌出色,她便多看了几眼,不过她平日有缀锦照顾,素来鲜少使唤其他人,故而跟那二人不过点头之交罢了,若非玉珠提起,她都不晓得二人的名字。
  玉珠连连点头:“是,就是她们。”
  元月咬了咬下唇,转眼看向玉珠,口吻微妙:“所以,你才这般怕我。”
  玉珠面有愧色,支支吾吾话不成句。
  见状,她“嗤”的笑了:“好了,我没责怪你的意思,这事还得感谢你告诉我。你回去吧,权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千万记着莫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不对劲来。”
  *
  是夜,元月挑灯对窗独坐,她的视线微微偏移,直落在东厢房那扇同样透着光影的窗户上,烛光勾勒出一道挺拔端正的身影。
  夜阑人静之时,他却如她一般临窗枯坐,是为白日的话而多心么?
  应当……是吧。
  他的情愫直白而热烈,只要她愿意敞开心扉,他便会无怨无悔护着她。他待她是极好的,这毋庸置疑,她也并非草木,做不到长久地不为之动容。
  他所求为真心,她决意抛却过去,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可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会花多久才能彻底放下,他,当真能等得下去么。
  即便他做到了,可她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只接受他的好意而不付出?倒不如……
  她想得失神,连缀锦几时进来,几时站到身后也未察觉。
  “姑娘,自从见了玉珠后,您便心不在焉的……她对您说什么了?”缀锦满眼关心询问。
  元月嘴唇翕动,到底咽回嘴边的话,强笑道:“没什么。你去把成玉叫过来吧。”
  缀锦一愣,迟疑道:“……您寻她作甚?”
  视线中,靠窗而坐的身影依然笔挺,她心中发苦,连带着语气也含着丝丝艰涩:“快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缀锦不好再触霉头,只得领命去了。
  目送那背影一点点湮没在夜色里,元月举头隔窗望月,漫天漆黑间唯有那弯残月高高挂着,瞧着格外孤寂,她心念微动,移目看向斜对面窗纸上朦胧的剪影。
  倒不如亲手做那红娘,为他谋一个贴心人,伴他身侧,替他抚平心间愁绪,为他绵延子嗣,免得落个孤苦无依的结局。
  至于成玉品性是否如玉珠所言那般不堪,尚需试一试,若不可,她自然不会任由此人胡作非为。
  “姑娘,奴婢带成玉过来了。”
  缀锦的话拉回了飞往天边的思绪,元月做了个深呼吸:“进来。”
  两人先后走入视线,饶成玉低眉顺眼,却依旧藏不住那美艳动人的容颜,她忽觉心头一颤,面对这等娇娇美人,他定会怜香惜玉的吧。
  “此处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元月转而吩咐缀锦。
  缀锦心中万般不愿,这成玉可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惯会在丫头面前作威作福,仿佛她才是府里的主子。
  心知拗不过元月,缀锦边扭脸剜了眼安静乖巧的成玉,冷哼一声关门去了。
  成玉自始至终目光未曾有丝毫偏移,倒把缀锦衬得像个跳梁小丑,元月暗暗绞着帕子,浑然不觉帕子在她手里变得愈加扭曲,她闭了闭眼,强逼着自己冷静:“听底下人说,你厨艺不错?”
  “奴婢家以前是开饭馆的,后来家道中落,欠了一屁股债,爹娘还不起便把奴婢卖了抵债。奴婢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会做些家常小菜,却不敢在您面前夸耀。”成玉谦虚道。
  元月挤出一个笑容来:“看来我没找错人。殿下近日口味刁钻,每餐只动几筷子便没胃口了,眼看人瘦了一圈。我正为这事发愁,刚巧你心灵手巧,这样,你这会子去小厨房做几样清淡的吃食,一并送到东厢房,也让他尝尝好赖。”
  她笑容可掬的模样令成玉诚惶诚恐,忙摆手:“奴婢小打小闹的,登不上台面,实在没脸到殿下面前卖弄……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元月仍笑着:“咱们又不像宫里,规矩没那么多,况殿下心善,从未苛待过谁,你且安心去吧。”
  这回,成玉不再推辞,盈盈一福身,自去小厨房忙活了。
  人一走,元月脑海中绷紧的弦断了,她按住太阳穴,略略定定心神,随后起身用指节敲响纱窗轻唤:“玉珠。”
  玉珠低头快步推门进来,恭谨听命。
  “你悄悄盯着成玉,万一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及时来告我。”
  “是。”
  玉珠交叠着手告退,屋里登时静下来。
  话分两头,且说成玉独自在小厨房大展身手近一个时辰后,对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愉悦勾唇,喃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的话,果真不错。”
  她掸去身上的粉尘,用心理好仪容,继而从袖子里抖出一包药粉,均匀洒入每样饭食中,再拿勺子好好搅动一番,这才呈至托盘内,轻移莲步至东厢房外,叩响门扉:“殿下,皇子妃交代奴婢给您送宵夜。”
  屋里火光闪动,恰如成玉泛起涟漪的心海,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杜阙那副俊美的容颜,每闪现一次,她心底的火苗便窜高一分。不过瞬息之间,理智已然被灼化。
  屋里没动静,成玉却心痒难耐,吊着嗓子又唤了声:“殿下,皇子妃命奴婢给您送宵夜来。”
  内里越静,落到她耳朵里的心跳声便越洪亮,她低头看着高耸的胸脯,刻意往前挺了挺,如此,门一开,触上他坚实胸膛的便会是她柔软的心口,那时,不怕他嘴硬。
  ——她向来为这副傲人玉体而自豪。
  吱呀——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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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腹黑大将军x惜命小娘子】
  因为圣上乱点鸳鸯谱,宋知韵收获了一个便宜未婚夫。
  未婚夫姓霍名铮,人如其名,是大齐铁骨铮铮的冷面将军,而这霍铮还有个诨号:铁面阎罗。
  传闻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生得更是丑陋骇人,用他的名字止小儿夜啼屡试不爽。
  她万般不愿,可思及抗旨不遵的后果,仍硬着头皮嫁了过去,只盼日后能在霍家讨得一席之地。
  不料,这份小小的心愿在新婚当夜直接化为齑粉。
  当目睹到他英气逼人的面容后,本应该高兴的她却感到后颈不住有凉气涌上来。
  “我是什么豺狼虎豹么?跑什么?”
  一只大手将已然跨出两步的她捞回来,直直抵在墙上,戏谑挑眉。
  *
  宋知韵十分后悔,恨不能扇曾经的自己两巴掌。
  她就不该在飞云楼拉着一位名叫“梦松”的俏郎君大说特说霍铮的坏话,还大放厥词:姓霍的那么丑,怕是只能打光棍了,霍家要绝后喽。
  “梦松”笑而不语,当时她只道他默认她的话,没成想,霍峥居然跟“梦松”长了一张别无二致的脸……
  为了保住项上人头,她决定从此离他远远的。
  *
  霍铮有个秘密,赐婚圣旨是他亲去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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