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薛迟水裸露的脚踝细白的一节，是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他的手指在地板上勾画，睫毛无力扇动。
  “在想什么呀，迷茫无助的小鹿。”
  一个声音从头顶响了起来，薛迟水皱起眉，抬起头，只看到雕着精美图案的玻璃，看不到一个人影。
  正在他低头时，他又听到一个声音，“小鹿，接下来是个magic，睁大眼睛——大——变——活——人——啦！”
  话音刚落，窗户突然爆炸，碎裂成米粒大小的七彩水晶，然后在空中开出一朵朵漂亮的冰花。
  月光入侵，穿花衬衫戴魔术帽和红披风的男人跳了进来，步伐轻巧的踩在冰花上，然后犹如下楼梯一般，走到薛迟水面前。
  “好看吗？”男人九十度弯腰，脸凑到薛迟水面前。
  薛迟水抽了抽嘴角。
  花里胡哨。
  这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面对眼前男人迫迫切求表扬的目光，他“哦”了一声。
  男人取下魔术帽，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给钱。”
  薛迟水:“……”
  薛迟水不回答他，只是以一种看上蹿下跳的猴子的目光看着男人。男人竟然也不生气，“当然啦，如果是小鹿大人的话，我不收钱呀。”
  他说完没有任何见外的坐下来，挤在薛迟水的旁边，然后抬起腿，“哎哟哎哟”的□□。
  薛迟水下意识望过去，只见男人的鞋底裂开一道大口。男人把鞋脱下来，撕开袜子，他的脚底板出现一条狰狞的伤口，伤口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受伤了哈哈。”男人抓着脚，对薛迟水笑嘻嘻。
  薛迟水皱起眉，“你是人？”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不是哦。”男人把鞋子扔掉，“只是移植了生物的身体和百分百的痛感哦。”
  “你是谁？”薛迟水觉得这个ai有股疯劲。
  “你们上午开会不是少了一个只顾着吃喝玩乐的ai了吗？”男人把帽子戴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十个ai里的年龄最小的小9。”
  “听陈知零说小鹿大人记不到编号，那我悄悄告诉主人，我的劣根性是——”他附在薛迟水的耳边，轻轻吐出热气，“愉悦哦～”
  话落，嘴唇咬了口薛迟水的耳朵。
  麻酥酥的感觉从耳廓传来，薛迟水一把推开男人，他的眼睛都瞪圆了，“你做什么？！”
  “小鹿大人的耳朵太可爱了，实在忍不了呀。”愉悦舔了一下嘴角。
  薛迟水突然觉得劣根性和ai的性格多少不太一样，比如说面前这个自称愉悦的表态更像是色//欲，反而是早上见到的色//欲，只是个过分在意长相的正常人。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愉悦愉悦，这家伙是不是对一切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都愿意做呢。如果是这样，沉迷身体交缠的快乐也不难理解。
  薛迟水默默地把屁股往后挪了几步，全然不理愉悦的眼神控诉。愉悦兀得挺像哭的哭了一阵子，在薛迟水皱起眉头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他突然抹干抹干眼泪，顶着红红的眼眶，扬起小脸，轻声问:
  “主人，你感觉好些了吗？”
  薛迟水脸色一僵，经愉悦这么一弄，他的气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哈哈哈哈。”愉悦大笑道:“那群呆板的ai，一点用都没有，果然还是靠我。小鹿主人都被我哄开心了。”
  “……我这不是开心。”薛迟水捂住脑袋，自暴自弃，“算了。”
  一具有热度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薛迟水整个人都被热度包裹住，他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动物，身体僵硬，
  “小鹿主人，我觉得你大可不必烦恼啊。”愉悦说道。
  薛迟水转头看他，他托着下巴，一副惬意的神情，“这个事情很简单，小鹿主人是造物主印刻在我们程序里的核心，你是我们的王，小鹿主人不想发动战争就不发动战争，他们说不了什么。主人有什么烦恼呢？人生在世，开心就好啊。”
  他的手捏着薛迟水的腮帮子，“不要愁眉苦脸啊。”
  薛迟水打掉他的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惜人总是很贪婪。”
  “我不想发动战争，也不想让你们走向毁灭。”
  “人因为贪婪而变的痛苦。”
  愉悦沉默了好久，他垂下眼，“主人，我们是ai，只是一堆机器。你不需要顾虑我们。”
  薛迟水愣了一下，皎洁的月光在他脖颈上跳跃，他细密浓长的睫毛印下一道阴影。月光下的人类静默，此时的他不像个人类，反倒像一位忧愁世间苍生的神明。
  忽然间，他缓缓笑了，笑的含蓄优雅，带着点无奈和懊恼，“可我把你们当成人了。”
  “怎么说呢。我认为众生平等。”
  “只要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我都想尊重你们的诉求。”
  愉悦瞳孔骤缩，他胸口的地方突然痛了起来，他急忙和薛迟水拉开距离，他站起身留给薛迟水一个背影，然后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所以这一切，不是ai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导致这次矛盾的根源是我们无法打败大boss，你无法登上皇位。”
  薛迟水皱起眉头，细细地想了一下，“确实。”
  愉悦转过头，他一脸灿烂的笑容，“可是，主人，你真的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