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裴时隐侧过头看向她,碎发被头盔微微压着往下,一双漆黑的眼眸依然深邃,朝他伸出手。
  他低声问:“要不要上来?”
  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傅思漓懵然道:“我也一起?”
  “可我不会骑马。”
  她从小到大的运动细胞就不好,小时候怕摔,骑马这种运动让她连尝试的兴趣都没有。
  他淡声说:“我带你。”
  能行吗?
  就在傅思漓犹豫着走到旁边时,男人俯下身,长臂轻松一揽,就把人捞了上来。
  她的后背紧贴着男人温热宽阔的胸膛,心跳声霎时间也形成了同频共振。
  庞绍飞夫妇果断选择放弃加入他们之间的比赛,充当起了裁判的角色。
  很快,比赛开始,傅思漓立刻感受到了风的速度。
  马背颠簸的程度比想象中还要剧烈,她只能紧紧闭上眼,心跳因为生理因素跳得十分剧烈,可身后炙热的温度一寸寸传递过来,熟悉的气息完全包裹住她,让紧张感也慢慢消散开来。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后,男人低醇的声线缓缓入耳。
  “睁眼。”
  鼓起勇气睁开眼后,傅思漓这才发现,已经看不见贺行宴的身影了,而他们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转而到了另一条小道上。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她眨了眨眼,扭头好奇问他:“我们要去哪?”
  男人没回答,荒凉无人的树林渐渐被抛在身后,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景象。
  恰好到了落日时分,身后是古堡森林,眼前是夕阳斜下,半轮鸭蛋黄似的太阳悬挂在天际。
  橘黄色的余晖给不远处的教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自然景色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其他,美得让她一时间忘了呼吸,心脏猛烈跳动着,几乎快要冲出胸膛。
  傅思漓侧过头,男人的侧脸就在眼前,朦胧不清的光线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将原本冷硬的线条也映衬得柔和下来,看得人心念不禁微动。
  稳了稳加速的心跳,她忍不住开口:“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男人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此刻的影子:“三年前来过,偶然发现的。”
  话落,傅思漓怔了下。
  三年前,应该是她把他拉黑之后,他们彻底失去联系的那几年里。
  她知道他不是个有闲情逸致,会跑到陌生地方欣赏美景的性格,但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英国,又刚巧来到这里?
  还有之前在车上那次,她问起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像是赌气回的那句。
  她走了之后。
  不知怎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下,酸酸涩涩的情绪就快要涨满。
  所以,他这样说,是不是也变相告诉了她,在他心里,她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直至夕阳完全没入山林中,回去的路上,傅思漓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扭头问他。
  “对了,那比赛怎么办?”
  他们耽误了这么久,贺行宴恐怕早就绕了一圈回去了,不知道等着怎么嘲笑他呢。
  裴时隐垂下视线看她,漫不经心地反问:“我有那么幼稚?和他比这个?”
  听见他的话,傅思漓不禁又是一怔。
  所以他答应和贺行宴比赛,其实只是想带她顺道来看夕阳罢了。
  一时间,心脏震动的幅度更加剧烈,以某种不可言说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快要将她整个人托起,轻飘飘的。
  像是刚刚夕阳天边飘逸的云。
  -
  等裴时隐带着人回来时,城堡一层餐厅里,晚餐已经等着开席了。
  幸好吃饭时没掀起什么风波来,贺行宴白得了一块地皮,主要是让裴时隐猛出了次血,让他心情甚好。
  还算和谐地吃过晚餐之后,傅思漓就跟曲静宜去看昨天婚礼上穿的婚纱了。听说是知名设计师手工定做的,耗时半年,让傅思漓好奇得很。
  女人们一离了桌,男人之间当然只能剩下纯酒局。
  庞绍飞是这么想的,一般男人喝多的时候,基本就能一笑泯恩仇,于是他早就让人提前备好了各种度数高的名贵洋酒,打算充当一下和事佬。
  他试探性的目光扫过二人,深知两人积怨已深。
  “要不,喝点?”
  酒过三巡,桌上的洋酒瓶不知道空了多少。
  庞绍飞的脸已经快涨成了猪肝色,说话都开始有点大舌头。
  反观裴时隐和贺行宴,对立而坐,表情依然云淡风轻的,好像刚才喝下的不是顶贵的洋酒,只是几杯带色的白开水似的。
  两位少爷都是平时应酬惯了的,对酒精的耐受力很高,正常量根本喝不倒。
  听见手机震动一声,贺行宴放下酒杯,拿起手机,看了眼短信,刚才还挺缓和的脸色瞬间沉了。
  他烦躁地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刺喉。
  想起什么,他掀起眼皮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慢悠悠出声。
  “哎,听说前几年你老婆把你甩了,你怎么把人追回来的?”
  庞绍飞在旁边顿时汗流浃背,这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空气奇异地安静了片刻,裴时隐也抬了抬眼,一眼看出贺行宴此刻的烦躁,视线又扫过被他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就差把情场失意四个字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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