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成你的初衷
“妈妈!漂亮姐姐!”
方果一放学就开心地奔向校门口的两个女人,她一手牵一人,脸上洋溢着方虹珊从未见过的兴奋笑容。
坐上车,就算事情过去许久,但一想到自己与学生家长拥吻的画面,方虹珊仍觉得难为情,她对开车的波浪长发女人说:“谢谢你陪我来接果果,不过你不用每天都来的,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接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叫耽误时间呢?我是自己想来的,至于什么原因,方老师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我……”
沐危雪就喜欢看这不苟言笑的人紧张局促的表现,她余光往副驾驶转了几眼,见对方脸都憋红了,不再难为她,笑道:“方老师把我想成大忙人了?我很闲的,开的美容院呢也有专人打理,我不需要操心,但是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我不该浪费时间了,有了!我看你一个人生活,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果果肯定抽不开身,不如我去你家当保姆吧?怎么样?”
方虹珊震惊:“保姆……?”这么年轻、开豪车、当老板的保姆……
“对啊,怎么样?我很认真的。”
“不,不太好吧……”
“好哦好哦!这样漂亮姐姐就可以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啦!”方果在后座拍手。
方虹珊却是想到其它:“我的工资不足以付一个保姆的钱,而且,沐晨妍同学还需要你照顾。”
“老师想多了,我家都是小妍妍照顾我的,我不在反而是给她减轻负担了,根本不用我操心,至于工资,钱我不要,你包吃包住就可以了。”
“可是……”
“这么好的条件,考虑考虑吧,你也不能天天准时来接果果对不对?万一她遇上了歹人……”
“好,我回去想想。”
沐危雪得逞一笑,把母女二人送回家后,她趁孩子回房间写作业时,索吻方虹珊,绵长的一吻作罢,沐危雪退出玄关,跟还处于懵懂中的女人挥手告辞。
下楼上车,沐危雪看了眼左车窗的后视镜,眼里藏着一抹笑意,发动车子,往本市一家琴瑟的连锁酒吧开去。
长发水蛇腰的女人一踏进酒吧,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富家子弟大胆地上前搭讪,不怀好意的人等着女人喝醉。
沐危雪手拿起杯子,打断搭讪男人的施法,杯子突然换了位置,男人下药的手尴尬地往后一缩,他在女人盯视下讪讪离去。
女人独自饮了五杯烈性酒,付钱走出酒吧,下阶梯后,她那风韵十足的丹凤眼往右轻瞟,飘忽迷离,脚下一歪就要倒在地上。
“哎哎,美女怎么了?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啊?”
“我先来的!你给我滚!美女我送你回去。”
“撒开!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酒吧外蹲守多时的捡尸仔们看到这么一个尤物,纷纷百米冲刺,争着抢着要带女人回去,一言不合进而大打出手。
赢了的那个得意一笑,正扶着女人准备离开,不料面前突然挡了一个身影。
“强奸犯法,知道吗?”身穿便衣的沉珂一直在暗中跟踪观察着女人,虽然对方是嫌疑人,但见她有难,沉珂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关你屁事,躲开!别碍事!”
等对方不耐烦地想冲上来打自己时,沉珂才动手,把综合格斗里的招术几乎都对他使了一遍,等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时,她一手揽着醉醺的女人,一手掏出手机打给局里同事。
“建施路十五号琴瑟酒吧门口发现几个强奸未遂的人,嗯对,快点儿派人来。”
等附近派出所的人赶过来时,见到满地大汉不由大汗。
“你和他们打架了?”
“就打了一个,还是正当防卫,不信的话可以调监控。”
“你家在哪儿,我打车送你回去。”
“我有…车,开我的……”
沉珂看女人还能掏出钥匙,觉得她醉得不算太厉害。按着女人口中的地址开去,结果哪里是家,分明就是一个酒店。
帮对方开了间房,扶着她进去,沉珂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在床上似乎沉睡过去的女人。她跟踪了她几天,始终不见她有什么异动,难道不是她?不,不可能,监控里消失的明明就是她。
再观察几天看看吧,沉珂转身要走,床上趴着的女人闷闷开口:“警长打算跟踪我多久呢?”
沉珂脚步一滞。回过头,那女人已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朝她走来,眼眸明亮,神情清醒,哪里是像喝醉酒的样子!沉珂反应迅速地反剪她的胳膊,将人抵在墙上,双手将女人手腕反押在她的后腰上,紧紧盯着她质问:“你想干什么?”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跟了我这么久,你想干什么?”即使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沐危雪语气依旧轻松妩媚。
“我为什么跟着你,你心里应当比我清楚,那桩剖尸案,我知道是你干的。”
沐危雪轻笑:“空口无凭,警长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你有证据吗?”
“事发当天的监控,我看到你跟被害者一齐开车驶往郊区了。”
沐危雪笑容一顿:“你能看到?”
“是,我看到那男人上了你的车用刀要挟你,也看到你一路开往郊区的全过程,可惜案发现场没有监控,不然,我肯定也能看到你是怎么剖开对方的肚子取出他的五脏六腑的。”
沉珂说得分毫不差,沐危雪觉得惊奇,她的抹除术,按理说凡人的肉眼不可能看破。
“警长大人捏疼人家了~”沐危雪摇晃着翘臀直往沉珂的小腹上蹭,“警长的腹肌,哈~好弹好紧致呢~既然怀疑我,那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我救你,是救一个没有防身能力的女人,而不是逍遥法外的罪犯。”沉珂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不受她影响,说,“除了监控我还看见了别的——一条巨蛇。”
沐危雪故意娇喘着靠向后面人的身体,扭动的臀部不知廉耻地往后顶着沉珂私处,顺时针画着圈儿,研磨,颤动。头后仰依偎在挟制她的人身上,侧着头伸出粉舌在女人蜜色的脸颊上下一滑,她红唇甜腻一弯,媚笑着:“警长大人好香啊~”
沉珂不为所动,自顾自说:“修蛇,上古魔蛇之一,被大羿砍断后,一段变成巴陵山,一段下落不明。”
沐危雪的动作彻底凝固,她神色正经起来,警惕地回头瞪她:“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古代读书人胡诌的,没想到竟然真得存在。”看女人如此反应,沉珂便坚信了自己的猜测,她就是那条巨蛇,“你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原城?你有什么目的?跟你类似的东西,还有多少?”
沉珂接连问出了一连串深埋心底的问题,被钳制的女人冷然一哼,笑中有鄙夷也有暗叹,鄙夷于身后凡人这以卵击石的蠢举,暗叹她在知道自己为何物的前提下还敢一路跟踪自己,不可谓无畏。
沐危雪眼中凶光一闪,一颗美人头向后扭曲,眨眼变作一条赤青蛇首,蟒口大张,几百颗小牙密布在上下鄂,两根狭长的管牙无情刺来,作势咬在沉珂的颈肉上。
后者反应迅速,上半身往后一让,这二十余年来第一次体会到心脏因惊恐而狂跳不止的悸动,沉珂心中下意识便觉欣喜而非恐惧。
女人的身体从头往下渐次变成巨蟒,衣裙无人支撑脱落在地,叁米长的黑蛇s形闪电般袭来,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
“比那时要小的多,这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
本以为对方的下场会如寻常猎物一样被自己缠绕、绞杀,最后吞入腹中,沐危雪正游腿而上,不料对方双手快而准地掐住她的叁寸,害她短暂动弹不得。
沉珂趁机咬破舌尖肉,蓄满血水啐向巨蛇大张的口中,两臂粗叁米余长的巨蟒被雷击中似得腾空抽搐几下,瘫倒在地变回了先前的美女模样。
“呸呸呸!恶心死了!”有严重差别性洁癖的沐危雪赤裸趴在地面,嘴里不停往外吐着什么,企图将吃下的血水剥离舌头,铁锈味混着刚才暮暮回想,沐危雪受不了地冲向卫生间大灌起漱口水来。
听着里面咕噜咕噜的漱口声,沉珂瞧她精神十足,不像被降住了的样子,倒更像是被刚才自己的举动恶心回人形的,果然,她那不靠谱师父的话不能当真,什么她的血能治住妖邪,对付邪倒可以,对付妖却并不管用。不过话说回来……
“我小时候看聊斋里的妖魔鬼怪都是受了打击变回原形,可你却不同,你受了惊吓居然变回了人类……还是这才是你的本来模样?”
由于职业习惯,沉珂环顾酒店房间,将角落里藏着的针孔摄像头一一翻找出来,扔进马桶冲进下水道,她靠在卫生间门口,从容瞧着美女蛇的崩溃洗漱行为。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然而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她又确信自己是不认识她的。
“你是傻子还是疯子?我是妖,妖欸!我一个上古妖神在你面前现原形,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你想要什么反应?”
“恐惧,害怕……当然,最好是当场嗝儿屁,这样才能体现我的厉害。”
“不好意思,我天生七情薄弱,恐怕你的期望要落空了。”
“不用你说,我看出来了。”一直漱到心理上认为干净了后,沐危雪才停下来,慢悠悠往外走,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裙套上,她赤脚坐在床边,翘着美腿昂颌说道,“你该知道自己是抓不了我的,为什么还来送死呢?不错,那男人的五脏六腑是我挖出来的,那天的凶手就是我不假,现在你弄清楚真相了,你又能做什么,抓我归案?不是威胁你,刚才那不过是小小的热身,倘若我真现了原形,整个原城我从南到北来回溜几趟就能将它夷为平地,到时死的可不只是一个人了,而是死得一个都不剩。”
“我赞成你的初衷。”
沐危雪一怔:“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沉珂眸子深邃,“我赞成你对于这件事的做法——对罪大恶极之人处以极刑。”
沐危雪勾唇:“哟,难得。”
“坡脚街的那件案子,也是你所为吗?”
“我可没那么闲,什么犄角旮旯里的脏事儿都能管到。”
“那就是有人在模仿你作案。”
“哈哈,我也有粉丝了?”
“你知道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
“恶与蟑螂一样,是永远都不会被灭绝的,每个人心中对恶的定义也不相同,如果是惩罚真的罪人,我当然懒得去管,但如果波及了一些轻犯者,例如有人以你们为榜样而去杀了自己的敌人、辱骂自己的人、打击自己的人等等一些有过错却并不至于致命的人……那就是在给我找麻烦了。”
“那你们就努力工作啊,努力,让自己的城市不再存在任何不公正啊。”沐危雪贴着沉珂的脖颈嗅闻,痴迷一阵后恍然若失,“你魂魄的味道好香——你如果没用你的血恶心我,我会想尝尝它的味道的。”
沐危雪的手指从沉珂高挺的鼻梁下滑,越过偏薄的嘴唇,在她咽喉处驰停。
“你想对那个老师做什么?”沉珂低头望着面前这人形的生物,眼中并无恐惧。
沐危雪瞧得新奇,凡人的胆子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换作其他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了,不想眼前的女人还能如此淡定地与自己说话,这人不会害怕的吗?
“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跟她风花雪月一场而已,怎么,警长大人,这也犯法?”
沐危雪两指以攀爬的姿势在沉珂颈上交替撩拨,她的身子如盘龙缠柱一般缠上对方,“或者你替她也可以啊。”
沉珂一个背摔将她摔在地上,毫不怜香惜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疼皱成一团的女人,她问:“你的那个妹妹——沐晨妍,也跟你一样?”
沐危雪不回答,气急败坏下双腿变化蛇尾扫向厅中的女人,对方灵活躲过,反手掏出手铐,将她们左手铐在了一起。沉珂把人半压在床上,擒着沐危雪的左手反按在她腰后,右手熟稔地掏出配枪抵在女人脑后,语气不再和善:“不管你是妖是人,总归是阳间的东西,这一枪下去,你不死也残,上古籍籍无名的妖物,想必对抗起热武器也十分吃力吧?”
“你们来原城到底什么目的?快说。”
沐危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挣脱不了一个凡人的桎梏,她扭动了几下身子,最终放弃,娇笑着破罐子破摔道:“24小时携枪就是了不起呢,警长就是这么用它来对付无辜市民的吗?”
沉珂下颌微紧:“你,无辜?哼。”
“人家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如果换种方式,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回答你了呢?”
“你想要什么方式?”
“在床上,警长以为,还能有什么方式?”
……
“啊啊,感受到了吗?两只四处逃窜的可怜虫正沉浸在可笑的爱情里呢。”
“咱们的人也不遑多让。”
“所以,该我们上场摆平一切了。”
“我早就等不及了。”
“听这意思,你是找到宿体了?”
“你不也一样?”
“祝你好运。”
“老娘的运气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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