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124节
众人艳羡,唯独云泠知这份爱之下的偏执占有欲。
很早的时候云泠就知他对她的占有欲,即便一开始因为她宫女的身份不容这份情意见光时,他都容不得她身边有任何男人的身影。
等到他再不想控制压抑这份情意时,就如开闸的洪水,蓬勃喷涌得再也无法抵挡。
沉疴痼疾而已。
云泠并不急,有些事,得慢慢来才好。
……
成婚快两个月,他们像是如胶似漆的交颈鸳鸯一般甜蜜。
除了晚上有时太劳累以外,一切都好。
云泠已将后宫宫务上手,等姚尚宫汇报完尚宫局的一应事务退下,云泠问了声,“殿下在何处?”
一太监答道,“禀太子妃,太子殿下正在书房议事。”
绿水这时走来,“刚备好的银耳莲子羹,您可要给殿下送去?”
云泠摇了摇头,站起来。
“殿下既然在议事,就不打扰了。”
想来,她嫁进东宫快两个月,还未去过一个地方。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见到太子妃,连忙行礼,又见她要进去,顿时犹豫起来。
其中一个侍卫道,“非卑职阻止,只是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金辉殿,卑职不敢不从。”
云泠道,“无妨,一切罪责由本宫一人承担,不会让你们为难。”
第81章
想当初,这放置靖宁帝的金辉殿还是她一手安排的。
太子妃既然如此说了,两个侍卫便让开了位置,不再阻拦。
云泠让绿衣绿水在外面侯着,推开门一个人进去了里面。
一进去,就有一股浓重的,刺鼻的,似乎掺杂着死气与腐烂味的檀香传来。
檀香是这房间里点的,而那腐烂的味道是靖宁帝身上散发出来的。
云泠走到靖宁帝面前,快四年过去,如今的靖宁帝躺在床上,已形销骨立,手脚都不能动弹,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珠能转动。
看见云泠,瞳孔顿时瑟缩了起来,浑身颤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喉咙已经被太子毒哑了。
这也是当年靖宁帝在昭慧皇后身上使用的招数。不仅如此,房间里还设立了一个阵法,亦是阴毒至极,让靖宁帝死后不得安生。靖宁帝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回报到他自己身上。
这几年,谢珏没让靖宁帝死去,却让他每一天都在受折磨,不仅让他无法说话无法动弹,还下了药让他浑身如刮骨般痛不欲生。
这一切,都是靖宁帝自作自受。
生母死后那些后绝望的夜里,年纪尚小的六皇子被靖口扣裙四尔而尔呜九以四泣收集此文发布宁帝猜忌打压,纵容继后下毒手缕缕要丧命的岁月里,甚至在冷宫时,靖宁帝哪怕有一丝的回护之心,也不会任由太监宫女如此欺凌。
桩桩件件,俱是深仇大恨。
怎能不对靖宁帝恨之入骨。
靖宁帝是活该,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可是到这个时候,他也该死了。
看了最后一眼,云泠头也不回地离开。
……
进寝殿之前,云泠又问了声,“殿下可曾回来?”
小太监摇头,“未曾。”
没回来也好。
云泠垂下眼,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刚一回来,姚青玲便来了,身后带着几个女使,手上端着刚打好的金簪样式呈给云泠挑选。
云泠挑了几样,手里握着一支金珠翠宝蝶簪,不小心碰到了尖头处,发现这支簪比一般的都要锋利,险些划伤手。
“怎么做得这样尖利?”云泠问。
姚青玲道,“这支簪子设计偏向繁丽,是以配上了更纤细簪身。”
“怎的了,太子妃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云泠垂眸看了眼,许久没说话,最后只把那支簪子放了回去,道,“太锋利了,伤人也伤己。”
姚青玲便道,“是,那我回去再让她们重新改制。”
姚青玲退下后,云泠才慢慢地叹了口气。
……
太子今日事忙,晚膳也没回来。
夜幕降临,宫女打开灯罩点上了烛,将殿内的黑暗驱散。
外面幽暗而寂静。
云泠宽了衣,坐在铜镜前卸下钗环,一头如墨般的青丝倾泄下来,覆住纤弱的肩。
绿水端了水过来让太子妃净手。
忽地门被人推开,太子抬腿走了进来。
宫人连忙行礼。
谢珏只道,“都下去吧。”
“是。”
门开了又关。
最后重新归于宁静。
云泠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前关心地问,“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晚,可用了晚膳没有?”
“云泽有消息传来,用过了。”谢珏一边回答一边低头去吻她的唇瓣。
轻舔含吮,黏黏腻腻的。
云泠任由他亲了一会儿,就听到耳边他道,“你今日去金辉殿了?”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云泠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过要瞒他,“嗯,去看了一眼。”
“你去看他做什么,”谢珏缓缓抬起头,“一个快死的废物,没什么重要的,晦气得很。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去了。”
“既然殿下觉得晦气,”云泠慢慢道,“为何不肯放手,了结这段恩怨呢。”
她认真道,“靖宁帝活到现在,再折磨下去也并不会让昭慧皇后娘娘复生,让殿下痛快,反而已经成了梗在殿下心口的一根刺。”
谢珏眼里有看不清的情绪流淌,比外面漆黑的夜色还要深沉。
片刻后他转过身,淡声道,“不必再说了,孤自有安排。”
“总之,你下次不许再去了。”
说完再不看她,去屏风后面换了身寝衣出来,脱靴上了床。
表明了不想再谈。
房间内灯火晃了晃,片刻后稳下来,静静地燃烧着。
安静无声。
云泠站了一会儿,看他好似已经睡着了,这才无奈地默默吐出一口气,将两边的灯灭了几盏,房间里的光顿时暗了下来。
昏黄幽暗。
随后云泠也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转过身,手臂伸过去抱住他的腰,然后将脸轻柔地贴在他的胸口,靠在他怀中。
听着他胸口的心跳。
既纤弱又柔软。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云泠顺势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我只是担忧夫君。”
“靖宁帝是生是死与我何干,甚至因为夫君,我也是厌恨他的。只是自古以来,无论是何缘由,弑父总是凶恶之名,靖宁帝多留一天,便多一份暴露的危险,若一朝事发,夫君恐要面对千夫所指。我今日去看他,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夫君,夫君应该也知道的。”
“孤知道。”谢珏抱着她,依旧没睁眼,只低声道,“只是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孤自有分寸。先睡吧。”
云泠并不死心,继续道,“我知夫君放不下仇恨。可是一个皇朝久无皇帝临朝,对江山对社稷,都并非是一件好事。”
“殿下这个储君,做得太久了。”
云泠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甚至每一句,都刺中了要害。
正因为此,才让谢珏无法反驳。
头似乎又痛了,让谢珏眉骨都皱起来,薄唇抿了抿,忽地放开手,转过了身,“孤说了,你不要管。你一个太子妃,竟然敢干政!”
云泠也不退让:“殿下刚刚还在和我说云泽的事,这不是也是朝事?要说我干政,可那不是殿下自己说给我听的?”
“忠臣劝谏不惧死,我亦不惧,”云泠道,“朝臣在殿下的重重威压之下,依然有不少上书请求殿下登基,可殿下深陷仇恨,皆不采纳。”
“我身为殿下的妻子,亦有劝谏之责。处处为殿下着想,我何错之有?”
谢珏抿着唇,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眉骨狠狠皱了皱,再皱了皱,最后也只是坐起来,“你——”
“我怎么?”云泠也坐起来,不避不让地直视他,“夫君要为此罚我?”
“孤罚你?”谢珏压着眉头,气笑了,“孤要怎么罚你?”
罚她还不如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