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雀本是个性子极其淡漠的人，对于雨，没有什么好恶。只是那个时代的加百罗涅特别喜欢雨，总是喜欢拉着他在雨中森林里到处转。
  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立着。
  加百罗涅偶尔会微笑。在这朦胧的水汽中，露出有些悲伤的笑容。
  云雀从来就没有想要搞清楚这个家伙的意图。自从成了独当一面的守护者，从师徒关系中解放出来之后，加百罗涅就一直神经兮兮的。至少在他的眼中就是这样的。
  所以更多的时候云雀愿意和骸在一起。虽然和这家伙的恩怨三百辈子也说不清，不过有这么一个不需要言语交流就可以直接用武器相互理解的损友也算是幸运的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两个单细胞生物的组合。
  换了斯佩德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目光更加温柔、更加深沉。时代的差距，让他有了一些不能读懂的东西。
  有一样东西确实不会变的。
  “你说什么？”
  “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亲爱的小麻雀，我、爱、你。”
  “那就去死。”
  更多的时候这种因为说烂了而变得没营养的对话会在手铐和三叉戟的撞击声中结束。
  不过不是代表不相信。
  说到底就是一句俗气的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直到那天，杀气袭来。
  本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可总觉得这时光太短暂。
  几乎是一瞬间，加百罗涅就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依旧是那么残酷而冷冽的笑。
  只有一个人，可强大的气场已经震慑住了二人——哪怕是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
  除了那张脸，找不出任何相似的感觉。
  温柔的、废柴的、那个人的感觉。
  “哟，两位好。”
  他抽出长鞭，做好了战斗的姿态。
  “小麻雀，你先走。”
  “不可能。”
  “就听我一次吧。”
  斯佩德几不可闻地叹息。
  阿诺德也总是这样，孩子气的固执，对战斗的偏执。
  但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是他了。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了。”
  曾经的他也像现在这样，不曾听过任何人的劝。
  “你会输给他。就像你曾经输给我一样。”
  “不会有第二次了。”
  “真是的……看来我只能用强硬的了。”斯佩德拿出魔透镜，最后一次凝视着云雀的脸。
  “去找朝利雨月吧，那家伙一定还活着。”
  “但愿下次见面的时候……”
  “我爱你。”
  第6章 肆
  魔透镜，竟然还有纯粹的传输功能。
  还真是方便的逃跑用品。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云雀一点也不担心那个狡猾变态的家伙。
  朝利雨月？那又是什么人？
  他现在完全理不清头绪。
  周边的些许喧嚣唤回了他的思绪。
  从过路人的服饰来看，这里毫无疑问是日本没错。
  他要找的朝利雨月，听名字也应该是个日本人。
  ——该死他为什么要听那个家伙的话。
  这个时候，肚子很不华丽地叫了起来。
  ——该死，这个问题看来才是当务之急了。
  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什么风度什么风纪，他风风火火地冲进路边的一家饭馆。
  身着传统服饰的老板从帘后走了出来，纯正的东京腔：
  “这位客人……”
  看到云雀的一瞬，他愣了一下。笑容欣慰而释然了。
  “阿诺德……你果然还活着。”
  那个声音，那张脸——和那个成天嘻嘻哈哈的笨蛋完全相同。
  “朝利雨月……吗？”
  没有听出云雀语调中的不确定，朝利兴奋地拉过他，笑得欢乐。
  云雀愤愤地挣开了。
  “真苦恼，你还是这样。”像是有些落寞，“不过这样才是你嘛。”
  “我不是阿诺德。”
  云雀几乎是脱口而出了。
  “骗人……这个语调，这张脸……”
  这个人和山本也有相同的语调和相同的脸，却分明的不是同一人。
  他别开脸，还是在笑着的。
  “不过，把我当成他也无妨。”
  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要安慰这个人一般。
  连自己都被这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管怎么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那个人怎么会让你死……
  就像他回不来了一样。
  也是。
  被加百罗涅抓到，成了俘虏，在那样的季节，那样的地方行刑。几乎是注定的死亡。
  但阿诺德为什么不逃。
  云雀依稀听说过初代云守的能力。若是真的想逃，这世上没几个人拦得住他。
  莫非……是不愿意逃走？
  云雀猛然觉得自己的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大的转机。
  他不想了解阿诺德所谓的苦衷和理由，他只想贯彻自己的做法。
  阿诺德的死讯在黑手党界早已传开，恐怕是加百罗涅封锁了一切关于他逃走的消息。
  只是有一点奇怪。加百罗涅未曾出动大规模军队搜寻阿诺德，即使最后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时，也只有首领一人出现。——一般来说会让首领单独出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