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王慕寒王公公在褚绍陵身边侍奉多年,主子的心思不说猜个十分但还是懂一些的,褚绍陵突然问起卫戟来王公公就留意了,回来看到褚绍陵见到卫戟的神色,再细看看卫戟眉眼心里明白了个七八分,卫戟长相清秀,虽不及褚绍陵面容绝色但也算是不错的了,王公公当下使了个眼色,寝殿的内侍跟着王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卫戟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三品侍卫即武职正五品,卫戟今年刚满十四,在褚绍陵身边侍奉不到一年,常年见不到褚绍陵,现在突然被主子看重,心里不免惴惴的。
  褚绍陵见卫戟局促不安的样子笑了下,招手让卫戟走近,轻笑:“本想直接封你一品侍卫的,只是你年纪太小不合制,还有就是怕升迁太快倒给你招祸患,先这样吧。”
  这三品侍卫对于卫戟就是从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他哪里想过一品侍卫,闻言连忙道:“属下不敢,属下于殿下没有些微功劳,现在得封三品侍卫已经很惶恐了,属下……”
  “这就惶恐了?”褚绍陵轻笑,“那你以后不得……算了,不吓你了,给你的自然是你应得的。”
  褚绍陵将书案上卫戟的户籍拿起来细看,慢慢道:“你父亲是奋勇将军卫铭,长兄卫战是骁骑营的副统领,依着你的家世进宫应该是去承乾宫,日后想办法去御前侍卫的,怎么却到我这里来了?”
  褚绍陵身边的人办事很快,卫戟的家世情况早早就整理好了送到褚绍陵手边,卫家也算是世家大族了,卫戟的太爷爷还曾尚公主,只是这几十年卫家逐渐没落,爵位传到卫戟的父亲卫铭这也只剩下了个一等奖军职,并没有实权,家道有些艰难了。
  褚绍陵问的话很多人都问过卫戟,卫铭还因为儿子的不懂事动过手,但卫戟的心事谁也没告诉,此时当着褚绍陵的面更不能说,卫戟摇了摇头,低声回:“属下愚笨,不求能侍奉御前,能为殿下效力已经满足了。”
  卫戟不说褚绍陵心里也知道个大概,卫戟不去御前而在自己这里默默的任职,卫家想来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卫戟今年十四岁,入宫的时候不过十三岁,褚绍陵想着卫戟这一年无人处吃的苦有些心疼,拉起卫戟的手柔声道:“你忠心我知道,我必然不辜负你的这份心。”
  褚绍陵心里全是前世卫戟为自己浴血而死的场面和他今世小小年纪为自己吃苦的样子,不免有些动情,揽着卫戟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低声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吃苦……”
  卫戟哪里经历过这个,当下慌了神,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跪下了,声音有些颤抖:“殿下……属下,属下不敢……”
  褚绍陵手臂还抬着,看着地上跪着的卫戟愣了下,抿了下薄唇,还是笑了笑:“我逗你玩呢,罢了,去吧。”
  卫戟还是有些惴惴的,给褚绍陵磕了一个头退下了。
  王公公见卫戟慌慌张张的从殿中出来了就知道这事黄了,碎步走进殿中,果然褚绍陵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眉头微锁,王公公身为褚绍陵的贴身宦官,这些事自然是要为主子分忧的,王公公想了想走近低声问:“殿下……可是那卫戟不晓事?这也太不识抬举了。”
  褚绍陵轻笑,整了整衣袍,轻抚腰间丝绦,摇头:“没有,他很好,是我性急了。”
  王公公见褚绍陵并不动怒才放下心来,走近边收拾书案边慢慢道:“殿下也看见了,这卫戟虽说身份不高,但也是公爵之后,是有些傲气的,殿下要真喜欢他,不如让奴才去跟他说,许他好处,再吓唬他几句,他年纪小,想来也不敢再如何了。”
  褚绍陵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将他当做娈童……算了,是我思虑不周,你不许跟他多说,平时看着点,别让人欺负他,他缺什么少什么了,我想不到的你就添上,别的我自己有主意。”
  王公公这次也摸不透褚绍陵的心思了,只得躬身答应:“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褚绍陵正准备去诲信院的时候褚绍阳来了。
  四皇子是碧涛苑的常客,外面都没有通传,褚绍阳径自走进来了,脸上尽是笑意,笑道:“大哥,我听说你昨日在慈安殿里好好的煞了煞丽贵妃的威风,大哥你知道么?昨晚丽贵妃一直说头疼,又请御医又抓药材的闹了一晚上。”
  褚绍陵定定的看着褚绍阳,他的弟弟还是记忆里那样有着一张天真单纯的脸,十分讨喜,褚绍陵轻笑:“你消息倒灵通。”
  褚绍阳笑笑:“麟趾宫的事我当然得知道清楚点,哈哈,大哥你就该这样,趁着这劲儿好好让丽贵妃难受一阵,最好她那头疼病再也好不了才好呢!”
  褚绍陵一笑没说话,褚绍阳眼珠一转笑道:“大哥,光让丽贵妃难受还不行,还是得让父皇不喜欢二哥了才行,有二哥在,斗倒了丽贵妃也没用。”
  褚绍陵微微抬头让宫女系好大氅的丝带,转头看着褚绍阳,一笑,还是一副好兄长的样子,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
  褚绍陵换好衣裳,两人一起去诲信院,褚绍阳还在念叨着,又道:“对了大哥,下回你去慈安殿的时候也带着我啊,咱们一起给太后请安去多好。”
  褚绍陵笑着点头:“好。”
  兄弟俩和睦非常。
  午间褚绍陵回碧涛苑,卫戟在寝殿外同侍卫们站着,见褚绍陵走近纷纷行礼,褚绍陵看了卫戟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进了寝殿,只是进了内殿就吩咐了王公公,今后不可再让卫戟在殿外当值,三九天气,穿的再多也不是好受的。
  昨晚卫戟走后褚绍陵想了半日,按理说卫戟不去承乾宫而在自己这里,应该还是对自己有情的,但自己要和他亲近的时候做什么推开自己呢?褚绍陵前世虽然有妻有妾,但对情愫之事一向不太明白,卫戟现在的反应让褚绍陵迷惑了。
  褚绍陵前世身边也有几个男孩儿,接受一个男人对他来说并不难,更别提是卫戟了,他对褚绍陵的意义不一样,但卫戟好像并不想这样。
  褚绍陵有心要宠他,他却不要。
  褚绍陵发现自己对卫戟有超出寻常的耐心,他不愿意勉强卫戟,再说卫戟还小,才十四岁的孩子,即使动了情愫,约摸对于欢爱一道还是有些害怕的,褚绍陵有的是时间,等着他的小侍卫慢慢长大。
  6、第六章
  那日后褚绍陵没有再跟卫戟多言,只是将卫戟每日带在身边,卫戟也老实,他本就爱慕褚绍陵一心为褚绍陵着想,被褚绍陵这样对待心里再如何外面也不敢带出样子来,生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反害了褚绍陵。
  “殿下,今早太后宫里的孙嬷嬷过来了。”王慕寒王公公将一个白釉描金汤盅放在书案上,“拿了几盒金丝燕盏,吩咐奴才们每日早晚炖了伺候殿下吃,这是刚炖好的,殿下趁着热乎吃了吧。”
  褚绍陵刚从议政厅里回来,褚绍陵如今年岁渐长,每日也要去听政学着看折子,颇为辛苦,褚绍陵随手将汤盅打开看了眼,笑道:“难为皇祖母想着,都下去吧,卫戟留下。”
  最近褚绍陵常会让卫戟独自留下侍奉,王慕寒垂首答应着,躬身带着近侍们退下了。
  卫戟听见褚绍陵的话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老实垂首站在书案下,褚绍陵拿了那汤盅打开闻了下,看看卫戟道:“帮我尝一口。”
  卫戟愣了下,褚绍陵的吃食在送进来前王公公都会让人试毒的,怎么还要自己尝?
  卫戟站着不动,褚绍陵轻笑:“用不动你了?帮我尝尝烫不烫。”
  卫戟还是有些犹豫,这都是宫女的活儿,自己尝一口算什么呢,再说自己吃过殿下怎么能再吃呢?卫戟心里犹豫,但也不敢违褚绍陵的令,拿过汤盅打开,燕窝炖的很稠,浓浓的香味飘出来勾激人食欲,卫戟拿过银勺小小的尝了一口,不烫不凉正好入口,卫戟拿过雕花托盘上留着给褚绍陵擦手的丝帛将他用过的银勺细细擦拭了,将汤盅送到褚绍陵面前,垂首道:“回殿下,正适口。”
  褚绍陵一直噙着笑看着卫戟的动作,闻言笑笑接过,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道:“今日的燕窝做腥了,不好吃,你吃了吧。”
  卫戟愣了下,燕窝虽然难得,但他在家里也是吃过的,刚才只是尝了一小口就觉得比自己家里做的好很多,而且并没有腥味啊。
  褚绍陵吩咐完了就拿起一本书来看,也不理会卫戟,卫戟无法,犹豫道:“殿下……”
  褚绍陵抬头看了卫戟一眼,道:“赏你的你吃了就是。”说罢也不再看卫戟,依旧慢慢的翻看手中的话本,卫戟无法,只得拿起小勺来一口口吃了,他当班吃饭轮不上正点,这会儿确实是饿了,一碗暖暖的燕窝下肚腹中舒适不少,卫戟抿了下嘴唇,轻轻的将空了的汤盅放到了书案上。
  褚绍陵余光一直看着卫戟,不知怎么的,每每看见卫戟吃了他赏的东西褚绍陵心里都受用的很,几日相处下来褚绍陵也将卫戟的胃口摸了个大概,爱吃荤菜,爱吃甜食,像这样的热粥也喜欢,卫戟不是诈三狂四的人,赏了吃的东西,就算是褚绍陵动过剩下一半的也会慢慢的吃完,不浪费作践东西,褚绍陵抬眼看看卫戟笑道:“可饱了?刚进来就听见你肚子叫!”
  卫戟闻言红了脸,心里又是羞愧自己在殿下面前失仪又是感动褚绍陵能想着他肚子饿,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呐呐道:“属下……”
  褚绍陵笑了笑,想起今日在议政时事出神,半晌道:“你大哥……就是在骠骑营任职的那个,是叫……”
  卫戟垂首:“家兄卫战。”
  “对,卫战。”褚绍陵点点头,“你大哥多大了?”
  卫戟回:“家兄今年十七,属龙的。”
  褚绍陵笑了:“那倒是与我同岁……”褚绍陵见卫戟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没事,我就是随意问问。”
  褚绍陵心里有分数,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好自己和卫戟以后的关系,但要提报卫戟是肯定的,卫戟现在的身份不高,自己一力非要抬举他不是不行,但卫戟心重,这样怕是不能让他开心,无功升迁也是给他召祸患,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慢慢的提拔卫戟的家世。
  卫戟的家世早就被褚绍陵摸得透透的,卫戟的父亲卫铭为人庸碌,袭爵十几年没有作为,不过在吏部挂一个名儿罢了,抬举不起来,卫戟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大哥,这个卫战褚绍陵倒是有点兴趣,骠骑营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卫家在禁卫中更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卫战才十七岁就能在骠骑营中当上副手,绝非庸碌之辈。
  今天议政的时候兵部尚书报骁骑营统领递了丁忧折子,骁骑营统领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本来也该告老了,按着旧例丁忧回来再给个闲职养老就罢了,皇帝准了丁忧折子,但骁骑营统领的位子并没有定下来。
  若是平时一般就由副手任职了,只是现在骁骑营的副营长家世不好,军奴出身,提拔到这个份上已经到头了,一时也不知该调谁过来,褚绍陵当时就想到了卫战。
  但是自己不方便举荐卫战,让外公来说?怕那样皇帝更会忌惮,别的人的话……
  褚绍陵心里慢慢打算着,余光不经意扫过卫戟,卫戟正悄悄低头擦了擦嘴角,这么个小动作在褚绍陵看来无比可爱,卫戟见褚绍陵看自己连忙放下手来,端端正正的站好。
  褚绍陵轻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慕寒从外面进来同传:“殿下,四皇子来了。”
  褚绍陵的笑凝在嘴角,片刻后笑道:“请。”又转头吩咐卫戟先下去。
  褚绍阳来褚绍陵这向来是随意的,仗着哥哥的宠爱礼数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进来自己先坐下了,笑道:“大哥今天睡的倒晚,我还怕来了见不着人呢。”
  “哪能。”褚绍陵吩咐人上茶,淡淡道,“你这么晚的过来做什么?”
  褚绍阳笑了下:“我听说皇祖母今天送了不少燕窝来大哥这,还以为能过来蹭点呢。”
  褚绍陵轻笑:“你什么时候稀罕这个了?昭阳殿里没有燕窝么?”
  “有是有,哪有大哥这个稀罕。”褚绍阳笑笑,“皇祖母唯一赏了大哥的,我听了好不痛快!麟趾宫那位估计又要犯心口疼的毛病了。”
  褚绍阳凑近褚绍陵,声音低下来:“皇祖母确实该时时敲打敲打丽贵妃,不然等到她真的当上皇后了,咱们兄弟在这宫里哪里还活得下去,幸好有太后娘娘,大哥……我希望将来是你当皇帝。”
  褚绍陵淡淡的:“不可妄言。”
  “咱们兄弟关起门来说的话罢了。”褚绍阳眼中皆是对长兄的孺慕之情,“太后现在对大哥这么好,不出意外大哥一定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只要能让大哥当皇帝,让我做什么都行。”
  褚绍陵愣了下,轻声道:“这个你放心,对付丽贵妃和褚绍阮,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不出三月,两人必死无疑。”
  褚绍阳一下子来了兴致,看了看周围,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悄声问:“大哥是有什么好法子?”
  褚绍陵温和一笑:“这法子太过阴毒,你不用知道。”
  “大哥跟我说说吧,我也能帮着参详参详!”褚绍阳眼中几乎放光了,“到底是什么法子?!”
  褚绍陵犹豫了下,到底拧不过褚绍阳缠,轻声道:“巫蛊之术。”
  “大……大哥。”褚绍阳一脸诧异,“你怎么会信这些的?巫蛊一说向来是虚妄之谈,怕是不能动人根本。”
  褚绍陵轻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前日傅经伦为我寻来一妙方,只要取人生辰八字,用朱砂写在符纸上,每日夜半焚烧这样的符纸百张,不出百日,被诅咒之人必死。”
  傅经伦,正是太子太傅,褚绍陵如今的老师,身边的谋士。
  褚绍阳略皱着眉:“那大哥每日如此……万一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褚绍陵低声笑:“就算发现了又如何,我不过是诅咒一个妃嫔而已,有太后在,父皇必然不会对我如何,当真杀了我不成?但若是成功了,不就少了我们兄弟眼中的一根钉子。”
  褚绍阳犹自疑豫不定,呐呐道:“大哥……”
  “放心吧。”褚绍陵起身拍拍褚绍阳的肩膀,“你只当是没听过就罢了。”
  褚绍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7、第七章
  丽贵妃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原本凌皇后薨了,自己晋为贵妃成了众妃之首,又得了掌管六宫诸事的凤印,丽贵妃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来了,眼看离着后位就差这一步,但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褚绍阮从诲信院下了学回来后直接来了丽贵妃的麟趾宫,二皇子褚绍阮今年十七岁,也正是少年风华正茂之时,褚绍阮给丽贵妃请了安,丽贵妃连忙拉着儿子坐下,好好问了问今日的功课等等。
  褚绍阮笑笑:“都还好,太傅都说除了大哥,就属儿子的文章好了。”
  “大皇子……”提起褚绍陵来丽贵妃又是一阵心口疼,“他作的文章,太傅们必然不敢说不好。”
  褚绍阮一听这话也没了笑意,这些他自然知道,他不过比褚绍陵小了两个月,就因为不是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两人从小的境遇天差地别。
  “母妃不必如此……”褚绍阮冷笑,“如今皇后已经仙去,待到母妃当上了皇后,我就不会再比大哥差了。”
  丽贵妃轻抚额头,叹气:“哪有这么容易,皇后走了,还有太后,你皇祖母……总拿着大皇子嫡长之事说话,一会儿说他没了嫡母照看可怜,要我给碧涛苑的各项份例加一倍上去,一会儿又说大皇子从小身子羸弱,又是食补又是药膳……”
  丽贵妃越说越触动心火,声音也尖刻起来:“他身子羸弱?!不过就是小时候皇后太过娇宠了生过几次小病!那也都是皇后和太后惯出来的,如今他身子不比哪个皇子好?非要千娇万宠的,也不怕跟他的母后一样经不起了……”
  “母妃!”褚绍阮适时的打断她,“言多必失,这些话母妃还是少说,免得哪日在人前不经意带出来。”
  丽贵妃深吸了口气,点头,鬓上珠翠随之叮咚作响,丽妃轻抚前额:“放心,母妃就是再恨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每每你皇祖母说什么母妃都是笑脸应承着的。”
  褚绍阮给丽贵妃开解:“母妃,我们不急……凌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自然偏向着他们,但如今后宫之中母妃位分最为尊贵,前朝外祖父更是越发得圣心,你的地位轻易动摇不得,母妃晋升皇后,不过是迟早的事。”
  褚绍阮淡然一笑:“毕竟,太后年纪大了。”
  听了儿子的话丽贵妃心里好过了不少,点点头:“还是我儿看的深远,好孩子,母妃忍着这些都是为了你,太后娘娘……咱们且看谁活的长远吧。”
  丽贵妃长叹了口气,殿外一内侍慢慢走进来,悄声在丽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丽贵妃脸色蓦然变了,惊道:“果真如此?!”
  内侍垂首:“奴才闻得风声后派人注意过碧涛苑,一连几日,大皇子每每夜半还不歇息,独自一人在偏殿里,先是沐浴焚香,然后又是写又是画,每每折腾到夜半,出来后亲手将偏殿锁上,白日里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褚绍阮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母妃……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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