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秦耳先指向那名女子：“你先说，你们是串通好的吗？”
女人表情有点挣扎，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人群哗然。
秦耳又指向被女人叫做老公的大汉：“告诉我，这是你们准备好的碰瓷吗？”
大汉回答得更干脆：“是。”
“那小孩真的被我撞到了吗？他的伤势是真的吗？”秦耳第三次问。
这下那几个大汉包括那女人在内都抢着回答：“没有没有，是他自己跌飞出去。那是那小子的绝活，那脚踏车就是工具，只要落到地上就会变成那个样子。那小子脸上的血也是他自己抹的，胳膊也没断，他浑身骨骼都能随便错位扭曲。”
不远处还躺在地上的小孩：“……”
在围观众的嘲笑、叫骂和议论声中，小孩自己爬了起来，手臂一扭，嘎哒一声就复位了。
脚踏车也收拾收拾，很快就拼装好。
小孩不等围观众和秦耳有什么反应，也不管那几个自称是他父母和叔伯的人，骑上脚踏车就跑。
围观众看他是小孩，也没为难他，让开一条路让他走了。
秦耳提高声音：“诸位，你们也听到了，这伙人就是碰瓷诈骗的惯犯，等会儿警察来了，麻烦诸位帮忙做个证。”
呼啦，人群一瞬间全都散开，不到三秒就走得干干净净。
秦耳：“……”
秦耳又等了五分钟，交警也好、警察也好，迟迟不见踪影，就连救护车都没来。
原来围观众们嘴上说要喊救护车，但没有一个人打电话。
秦耳也只叫了警察，但警察到现在还没有出警，大概是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
苗帆：“老板，你别指望警方过来了，这边交通没大堵塞，也没出人命，现在连苦主都跑了，交警压根不会过来。警察就更不会来了。”
秦耳也知道这里和他老家不同，这里的警察不是出警慢，而是他们想出警才会出警。
“那我让他们去自首。”
“没用。他们就算去自首说自己是碰瓷诈骗的惯犯，但这种碰瓷一般骗不了多少钱，又没有闹出人命，连关到监狱的资格都没有，顶多拘留。可拘留所那边据说日常满客，到最后可能就让他们交一点罚款也就是自交保释金，就让他们出来了。”
苗帆是当地人，自然比秦耳这个刚来的知道更多不成文的默定规则。
秦耳吐气。他想依法办事，结果发现这边的法律就是样子货，他还能怎么办？
“那孩子真是你们的儿子？”秦耳问雄壮男子和女人。
小孩脸上都是血，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看出小孩和这些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两人一起摇头，“不是，就随便捡来的。看他有点能力就没卖。”
秦耳眼眸变暗，“那你们以前卖过几个小孩？”
雄壮男不想回答，却无法不回答：“卖过很多，有捡来的，也有拐来的。”
女人也说：“不记得卖过多少了，十来个总有。”
其他几个大汉也都点头说参与了贩卖和拐骗。还说现在很多年轻人生下孩子因为养不活，要么卖掉要么扔掉，尤其是那些瘾君子和赌鬼之类，还有自己都过不下去的穷鬼专门生孩子卖孩子为生。
他们中的女人原本就是靠卖自己的小孩为生，后来遇到他们，就跟雄壮男子混在一起做起了碰瓷和其他见不得光的买卖。
秦耳眼眸变得极黑：“这样啊。以真言咒为令，从今天开始，你们只要看到孤苦的老人孩童就会想方设法给他们弄食物，让他们吃饱穿暖，哪怕自己挨饿受冻。如果你们做不到，就会遭受到钻心挖骨的痛苦。如果你们主动害人，就会立刻被鬼噬心而死。咒起！”
四个大汉和一个女人全都身体颤抖起来，他们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但他们的神智还在。
不，这少年……这青年就是嘴巴说说，他不可能让他们做到这种程度。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今天试试就会知道。”秦耳很希望这些人真的有胆去尝试。
碰瓷一伙人发现自己终于能控制自己的四肢，连放狠话都不敢，一个个撒腿就跑。
原本看这貌似少年的新人类长得瘦削，又单独骑着一辆半新半旧的电三轮，最主要的是他们看到这个年轻人从一家死贵死贵的古董店里出来，认为他兜里应该有一些钱，这才试图碰瓷他。
他们也没指望能弄到多少钱，想着能让对方把电三轮抵押给他们就可以。
哪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能力诡异的硬茬子！
秦耳还算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但他并不高兴。
虽然没破财，但今天显然不是很顺。
三次卜卦果然开始影响他的气运。
好在目前为止都是有惊无险，他的两份公务员工作和海鸿运的鸿运看来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老板，你好厉害！你刚才那是什么招数？我刚刚好像看到好多阴魂钻进那几个人的身体里了。”苗帆狂拍马屁，他都以为刚才要麻烦了，就算能搞清楚事情，势必也要被缠得头疼。
很多被碰瓷者就是不想被纠缠，九成都会花点钱来买安生，权当花钱消灾。
秦耳：“不是阴魂。”
“哎？”
“那是什么？”
“邪祟之气，比阴气更讨厌一点。以后那几个人如果按照我的要求办事还好，如果不，有他们的苦头吃。”这时的秦耳的眼睛要有多邪气就有多邪气，可惜没人能看到。
苗帆不懂玄学，听说自己老板能操纵邪祟之气也没有半点惊讶，更不要说恐惧，还很乐颠颠地说：“干得好，这些人别看只是小恶，但真的是□□落在脚面上，不咬人却膈应人，你还拿他没多少办法。如果以后凡是骗子都能被这么惩罚就好了。”
曾经也被骗子骗过的苗帆特别想给全天下的骗子都灌输一遍邪祟之气。
秦耳拍拍车把手：“走吧，去一趟图书馆。开明市有图书馆吧？”
“有的。老板，你去图书馆干什么？如果你想查资料，上网就可以。”苗帆发动车辆。
秦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是听辛潞说他在一家老图书馆里找到一本可以制作符纸的书籍，才对这个世界的图书馆产生兴趣。
之前他所了解到的部分常识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和他老家地球非常相似，就连历史发展都一样，就好像复制拷贝的平行世界。
如今就连符纸的制作方法都类似。
这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个脑洞。
会不会这个蓝星原本就是地球，只是在九十九年前发生了一次全球性灾难，关于地球的叫法就此消失，地球从此变成了蓝星？
而他不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而是穿越到了地球的未来？
当然也有可能蓝星就是蓝星，相同的环境发展出了类似的文明背景。
也有可能蓝星和地球就是镜面双生子关系，两方磁场互相影响，才会出现类似发展。
可能性太多……反正来都来了，在不知道如何回归老家之前，想办法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才是关键。
只是今天对于秦耳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太太平的日子。
秦耳顺利办了一张图书证，在图书馆待到闭馆。
他还利用自己的专业能力，避开图书管理员的眼睛和监视器，溜进了不让人进入的地下图书区。
那里有不少保存下来的古籍，还有不少珍稀古籍复制件。
但就算以他的阅读速度也没办法在一个下午就把这里的所有书籍全部翻看一遍。
秦耳决定明天继续来，直到他把这里的书籍都翻完。
一来他想看看这里留存的九十九年前的书籍是否和地球相同，二来他想找找有没有玄学相关的书籍，他是说真货。
秦耳刚走出图书馆大门，就被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孩拦住去路。
那小孩似乎在台阶上坐了很久，手上还拿着一包零食，几只麻雀不怕人的在小孩周围蹦来蹦去。
看到秦耳出来，小孩迅速爬起来，飞跑过来拦住他。
“你很厉害，他们都怕你，以后我跟着你可以吗？”小孩上来就这么说道。
“哎？”秦耳怀疑自己的耳朵。
苗帆惊叹：“这小鬼有眼光啊！”
秦耳啼笑皆非，抱臂看向面前的小毛头：“谁派你来的？”
小孩摇头：“没有谁派我来，我自己找来的。”
“你一路跟踪我？”秦耳很确定他来图书馆的路上应该没有人跟着他。
小孩再次摇头：“我没有跟踪你，但我就是知道你在这里。”
秦耳断然拒绝：“我不想收小弟，你另外去找个老大吧。”
小孩抿了抿嘴唇：“我很有用，我吃得也不多，睡觉也只要一个角落，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等秦耳开口，小孩又说：“但我太小了，需要大人当门面。否则人贩子看到只有我一个，会随时把我抓走。没有人贩子，也会有其他坏人想要抓走我、利用我。”
小孩说话成熟得不像是十岁不到。
但秦耳真不是个同情心旺盛的人，他实在见过太多更可怜的人。
苗帆脸上写满对小孩的同情，但他没有开口劝秦耳收留小孩。
“你可以继续跟着你现在的‘父母’，相信我，他们以后不会再敢随便利用你，更不会随便打骂你。”秦耳耐心说。
小孩低头，陈旧的运动鞋踏了踏地面：“我知道他们不对劲，他们回去后跟我发火，全都怪我没有装好，把我打了一顿，但他们刚动手打了我几下，人就突然抽搐着倒下，然后一个个满地打滚惨叫。我就是那时候跑出来的。”
小孩又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却满是成年人才有的疲累：“我只是想要找一个能让我安心睡觉的地方，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被抓走、被打死。大哥，你收留我吧，我能给你赚钱。”
秦耳不明白，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看起来很像好人吗？”
谁想小孩竟然摇头，小孩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小翠让我跟着你。”
“小翠？小翠是谁？”
小孩闭紧嘴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秦耳头疼地挠挠耳朵，也没问小孩为什么不去福利院之类的地方，只看当地警方表现就知道这里的福利设施八成没多少监督。
而福利设施没监督，那就真的只能靠良心。
可良心这东西，是跟利益挂钩的。
小孩宁可跟着一个陌生人，都不愿意去政府办的福利设施，可想而知那里问题有多大。
“我现在都只是租房住，还是和别人合租……”
“我可以睡在过道或阳台里面。我还可以躲着你的室友，他们出门我睡觉，他们睡觉我出门，保证他们发现不了我。”小孩不等秦耳说完就飞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