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热视线穿脑

  真理之屋。
  3d打印似的传送开始，数道幽蓝色光线自黑球之中释放出来，在屋内的空处勾勒着形状。
  胸口处的一截，在黑色紧身战衣包裹下逐渐形成规模，其间高耸鼓胀颇为傲人。
  腰肢处也开始传送，由纤细而下，紧紧包裹臀部连接上衣部分的三角形战衣，都缓缓成型。
  下平丽佳眼前变化，不再是道顿崛那残破狼藉的景象，而是头顶撒下的暖色光辉照明的真理之屋，这隐含着残酷的奇异地方，每当任务结束传送回来之后都令人感到莫名的温暖。
  “太好了，我们回来了！”
  她跌坐在地，忍不住庆幸道，双眸里旋着的泪花涌出眼眶。
  “大阪队那女人犹豫太久了，很快我将会离开这里，所以就算她后悔了，也悔之晚矣。”
  高峰出现在真理之屋内，撇了一眼下平丽佳，抬步来至落地窗前，透过这扇窗户，他看到东京最繁华的夜景，霓虹闪耀，笼罩了整座城市。
  此时幽蓝光芒再闪，铃木良一的身体也逐渐传送回来。
  随之传送的是加藤胜。
  铃木视线扫过真理之屋，搜寻着某个身影，但黑球却再无传送射线投出。
  “西君，他没能活着回来吗？”
  铃木叹息摇头，情绪不禁低沉下来。
  “先生，刚才你对山杏说的是真的吗？”
  下平丽佳拭去眼角的泪，表情严肃地望着落地窗前的高大背影追问。
  “哦？你想解脱这里的束缚吗？”
  高峰转过身，眼睛眯起来微笑着道。
  “并不是我。”
  下平丽佳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摇头，抬起头来时神色转为坚定。
  “加藤君，你可以彻底回家了。”
  她转头朝着恍然失神的加藤胜道。
  “嗯？”
  加藤胜闻声微怔，接着才反应过来，却是眉头紧蹙着，有些迟疑有些难以相信。
  “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怎么做？”
  听到这略带质疑语气的话语，高峰瞥向加藤胜，嘴角微翘刚欲开口，已被打断。
  “这很离奇，但若是先生的话，一定是可以做到的，对吗？！”
  下平丽佳抱着手，双眼发亮，满面期望看着高峰，那神情格外炙热。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高峰循之瞧去，幽深的眸子里幽蓝光华闪逝而过，心灵有感已然洞悉明了。
  遂而看向下平丽佳的目光愈发诧异，他却是还从未曾想象过，竟有一天会被人视为神！
  看着下平丽佳崇拜的神情，他面色如常，心里有只和谐兽疯狂乱窜，果然不愧是中二国家的人吗？
  他往下瞟了一眼，嗯，倒也应了那句老话。
  “当然。”
  迎着下平丽佳的注视，高峰点点头淡然道。
  “加藤君，太好了！你可以回去看你的弟弟了。”
  铃木良一喜悦叫道。
  “铃木先生，我似乎从未跟你说过我有弟弟。”
  加藤胜忽然皱眉道，双眼紧盯着铃木良一，神色露出戒备之意。
  “啊，啊？！”
  铃木良一惊慌了起来，眼睛乱瞟，在下平丽佳身上停顿了一下，却看到无语的表情，显然是他搞砸了。
  “抱歉，加藤君，本来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既然你察觉了，那么也就只有说实话了。”
  他肩膀一塌，颓然地叹息摇头。
  “加藤君，在我初次进入这里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资深的黑球战士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完全不记得，难道……”
  加藤胜不知所措，激动地摇头不敢置信，但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合理的答案，霍然抬起头来凝望向铃木良一。
  “你也想到了吧，没错，加藤君。”
  铃木迎着加藤胜略微颤抖的目光，点头应是，然后缓缓道：“玄野先生和你，都是令我敬佩的男人，但是相比沉浸其中的玄野先生，加藤君还有弟弟需要照顾，所以当攒够百分之后，你选择了退出，而这个选项也删除了你的记忆。”
  “玄野，阿计吗？！”
  加藤胜咽了口唾沫，眼睛忽的亮起来。
  玄野计，他的幼年好友，在他记忆里是很厉害的人，幼年的他曾一度向往，只可惜后来他们分开……嗯？！
  就在他思索回忆的瞬间，脑海中突然就挤出来一副画面地铁站台前，一个满身酒气的邋遢醉汉摇摇晃晃走来，忽然身体歪倒，消失在眼前，却是跌落下了站台，倒在了轨道上。然后他毫不犹豫，跳下站台救助，然而喝醉酒的醉汉完全不配合，体格又庞大沉重，以至于他完全无力救起，而他向其他人求助，得到的回应只有耳边传来的只有嘲笑和冷漠的，眼角余光传来的只有地铁即将到站的强烈灯光，就在这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便是幼年偶像玄野计！
  “传闻中在地铁救流浪汉，结果却被地铁撞死，之后尸体神秘消失的都市传说，原来竟然是真的吗？主角还是我和阿计！”
  加藤胜倒吸一口冷气，记忆虽没有恢复，但考虑到那个传说，以及神秘的黑球，这一切都结束得通了！
  “时间有限，说出你们的答案吧！”
  看着陷入回忆剧情的场面，对此深恶痛绝的高峰略有些不耐烦大声道。
  “啊啊？我很抱歉，请您千万要谅解我激动的心情！”
  说着铃木就来了个诚意满满的直角鞠躬。
  “敢拜第二下第三下我就弄死他。”
  从没有遇见过日本人的高峰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里阴暗的想到，幸好铃木良一只是鞠躬下去，并且由于没有的得到他的回应而并未起身。
  “算啦，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
  铃木直起身来，抬手挠着后脑勺，和善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在队伍里我一直都是拖后腿的累赘，虽然从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但我心里明白，谢谢你们！”
  他转身看向加藤胜、下平丽佳，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接着鞠躬致谢。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和照顾，这才令我能活到现在。”
  “铃木先生，您也帮助过我，还有加藤君。”
  下平丽佳微笑着摇头说道。
  “谢谢你们！”
  铃木热泪盈眶，再次朝着下平丽佳和加藤胜鞠躬，话语已经有些哽咽了。
  加藤胜拍拍铃木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只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看着高峰道：“我必须留下来，我要救回阿计！”
  “你随意。”
  耸耸肩膀，高峰毫无意外，语气随意道。
  “加藤君，若是你不回去，你的弟弟阿步怎么办？”
  “步，他，他会理解我的吧。”
  面对铃木的质疑，加藤胜皱着眉不甚肯定道，倒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别浪费时间了，铃木，就先从你开始吧！”
  高峰催促着，手掌晃动了一下，把握住了一个手柄。
  “哦哦，好的！加藤君……”
  闻声铃木良一赶忙应到，复杂的看了一眼犹豫难决的加藤胜，然后转身直面高峰，于是下一瞬间，他就整个人僵住了。
  一道熟悉的幽蓝光芒照映在他光秃的额头上。
  “先生，您在做什么？！”
  下平丽佳忽的惊叫了起来。
  加藤胜震惊之余，也反应过来，快速眨眨眼踏步上前，传送回来后彻底修复的战衣鼓胀起来，显现强化之态。
  “瞎紧张什么，老实待着。”
  一眼瞥去，无形威压就降下，落在加藤胜的身上，令其一下瘫坐在地，圆瞪的双眼里，充满惊恐的神色。
  至于下平丽佳，却是没有任何逾越举动，只是略有些疑惑，脸上浮起探究之色。
  “深呼吸，铃木，只是个小手术罢了，别太紧张呀。”
  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洗涤心绪的力量，再搭配上高峰故作亲和温柔的笑脸，更是彻底安抚住了铃木恐慌的心情。
  说实话，任谁被一把枪指着脑袋都难免不紧张的，毕竟这根本不用猜，这把枪里确实没有子弹，因为它发射的也不是子弹。
  但精神力催眠的效力就是这么强大，就算前面是悬崖，也能令人甘之如殆尽朝前走。
  而高峰虽然不需要铃木去跳悬崖，做的事却也不怎么保险，毕竟热视线穿脑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下都不要动弹，让我仔细看看那玩意在哪呢。”
  打开x-gun的透视功能，在铃木被精神力摄魂后的傻笑表情中，很快锁定了他脑袋里被黑球安装的炸弹。
  黑球源自外星技术，却是人类打造出来，并且赋予其规则的，这是人类的阴险和黑暗。
  为了控制被黑球选中的人，再将其复活的时候，黑球便在复活之人的脑袋里安装了集炸弹、定位器、记忆控制器以及其他多重限制作用的小玩意，由于技术独到且高端，被复活的人根本不会察觉到异样。
  但高峰却不同，他知晓这一切。
  并且就是因为这个小玩意，他确定黑球威胁不到他，五脏导引术令他清楚掌握身体内外所有部分，自然能察觉到，黑球根本没对他做手脚，或者说是由于万界穿梭系统的存在，才导致如此，否则说不定他还要给自己来个开颅手术。
  确定了铃木脑袋里的小玩意位置，高峰又花费了些精力规划轨迹，毕竟是头颅这种要害之处，再说铃木老头也挺和善的，所以就算做黑医也要保留一点责任心嘛。
  随手掏出一根记号笔来，想了想又换成0.38毫米碳素笔，在铃木脑门上花了一个叉，搞得跟宝藏地图似的，最后闭眼调节热视线能量。
  穿脑微创只需要极其细微的一束射线就足够，这个度必须把握好，高峰虽无心理压力，但也希望将此事尽量做到完美。
  下平丽佳看着闭目静立的男人，淡漠的表情上仿佛透出一股神性，目光不禁迷离。
  唰～！
  陡然睁开双眼，精芒在眼底闪过，猩红光束迸射而出！
  “呃啊～！”
  骤然袭来的疼痛令铃木挣脱了精神力的抚慰，痛叫出声来，他双手捂着光秃的额头，整个人后仰跌坐下去，身躯蜷缩成了一团。
  此刻，黑球忽然发出声音，那漆黑的屏幕浮起了图像。
  “现在，该给你们评分了。”
  怪异的电子音响起，最先出现的是下平丽佳的头像。
  “**，六分。”
  随后画面转为铃木，但就在黑球要发声的时候，忽然变成一阵哔的声音，铃木的图像模糊变形，逐渐变为了加藤胜的模样。
  “加藤，二十三分。”
  “第一次战斗就获得二十三分，加藤君，你一如既往可靠呢。”
  下平丽佳看着坐在地上愣愣失神似乎还未从精神压迫中回神的加藤胜欣喜说道。
  说着她的目光一转，带着崇敬之色看向高峰。
  “先生，铃木已经闪过，您真的做到了，现在接下来就是您的评分了，肯定会达到满分的！”
  她显得比高峰还要激动的模样。
  “它恐怕不能为我评分。”
  高峰摇摇头，也不去看黑球，径直走向出口的那扇门。
  只是一扇看上去很普通的门罢了，但材质实际却很独特，绝非地球当前科技水平所能达到的，一如这个房间。
  当任务即将开始的时候，黑球选中的战士会被传送到这里，凭借孱弱的人类之躯，以及房间内所有的东西包括武器，都无法打破这扇门逃离出去，但当任务结束以后，这扇门却只需扭动把手，就能打开。
  看到高峰的背影没入打开的门，下平丽佳急切的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黑球，然后立即奔跑着追赶。
  真理之屋所在的大厦就在著名的东京塔就在几条街以外。
  站在不知名的某条街街头，高峰扫视着略微冷清的街头，晨曦的光还未破晓，正是这座城市最为安静的时候，与站在真理之屋的俯视所见霓虹闪烁的景象颇为不同，也许这就是身处其中才能看到的真实景色。
  “那个，先生。”
  身后略微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即便不开口高峰都能确定是谁。
  “你有什么事？丽佳小姐。”
  转过身看着下平丽佳，高峰挑挑眉好笑道：“虽然不知道你的脑回路是怎么了，被外星人吓到了吗？但我确定我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