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 第447节
“岛主，前方有渔民出没，要不要把他们给……”
不等红胡子把话说完，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就直接给打断道：“盖奇，收起你的小心思。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我们这些终日在海上飘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欠下的人情债，终归是要还上。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都必须要办妥，不然你我都别想活着上岸。
何况，那群渔民有什么好抢的？除了几条无法远洋的小船之外，就只剩下满世界都有的鱼。
从海图上来看，这里应该是阿尔法王国东南行省的沿海。我记得这一片海域是道尔顿家族控制的，他们的实力不弱，不要在这里生事！”
说话间，中年岛主还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船仓，紧接着就叹了一口长气。
显然，这次带着小弟们倾巢而出，并非是他心甘情愿。
毕竟，一名海盗头子惦记着“人情债”，传来了出去，都能够让圈子里的人笑掉大牙。
看队伍就知道，能够置办这么一份产业的海盗头子，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能够逼着他低头，且置手中的“生意”于不顾，从中部海域一路北上过来做一件事，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可惜两人的对话内容太少，仅凭这些内容，哈德逊只能推断出：他们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差事。
或许令海盗头子忌惮的船舱中，有能够解开谜团的答案。可为了安全起见，谨慎的哈德逊还是靠过去查看。
隐匿魔法再怎么厉害，也是有着极限。隐约之间，他已经察觉到船队中有高手潜伏。
毫无疑问，这是极度不正常的。强者都有自己的傲气，就算是跑去干海盗，那也要当海盗头子。
哈德逊这种一方诸侯，都招募不到的高手，凭什么要跟着一名海盗头子混？
不是小弟，那么大概率就是背后操纵这股海盗的人。
要是在平常时期，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哈德逊也不会管闲事，可现在的局势太过敏感。
数千海盗北上，这样的势力要是盘踞在外海，威胁到了王国的海域安全不说，对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有很大影响。
“马克西姆，给他们打上魔法标记。记得做隐秘一些，别让人给发现了。”
哈德逊当即吩咐道。
直接跟上去，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这帮海盗的目的地，谁知道他们要在海上航行多久，哈德逊可没功夫陪他们一起耗着。
索性做个标记，等他们停下来后再行动。在内心深处，一个新的计划，已经从他脑海中出炉。
这么偷偷摸摸的行动，还要拉着海盗做掩护，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这些家伙的目的不重要，只要将他们的行踪暴露出来，让他们的事情干不成就行了。
接下来就该道尔顿家族上场了，打击海盗可是每一名贵族的义务。
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活动，要是不做出点儿反应，道尔顿家族这个东南沿海霸主还怎么混？
拿出留影石记录了海盗船的活动讯息，哈德逊直奔汉森港，挑选了一名意志不坚定的军官施展迷魂魔法。
“海盗出没东南沿海，立功的机会来了，你立即带着手下人去缉捕。
留下消息……”
好事做完，哈德逊直接闪人。为打击猖獗的海盗，他可是费尽了心思。
甭管是哪路人马，只要双方打了起来，那就不是想收手就能够收手的。
……
“伯爵大人，王都又发来讯息，催促您过去了！”
汤姆小声提醒道。
最近这些日子，山地领已经收到了多封来自王都的书信，全部都是让哈德逊快点儿过去主持军务的。
“给王都回信，就说我忙完这阵子就过去！”
哈德逊面不改色的说道。
同样的借口，他已经用了很多次。一方面是领地中的事务真的很多，另一方面则是权力问题。
名义上他是王国战略动员总指挥，可具体的权力范畴，却没有一个明确说法。
就连这个战略动员总指挥部，也是临时成立的机构，行政级别也没有确定下来。
究竟是国王直辖，还是归属军务部之下，又或者是只对贵族议会负责，这些都没有一个说法。
哈德逊也理解凯撒四世的做法。毕竟，权力放出去容易，想要收回来就难了。
要是战略动员总指挥部的权力太大，一旦到了战争时期，全部转入战时经济体制，他这个国王没准就被架空了。
类似的事情，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要是哈德逊在凯撒四世的位置上，也不会轻易把权力放出去。
就算是需要战略动员总指挥部干活，那也要限制这个临时机构的职权，最少也保留必备的制衡手段。
知道归知道，但屁股决定脑袋。身为战略动员总指挥官，哈德逊肯定要为自己争取权益。
不明不白的，就过去上任干活，那是想都不要想。
反正阿尔法王国的动员机制是完善的，他早过去几天和晚过去几天，都不会影响什么。
王都急着催促他上任，大概率是被国际局势给吓着了。北大陆目前的战略局势，着实是不容乐观。
阿尔法王国派出的援军还没出发，就有两个国家已经开启了王都保卫战。悲壮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即便是立即将援军送过去，也改变不了大局。现在就看这两个倒霉蛋，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事实上，两国的大贵族早就安排后手，转移了大部分族人。现在留下来坚守，那只是为了给人族联盟一个交代。
按照联盟制定的法律，面对异族入侵时逃跑，那可是要被剥夺贵族荣耀的。
战争已经让他们即将一无所有，要是连最后的遮羞布——“贵族荣耀”也丢了，那就真没办法在圈子里混了。
在大部分人看来，人族目前在北大陆的失利，都只是暂时的。等赢得大陆战争之后，异族们还是要乖乖将吃下去的吐出来。
几千年下来，大家都是这么玩儿的。按照游戏规则来，现在丢失的地盘，未来都可以再拿回来。
……
“轰隆隆！”
魔晶炮的声音划破天际，打破海面的沉寂。看着远方突然出现的军舰，中年“岛主”脸色阴沉的说道：“立即组织还击！”
在别人的地盘上，原本他还不准备动手的。怎奈对方不给机会，一上来就用魔晶炮招呼他们，不想打都不行。
开了一炮之后，原本处于迷魂状态的青年军官，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自己孤零零的一艘军舰，居然跑出来和一群海盗群干了起来，这干得就不是人事！
一咬牙，青年军官当即下令道：“发出求援信号！”
在内心深处，他不免一阵庆幸。还好失魂过程中的打得是海盗，要是动了来往的商船，回头可没法交代。
现在只要一口咬定是海盗先搞的事情，再送点儿礼打点一下，擅自出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支撑到援兵抵达。要是死在了这伙来历不明的海盗手中，那么一切方休。
……
“蛮胡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们行动小心谨慎一点儿么，为何搞出这般动静来？”
一个仓老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中年岛主蛮胡子被吓得胆战心惊，急忙上前解释道：
“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啊！对面的军舰一上来，就直接对我们开炮，连交涉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留下。
您是知道的，有一些人对海盗深恶痛绝，见面就是喊打喊杀，或许对面的指挥官就是这种人。”
听到这个解释，老者在点头的同时，嘴角也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鄙视，冷淡的说道：“废物！
这么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亏你还自称纵横四海。有人想要找死，那就赶紧送他们下去。
在这里浪费时间纠缠，一会儿人家的援兵抵达，再想要灭口就难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他却非常清楚。悄悄的进村是不可能了，打了这一仗势必要惊动地头蛇。
海盗船队的实力雄厚，那也要看和谁比。欺负一下普通的商人，自然是无往不利，要是和一些从事海洋贸易多年的大贵族对上，就未必能够占到上风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可以“呼朋唤友”，一旦打了起来，整个东南沿海的海上力量都会向他们发起绞杀。
一般来说，发生这种糟糕局面，海盗们都会选择退却。他们出来活动只是为了劫财，可没有兴趣和一个王国的海军一较高下。
要是幕后来头大，还可以请人调和一下冲突。都是在大海上混的，岂能没有摩擦，互相给点儿面子日后也好相见。
遗憾的是老者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阿尔法王国或许不会因为一支海盗大动干戈，可若是知道有一支教廷控制的海盗力量，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门口，那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算他们表示：没有恶意，就是过来串串门，也不会有人相信。
哈德逊仅仅只是拨动了一下缰绳，就引发了局势失控，将教廷一行人逼到了尴尬境地。
“大人，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等风头过了再去毒龙岛……”
不等中年岛主把话说完，老者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一过来，随即警告道：“蛮胡子，看来这些年你真是长进了不少，都敢教我做事了。
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然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想起老者的恐怖手段，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的蛮胡子，被吓得急忙点头。
不知何时，夹板上还多了一滩不明液体。幸好海上风浪足够大，贱起的浪花很快将这掩盖了过去。
要是让小弟们知道，自家老大还有这么怂的一面，恐怕立即就会人心涣散。
教训完了人，老者直接带着身后几人返回了船舱，仿佛刚才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
见一行人离开，蛮胡子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怨恨的表情，不过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生死尽数操控于人手，哪怕他成为了一名名动四方的海盗头子，在对方眼中依旧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
没有法子，谁让他是一名海盗呢？
这样的身份，在普通人眼中是穷凶极恶；可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就是一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
教廷又不是没有船队，安排他们一行人随行，除了要为行踪保密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此去毒龙岛，需要大量的炮灰探路。
教廷的嫡系力量舍不得损失，只是就只能让他们这些边缘角色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