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 第35节
在这个最终目标的鼓舞下,众人一致同意就在南京建府,为以后打过江去做准备。
中央抵达南京后,才发现这个千年古都石头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神圣美好,遍地是生活垃圾,道路也不平整,城狐社鼠出没于市井,公共安全也不让人放心。
针对城市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农工党一边做着行政管理工作,逐步控制南京城,一边组织居民进行大扫除活动,除四害,修路,城市绿化,还沿路修建了为数不少的公共厕所,不许居民再随意倾倒生活垃圾。
在这些措施之下,南京城变得又整洁又干净,让人看了就心旷神怡。
她拐过几条街,就到了自己家,黑漆大门上黄铜做的门环亮澄澄的,谢过了送她的两个警卫之后,她就转身推开门进去了。
这房子当然没有京城的年府大,但住她们一家人也绰绰有余。作为立下大功的反正军官,年羹尧倒是另有房子,但他的妻子觉罗氏留在京里,带出来的侍妾又在兵荒马乱中失踪了,他身边只剩了两个儿子,便懒得回自己的房子,只在这边蹭住。
她一转过影壁,就见侄子年富蹲在台阶上,旁边的摇椅上躺着年羹尧,正悠闲地阅读一份党报。
“哥。”嬿婉招呼了一声,一边上台阶,一边低头问,“爹娘呢?”
还没等年羹尧回答,屋子里的年夫人先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忙扬声答应着:“我和你爹都在屋里呢,囡囡进来吧!”
嬿婉走进房内,就见母亲年夫人正坐在桌边织毛衣,父亲年遐龄歪在床上,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正闭目假寐。
倒不是年夫人有意虐待丈夫,年遐龄不肯剪辫子,但为了支持女儿的工作,他就把头发散开,老年人头发又不多,躺下一会儿就弄得乱糟糟的。
虽然为了不让女儿为难,年遐龄私下里没少做事,但事实上,自从来了南方,这对父女就很少交谈了。
曾经的父慈女孝,大小和乐,随着年嬿婉弃家出走的行为,再也不复见。
嬿婉轻手轻脚地走到父亲床前,低声问安道:“爹爹还好?身体无碍么?”她耐心地等待了很久,才听到年遐龄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嗯”声。
年夫人暗暗剐了丈夫一眼,却不好说什么,只放下手里的竹针毛线,叫着女儿:“婉儿过来,陪娘说说话儿,你那么忙,娘已经好久没好好看看你了,过来叫娘瞧瞧。”
待嬿婉依言走过来,她就拎起还未完工的毛衣,在她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笑道:“蛮好,正合你穿。”
“娘和谁学的织毛衣?”嬿婉好奇地问,年夫人虽是个头脑精明的主妇,手头工夫却不利落,一向对女工不怎么热衷。
年夫人笑了笑:“我跟街道办事处的妇女主任学的,她女儿小何就穿了这么一件儿,我看着蛮好,就起了意也给你织一件。”
“娘,你真好。”嬿婉搂着她脖子撒娇,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挥洒。
她心知父母因为她失去的是怎样的生活,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对他们有所亏欠,在他们面前还是难免气弱些。
“咱们出去说话。”年夫人笑着把毛线竹针归置好,拉着女儿出了屋,坐到后院廊下的小板凳上。
嬿婉捻了捻母亲的衣角,又进去拿了件大衣出来披在母亲身上。
“我穿着小袄呢,不大冷的。”年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却毫不抗拒女儿的动作,“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都不回家?”
嬿婉答道:“最近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党的二次全体会议正在召开,还要在会议闭幕后办开国大典,各地的农工代表和党员干部齐聚南京,作为中央警备团司令和中央委员会的常委,我不仅要负责全城的警卫工作,还要上台给他们讲话,事儿多了些,就直接睡在办公室了。”
“什么?!办开国大典?你们不是去年就已经宣布建国了吗?”年夫人吃惊道。
嬿婉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娘也说了是宣布建国,提早占个名分好管事儿而已,这不是一直没有正式建国吗?”
年夫人呐呐道:“哦,这样……”
嬿婉回身看了眼屋内,问道:“爹还是那样儿,拐不过这个弯儿来吗?”
年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忧愁地瞥了女儿一眼:“他就是觉得,深受皇恩……皇上,不,虏首康熙今年过六十大寿,要办什么千叟宴,这两天你爹还念叨着,要是你没反,他还在京里,也能混上一席呢。”
千叟宴是清帝康熙新兴出来的一个花招,要在自己六十大寿之日,为显示君民和乐、自己治理天下有方,于畅春园宴请千位来为他祝寿的老人。
这种粉饰太平的招数遭到了农工党的报纸毫不留情的大肆嘲笑,一段时间内都是大家的笑点,年夫人对此印象深刻。
嬿婉默然,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她不说话,年夫人倒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小声说:“婉儿,我听说,朝廷那边有意招揽你呢,许诺若你肯反了这农工党,就破格封你为王。”
“娘动心了?”她挑眉问,挺直了腰板,温软的眉目一下子就冷厉了起来。
年夫人有些心虚,但她性格要强,便恼了,犟道:“你也不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那么大的官儿,住这么一个小破院子,家里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一把年纪了也不成婚,当这个农工党的官有什么意思?况且这农工党不论到了哪里,都要分人家良善好人的地,真要叫他们成了事,以后不也要分了咱们家的地?”
嬿婉霍的站起来,冷冷道:“什么他们,我就是农工党,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说就是。”
第52章 清穿女的混战22
年夫人斜挑眼看她, 坐得纹丝不动,嘴里嗤笑一声:“行, 你要说,我就跟你好生掰扯掰扯。”她嘴角的讽意更盛, “你是我的女儿, 我岂有不知道你的?你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要说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农工党主席朱琳还差不多。你?算了吧!”
嬿婉抿了抿唇,年夫人现在说话也一套一套的了,看来街道居委会组织的政治课没白听。她倒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别说那套人人平等的虚话来糊弄人, 人生下来本来就不平等, 想不受穷,就得自己想办法,努力了, 后代自然就不用再吃苦,像你, 是年家的小姐,自小娇生惯养, 父兄待你如珠如宝, 你能说你和庄子上的野丫头有哪里平等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农工党那副自诩光明正义的样儿!”年夫人冷嘲。
“原来娘是这么想的。”嬿婉自顾自的点点头,“可是穷人永远比富人多那么多, 天底下九成的穷人, 争不到一成的财富,一成的富人, 却占有超过九成的资源,失衡至此,娘觉得,这样就好吗?”
年夫人语塞,还强辩道:“尊卑上下,自来就是如此——”
“那我们的事业,就是要打破这个千百年来的规矩,让所有的穷苦人都觉醒,认清这个社会的丑恶现实,继而加入到我们的事业中来!”嬿婉斩钉截铁地道。
跟母亲不欢而散后,她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抬头就发现自己走回了政府大院,进去一看,所有的办公室都是灯火通明,不时传出嘈杂之声。
她走到办公厅,里头的人大概都吃饭去了,只有李红巾还在那儿坐着。
“红巾,怎么没回去吃饭?”她招呼一声,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李红巾抬头冲她一笑,放下笔,一边把桌上散落的纸张拢起来对齐,一边说:“我不饿,留在这里加会儿班。你是来找主席的吧?她正给川省的干部上课来着。”
嬿婉恹恹的:“没。”她心事重重的,拿过新一期党报摊在眼前,半天没翻一页。
李红巾察言观色,问:“怎么,家里有烦心事?跟姐说说,姐开导开导你。”
“没……”嬿婉不想多说。
李红巾猜了起来:“嗯,是不是家里人催你成婚?最近成婚的同志确实挺多的,很多人就是见了一两面,就被催着成了婚。我看哪,这么搞迟早要出事儿。”
并不是……嬿婉含糊过去,然后就热情的李红巾被灌了一耳朵的八卦,谁家结婚是图钱,谁家结婚是图色,谁谁家父母势力,谁谁家嫌弃糟糠,那如数家珍的程度,简直可以在报纸上专门开个八卦专栏。
“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儿呢,”李红巾拉开抽屉,抽出一份报纸递给她,笑得前仰后合,“满清朝廷一直说咱们为政酷烈,祸害缙绅,不敬先贤,说他们行仁义,结果就办出了这么件漂亮事儿。”
农工党的党报出来后,满清迅速效仿,也弄了份官办报纸,以此和农工党笔战,所以对方的报纸也是要看的。
嬿婉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骈四骊六的,还挺复杂,她看白话看多了,乍一看文言文有些不适应,等看明白了面前这一篇文章的意思,没觉得好笑,只觉得滑稽。
正如李红巾所说,这是一篇宣扬满清仁政的官样文章,大体是说农工党杀人盈野,在江南实行严刑峻法,而他们朝廷广有仁义之心,全年只杀了几十个人,以此来表明自己这方才是正朔……
“傻吧,一年只勾决几十个犯人,这不叫仁治,这叫对守法百姓的不负责任。如果犯了致死的罪而不用偿命,不就有更多人会去犯罪了?”她不屑地说。
李红巾听得眼前一亮:“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说不了你这么明白。”
她们说说笑笑,那头朱琳还在上课,她们等不及,当晚就睡在了办公室里,嬿婉一直没问她为什么也不回家。
半个月后,开国大典正式举行。
在之前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定下了国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为《歌唱祖国》,国旗为五星红旗,同时,大会还选举了朱琳为共和国第一任国家主席,年嬿婉为军委主席,在朱琳的提名下,云倾被任命为政务院总理。
此时,广场上人山人海,聚集了来自各省、各族的人民,鲜艳的衣装交汇在一起,把广场装点成了欢乐的海洋。
在广场的正中心,立着一座汉白玉做的纪念碑,密密麻麻刻满了历次战役中牺牲的战士名字,挺拔的身姿,仿佛一位坚定无畏的英雄,要直插云霄。
上午,朱琳等政府要人步行进入广场,登上高台,她举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乐声一变,奏起了国歌,在那高大的纪念碑旁,旗手升起了两面旗帜,一面是农工党党旗,另一面,则是鲜艳夺目的五星红旗!
所有人都跟着乐声唱起来,万人齐声相和,把伴奏给压得完全听不见了。
嬿婉看着升至顶端的五星红旗,一时间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开国大典后,各省的代表和干部们也该回去工作了,嬿婉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清闲一会儿了,这天,朱琳拿出一本线装的册本,笑道:“你看这个,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咱们不用发愁怎么具体指导初级工业建设的事儿了。”
嬿婉拿到手里掂了掂,翻开看了两眼,立刻抬起头来,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
她已经认出来,这正是一份关于如何在十八世纪的江南开展工业建设的计划书,内容充实,步骤详尽,正是她们眼下最需要的东西,没有之一。
在现代时,朱琳是政务人员,她从事艺术行业,两个文科生,对于工业上的事儿可以说一窍不通,毫不夸张的说,这份计划书顶了大用了!
朱琳心情很好,还开玩笑说:“你猜?”
“是北边?”嬿婉灵光一闪,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是这个人吧?”
朱琳一下子笑了,翻开小册子的最后一页给她看,她这才看见后面还附着一页,像是自白,写得文绉绉的,说自己也是一名穿越者,身陷内宅,不得自由,但心里佩服她们的革命壮举,故而送来这份计划书,希望对她们有所助益。
话说得很漂亮,嬿婉基本猜到了这人是谁,也明白她实际的为人和嘴上说的不太一致,但看着这份计划书,她已经高兴得什么也不想多说了。
“再过几十年,人家英国都要工业革命了,我还以为咱们只能等着和英国交流往来之后,才能迈入工业社会呢。”嬿婉感叹。
朱琳已经坐下来,展开了一副地图,喊她:“快过来工作吧,咱们需要在各省的干部走前把相应的发展策略交给他们。”
……
朱琳本来的打算是,全取长江以南以后,用五到十年的时间种田,在南方则深根固本,进行政权建设,富民强兵,对北方则以渗透宣传为主,等时机一到,就大举过江,将满清政权推倒——
她确实是这么做的,也一直做得很好,但是天不从人愿,共和国建国的第一年,南方粮食大丰收,但到了第二年夏天,南方就发了大水。
满清一方欢心雀跃,他们也看明白了,叫共和国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不用多久就能统一南北,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事?
一接到南方大水的消息,满清朝廷立刻调兵遣将,集结北方数省的兵力,打算给新生的共和国来个落井下石。
他们隐隐知道,这可能就是满清最后的机会了,一旦赢了,则王朝的寿命延长,败了,就再也翻不了盘了。
清廷陈重兵于边境,即将大举入侵共和国的急报就这么传入了正在为救灾忙得日夜颠倒的朱琳手中。
朱琳沉着冷静,立即召集军队还以颜色,又签发了征召令,征召所有复员士兵回到军队,大战的气氛一触即发。
彼时灾情刚刚得到缓解,正是共和国最虚弱的时候,大水肆虐过的土地满目疮痍,灾民们正在当地干部的领导下重建家园,到处忙乱不堪。
嬿婉扼腕:“这场大水来得真不是时候,哪怕晚两年呢,咱们的军队也换装了,到时候用热武器打冷兵器,那才叫一个好呢。”
说这话时,她正蹲在一个山头上,面前有遮蔽用的树枝,还带着雨水,青翠可爱。
她没心情欣赏这树枝,她身边的战士更没心情。她的警卫员过来说:“大帅,兄弟们都把遗书写好了,就差你一个了。”
抵抗清兵的第一线上,是李绍南麾下的三军团。李绍南军事奇才,做事冷静,心思缜密,本来正和清军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却遭人出卖,陷入了险境。三军团陷入险境后,清军就有了威胁共和国首府南京的能力,就为了保卫南京,嬿婉也得把三军团和李绍南救出来。
这次军事行动九死一生,他们人少,清军人多,手里还有大将军炮和连珠铳这样的杀器,又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大意,所以这次的军事行动十分危险,每个人都事先写下了遗书。
嬿婉拍拍手,走到之前躲雨的破屋子里,在墙上狂草了几行字,说:“这就算是我的遗书了!”
“写的什么啊?怎么好像不认识?”有的战士疑惑道。
“……是行书吧?”有人迟疑道。
最后也没有人知道她写的这篇“遗书”是什么,直到嬿婉与李绍南会合,成功跳出清军的包围圈,才由追赶而至的清军将领解开了这个谜。
墙上是一首七言绝句,内容如下: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