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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至于突来的商业劲敌,哪有这么巧。
  “我知道我不了解你们生意上的事,但你好像每次遇到我的事情就总变得不正常。不是威胁我,就是威胁我身边的人!”
  段宵垂着眼睫,没有辩驳也无从辩驳。
  他一言不发地看她眼尾摇摇欲坠的那颗眼泪,而后屈起指骨,碰了碰女孩的眼角。
  “没有人觉得我们在一起有多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她打开他的手,重复道,“我一直就觉得不合适,你能不能正视我的话?”
  段宵低声:“我会改的。”
  “你不会改的,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夏仰呼吸缓下来,“你改了也是装的。”
  “那你不管我了吗?”
  “嗯?”他语气又软下来。伸手抬起她脸,暧昧不清地贴过来问,“夏仰,你不管我了吗?”
  从不低头的人就不应该低头。
  否则总会轻易迷惑别人的心智。
  她不想再分析他要耍什么花招,想要偏开头时,却被他抵在门板后面动弹不得。
  在那张俊脸压近的时候,夏仰膝盖挣扎地踢了下他的腿,气恼:“你刚才还说会改!”
  段宵就停在那,突然话锋一转:“明天要进组,今天应该很闲。”
  “什么意思?”
  他手捞过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口这里靠。而后,蓦地往门板上锤了一拳。
  “嘭”的一声响后,门的另一边传出一句尖叫——“啊我的耳朵!”
  贴着门口偷听的段近晴慢半拍地捂住了喊疼的嘴,十分窘迫。
  门慌忙地拉开,夏仰显然没料到有人偷听他们讲话。脸色很不自然,看着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段近晴咬紧牙关,泄气道,“你俩进去这么久……我只是担心你们打起来。”
  段宵松开手,无奈地瞥她一眼,把夏仰往前推了点:“借你一天。”
  这话是对段近晴说的。
  但夏仰猜到他大概是知道段近晴的朋友不多,想让自己带她去散心,迟疑道:“可是我要带她去哪里玩?”
  段宵等会儿还得回公司。闻言,偏头看她:“去看舞台剧,和钟先生一起去。”
  “……”
  第55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宵禁】:我带她来雍赫宫了。
  【宵】:怎么不看舞台剧, 钟先生现在没时间?
  夏仰皱眉,看着他这语气,搞得钟先生和他很熟似的。
  之前他可是叫都不让叫这三个字的, 今天自己却像是叫上瘾了。
  【宵禁】:是啊,他要上班。托你的福,很忙呢。
  【宵】:我也可以让他无班可上。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夏仰:“……”
  【宵】:后脑勺有点疼。
  【宵】:很疼。
  【宵禁】:你昨天磕到了,要不去拍个片吧?
  【宵】:怎么磕的?
  【宵禁】:你自己磕的。
  【宵】:是吗?那为什么嘴也有点疼,好像被什么咬了。
  “……”
  夏仰怀疑他还记得昨晚怎么弄到的, 可能又在逗她, 索性不聊了。
  刚想关上屏幕,就被旁边凑近的脑袋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偷看!”
  夏仰把她的脸推开了点。
  段近晴黏上来,好学道:“教教我,为什么他跟你讲的每一句话都在撒娇啊!”
  夏仰听着好笑:“哪里撒娇了,这个词和他有关系吗?”
  “你是没听见他怎么跟我说话的?麻烦你对比一下那天差地别的态度!”段近晴愤怒道,“你知道我在你房门外边儿偷听的时候, 好想把他那声音录下来, 放到年夜饭的桌上给大家伙儿都听听!这样他们就不会把我当笑话了。”
  “这哥。”段近晴摇了摇头,“在外是巨人, 在老婆面前做舔狗!”
  段家人很多,不是所有人都在族谱上。
  就像她和段宵同岁, 差辈却分这么大,是因为有些不检点的长辈70岁了还能老来得子。
  段近晴虽然常开他侄孙子的玩笑,但大部分时候是把他当兄长看。
  也能看出段宵尽管看着冷漠,却也不至于对她“见死不救”。
  夏仰往前走上阶梯, 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的胡言乱语。
  段近晴一个人在外没有安全感, 忙追上去八卦:“夏夏,你真不喜欢他啊?是因为他前几年威胁了你吗?”
  怕她胡说, 段近晴补充一句:“我们人快到寺庙门口了,别在佛祖脚下说谎。”
  “……”
  夏仰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道:“我本来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中学时候,父母相继离世,一个人可以撑过来,还从过世的大姨手里接下了照顾温云渺的担子。
  有好好跳舞,未来也可期。
  可转入附中遇到段宵的那一刻,很多东西都变了轨道。
  脚背上的那点伤算什么伤,胃真的很娇贵吗?又不是贵命,怎么会有贵病,但什么时候被养得一天不喝温水就不舒坦了?
  雷雨天一个人明明也能睡,买不到好的舞蹈服,以前也是穿着租来的拿冠军啊……
  其实她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仿佛坚守住是他强迫她的这一条底线,就还能在他面前有底气。
  可她算作交易的那两年里,真的只是交易吗?
  他不是一定要爱你的,他也可以只花钱。
  但一旦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他了,就会看清彼此之间天差地别的鸿沟距离,整个人都变得可悲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第一步,竟然是先体会到苦涩感。
  夏仰低着眼:“我很早就没怪过他强迫我留在他身边的那两年了。他有时候很坏,但很多时候又很好。”
  一开始,她还清那30万要离开,也只是要离开以债务和他连接的那段不光彩关系。
  而不是和他彻底不再来往。
  但没想过后面会有这么多意外发生,那场大火、在火里死去的聂小仗,以及在段宵母亲那的旧账也东窗事发……
  一切来得太突然。
  一直以来,她在和段宵的关系里没有反抗的能力,没有改变的能力,只剩下放手的能力。
  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一步。
  段姒替她选择分开,段宵替她选择在一起。
  可她从来没有握住过主动权。
  “我是喜欢他。”夏仰转过头,温吞道,“可你们不能仗着我喜欢就忽略我的意愿,总得给我一点我能选择的权利。”
  她平时从来没有外泄过这种情绪。
  看着淡淡的,原来心里也翻起过这么多汹涌哀潮。
  段近晴被她眼神里的东西感染到,心头一恸,突然不忍心再对她追问不停。
  或许段宵也明白。
  所以他才愿意让步,而不是继续一味强求。
  不管夏仰是考虑、纠结、还是推开他,都是她在被他爱着的前提下,可以自由行使的权利。
  ……
  雍赫宫是京州有名的寺庙,许多全国各地的游客来到这座城市都必定过来上柱香。
  有些人还夸张地带着身份证和银行卡来拜佛,生怕神明认错人。
  香火旺盛,许愿也灵。
  进寺庙要脱帽子,夏仰怕段近晴被人认出来,就让她把头发散落下来,把墨镜、口罩也戴严实点。
  “你要是最近没什么愿望就先别许了,攒着这个机会下次再来吧,佛祖对新人的第一次愿望都会格外开恩点。”段近晴念念有辞道,“我俩都是第一次来,你懂我意思吧?”
  夏仰点头,没有去领香。又看着她点香的动作,不解道:“那你是要上香许愿吗?”
  “当然了,我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我拍戏最少也有十年了,虽然一直不是什么流量小花,但也是第一次被骂成这样呢!”
  段近晴刚领到三根香,手掌轻轻扇了下,将香上的火光扇灭。
  夏仰看着她举着香,往驱邪消灾的永佑殿走,好奇:“你要许什么方面的愿?打小人吗?”
  段近晴虔诚地站在殿门口,轻蔑一笑:“我要那对奸夫淫/妇死无——唔、唔!夏仰你捂我嘴干嘛?”
  “这是正规寺庙,不是罗马许愿池呀,你能不能注意点文明言行啊?”
  这种愿望,有神明搭理她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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