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这个时候,赵星卓突然注意到杜鹏做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动作——他借着擦眼镜的动作,从不知何处拿到了一个小小的布包,犹如变魔术般把它拿在手中。
接着,杜鹏与赵星卓把手,把布包塞进了他的手里,赵星卓隔着天鹅绒布,通过触感知道,那里面正是上车前,被杜鹏搜走的枪。
杜鹏小声道:“里面一共有四枚子弹,你可以用它来杀任何你想杀的人,明天早上十点开会,那么就明天见了。”
管家亲自开接驳车,载着赵星卓进入庄园内。
“赵少爷。”管家问:“晚上您是自己住一间?房间有要求吗?”
“给我安排在刘禹勋与赵景良的房间对面。”赵星卓说:“不过现在,我想先去看看余生。”
管家把车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小楼外,里面传来钢琴曲,管家说道:“东关的成员住在花楹楼,郑家父子住在这里,叫听竹小榭,杜老大则在水声轩。 稍后您只要拨通任何一个房间的电话,就有穿梭车来接您。”
“好的,谢谢。”赵星卓客气点头,进了三层别墅的听竹小榭。 钢琴曲持续响着,郑余生正背对大门,断断续续地弹奏着k265。
郑裕则坐在客厅,面前是不久前正谋划了杀掉赵星卓整起事件的刘禹勋,他俩抽着雪茄,喝着红酒。
赵星卓旁若无人地走进客厅,郑余生的琴声突然产生了错乱,接着,他停了下来,站起,转身。
客厅内的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星卓。
“嗨。”赵星卓笑了起来。
郑余生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今晚星空不错,出去散散步?”赵星卓主动邀请道。
第30章
赵星卓在充满了震惊的郑裕与刘禹勋面前直接走了过去,甚至没有多看他俩一眼,与郑余生离开了听竹小榭。
“你怎么来了?” 郑余生好半晌才回过神,急切地问道。
赵星卓在前面停下脚步,回身朝他招了下手,郑余生于是快步跟上,就像平时一般,两人并肩而行。
“杜鹏带我来的。” 赵星卓说:“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明天过后,再和你仔细说吧。”
郑余生说:“你一整天都没回过白楼。”
赵星卓知道郑余生手机上,一定有座驾的定位,去了什么地方,说不定也一清二楚。
“你看今天晚上的银河。” 赵星卓说:“在郊外看,就像瀑布一样。” 又让他抬头看。
郑余生仰起头,两人站在小路上,璀璨的星辰之光照耀着静谧的群山。
碰上刘禹勋正在与郑裕谈话,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试探,也许只是为了两边和解而做出的一点努力。 赵星卓不至于为了这个场面就做有罪推定,但杜鹏带他前来所展现的诚意,以及车上的一番话,已起到了它该有的作用。
“你还好吧?” 郑余生敏锐地感觉到,与前段时间比,赵星卓的身上发生了某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还好。” 赵星卓说:“只是有点…… 嗯。 有点……”
郑余生站着,认真地看赵星卓的双眼,但赵星卓始终说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有点想我了?” 郑余生笑了。
赵星卓随之一笑,说:“算是吧。”
郑余生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
赵星卓本想说的,也许是:“有点孤独。”
是的,从巴黎回来后,这若有若无的感受便如影随形,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直到此刻,他心里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他正在做许多艰难的事,每一个细节都让他举棋不定,每一个线索都蒙着重重的迷雾难以拨云见日,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敌人,他们蛰伏在黑暗里,正伺机而动,想方设法地利用他的最后一点价值,榨干他的血。
最难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赵星卓在面对他人生的诸多难题时,没有任何人能与他分摊,商量。 他连一个能问意见的朋友也没有,也别说倾诉烦恼了,这让诸多念头堆积在他的心里,孤独感由此而不断滋生。
“有什么话你可以朝我说。” 郑余生忽然主动道:“是不是碰上难题了?”
赵星卓现在有种强烈的欲望,在清醒的前提下,想找个人好好地聊一聊,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大姐则见不到面,强敌环伺之下,他迫切地需要释放自己的压力。
他们在花园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赵星卓:“余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愿意相信我吗?” 郑余生认真地反问道:“这要看你,杜鹏朝你说了什么? 多半是一些离间的话? 在这点上我挺佩服杜鹏,他很聪明。”
“你觉得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赵星卓没有回答有关杜鹏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回答我,余生,不开玩笑。”
郑余生欲言又止,但很快他转过了眼神。
“你觉得呢?” 郑余生问。
赵星卓想说“朋友”,但他们的关系明显已经不仅仅是朋友了。
“我们像不像合伙人?” 郑余生说:“无论是婚姻,还是事业,都是对方的人生合伙人。”
赵星卓想了想,答道:“是的,人生合伙人,这个比喻还比较恰当。”
郑余生又侧头,看着赵星卓,说:“你需要我做点什么,来坚定一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