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在男人的咆哮声中,耿佳慧的眼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她克制住想要搂住了这个男人的冲动,颤抖着嘴唇轻声地说:“佟然……佟然,求求你了,不要再逼我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会死的……我们怎么也回不去了。你我的心里、身上都带着伤,两个受伤的人,会彼此惯性地刺痛对方来保护自己,给我们的爱情留下些回忆吧……不要从我这里夺走它们了,求求你了……”
佟然的眼圈是红着的,可是他的眼底没有眼泪,他重重地推开了耿佳慧,拼命地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准备怎么好好地工作,如何替你的混蛋哥哥,一点点的还清欠我的债?”
从那天之后,佟然就消失在医院中,没有再露头,倒是童亚红总是出现给自己买水果,买衣服的,并拿来了自己的手机。
耿佳慧有礼地一一谢过。打开手机,便发现有人用手机给杨总发了一封邮件,大概的意思是,那个县长不太规矩,怕他耍起酒疯来不好收拾,所以自己先走一步了。
这应该是出自佟然的手笔,而杨总也表示理解,还吩咐给了她两天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第三天,耿佳慧就出院了。
手头的事情,像潮水一般就涌了过来。耿佳慧喜欢这样的状态,脑子里被大事小情填得满满的,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时间想。
“佳慧,现在土地有了,下面就要盖厂房和进设备了。设备我已经想好了,德国海德堡4色印刷机,一千来万,需要进口。我们自己进口的话,程序蛮复杂的,我的朋友推荐了一家公司做我们的进口代理,由他们负责进口和送货到我们指定位置。你联系着把设备进了。”杨总说完,转发了几封邮件给她,是德国和代理公司的联系方式。
耿佳慧先和德国海德堡公司联系,定好了价钱,又打电话联系了代理公司。
代理公司负责人姓陈,四十来岁,说话很干练:““耿小姐,你放心。我们公司做了十多年了,在圈里信誉很好,很多公司都是由我们进口设备的。你先和德国签订采购合同,然后我们签个三方代理协议,指定我们为你代理进口设备,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在公司等着,我自然会按时把货送到你那的。”陈总爽朗的说。
一千多万的设备呢!耿佳慧心中没底,虽然身体很是很不舒服,却还是和杨灿生飞回上海,拜访了陈总。
这次,耿佳慧坐在出租车了,一处繁华的大街旁看到了一处,高耸的写字间。“亿阳集团”的中英文名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耿佳慧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正站在这建筑的最高层,俯瞰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她突然领悟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语中的可笑,是啊,他现在哪里需要这点钱?
就像他说的,他要的,自己还不起。
收回烦乱的思绪,耿佳慧跟杨灿生下了出租车。陈总公司在浦东大道一个高档写字楼,陈总在楼下迎接他们。
耿佳慧一路走来,留意到陈总公司有二十几个员工,还有两件间会议室,员工桌边贴着的单据有新有旧,可以追溯到去年,应该不是那种所谓的皮包公司,
陈总的办公室里有张1米高的木雕茶台,上面摆着茶具和4罐茶叶。陈总一边招呼着耿佳慧和杨灿生,一边沏茶。给耿佳慧和杨灿生倒上2杯茶,才开始说起进口的事情。
看得出,这家公司很正规,也确实扎扎实实做进口生意的老字号。陈总很健谈,善于制造气氛,双方交流得不错。尤其杨灿生和陈总,两人都喜欢钓鱼,很聊得来,走时还和陈总约定哪天一起钓鱼。
耿佳慧又详细问了下流程,注意事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告辞。
她不知道的是,在陈总送他们出了写字楼,回到办公室,用手机拨打一个电话,接通后说道:“他们刚从我这走,应该没有问题,过几天就能签合同了。是,我知道怎么做。”
电话里,一个低沉的男音说道:“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陈总约了杨灿生去一家渔场钓鱼。
耿佳慧照例没有参加,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因为与佟晓亮婚事告吹的缘故,耿妈上火了,本来就是爱着急的暴脾气,当时就想给耿佳慧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耿爸爸苦口婆心地给劝住了,让她别给女儿添堵了,结果这口气憋在肚子里,直接倒在床上病了一个多星期。
等病好了,她再给女儿到电话,耿爸也不好拦着了,当妈妈的没有爸爸那么含蓄,在电话里一顿噼里啪啦的细问:“慧慧,你别拿没感觉那套糊弄我,没感觉你能跟他谈那么久?那孩子之前你也把他领到家里了,多好的孩子啊!学历长相,配你是绰绰有余!怎么临到结婚时,就突然性格不合了,也没感觉了?”
耿佳慧默默地听着妈妈一通的咆哮后,说:“就是不适合,妈,您要是想知道,等我出完差回家时再跟你细聊,这两天变天,你和我爸出门要多加些衣服……”
“你别一不想说就老打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给妈省心呢!先是大学的时候,跟一个那样的流氓搞对象,现在好不容易处到一个靠谱的,你又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握着电话的手用力地一紧,耿佳慧的眼圈红了,电话那头,传来爸爸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妈妈少说两句的声音,她拼命地吸了口气,语气如常地接着说道,“妈,我现在在上海呢,最近这里的大商场都打折,哥哥结婚时,咱们家不是也得准备两床被子吗?我正好在这买了,再给你们邮过去吧!”
耿妈还是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半天,耿佳慧知道,自己的妈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让她说,她根本就存不住话,当初哥哥腿受伤时,她却赌气那么久都没有跟自己说话,让她和爸爸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生怕她憋出什么大病来。
哥哥是混蛋,有多少次她想抓起电话,大声地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但是那些小时候的片段又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豆点大的自己挨欺负时,总是哥哥第一个冲上去为自己撑腰,小时候家里养两个孩子,家里也不是很富裕,难免在零嘴好吃的上有偏颇的时候,可是哥哥从来不跟自己抢,总是把好吃的留给自己……
骨肉亲人啊!就算真的气得牙根直痒痒,咬牙切齿地骂,但是又怎么会真的恨得起来呢?
所以就算事情真像童亚红说的那样,自己又能做什么?回家大吵一顿再跟哥哥决裂?也是白白让父母伤心罢了。爱情和亲情,如果真的只能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
小说中为了追爱,而与父母大吵大闹的情形,也许永远不会发生在成年了的她的身上吧?得是怎样的自私才能支撑着一个人,不顾亲人的感受,去追寻所谓的真爱,还能感觉自己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幸福?
古语说:“祸兮福之所倚。”现在想来,也许当时的祸事闯得实在是太大了,从那以后,哥哥的腿瘸了,性格倒是沉稳了许多,自己在学校附近开了一个小小的水吧,老老实实地做买卖过日子,总之,家里亲人的一切都在轨道里按部就班地向前走着,她也希望家里人能这样平淡的生活继续下去,
耿佳慧放下了电话,愣愣地望着酒店的窗外。
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亿阳集团的那幢高楼,萦绕在一片薄雾中,微微叹了口气,她抓起钱包准备去商场购物。
而此时陈总和杨灿生已经结束钓鱼,开始了丰富的夜生活洗玩完了桑拿,又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就着新鲜的生鱼片喝起了清酒,几杯清酒下肚后,称为也从“陈总”“杨总”自动变成了哥哥,老弟。
两人混熟后,陈总对杨灿生和公司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对杨灿生说:“老弟,哥觉得你应该加吧劲。公司是你叔叔开的,你叔叔有事不能出面就应该你来主持大局。可是现在让一个比你还小的女孩把位置占了。她不就是年轻漂亮点吗?这样的女孩到处都是。”
陈总看杨灿生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是一副以为然的神情。继续说道:“就说这次进口设备,1千来万啊,比你们买地都贵。你要是好好表现一把,让你叔叔刮目相看,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这方面哥哥肯定会帮你的。”
杨灿生听了不觉心动,举着酒杯跟陈总一碰:“哥哥,那你可得多照应着老弟点,要是事成了,我这边的谢礼可是一份都少不了啊!”
既然是来检验公司的,就要检验彻底,以前来公司验厂的外企不少,耿佳慧招待她们时也学习到了不少验厂的经验,用了几天时间侧面了解一下这家公司,他们帮上海不少企业采购过设备,口碑不错,没有出过问题。
和杨总商量妥当后,耿佳慧和德国海德堡公司签订了采购合同,然后通知陈总签订代理协议。陈总在电话里说道:“耿小姐,我现在外地,要后天回去,回去我就签好代理协议,再送给你和杨总签字。
耿佳慧皱了皱眉:“陈总,我后天要出差,可以提前给我吗?”她方才接到了县长的电话,水源县那边土地的农民因为土地赔偿的原因,出现了问题,需要她立刻赶回去协调。可是飞机又临时紧张,只能订到那一班飞机。
“哎呀,耿小姐,我这边实在抽不开身。你后天什么时候离开?14点的飞机?你看这样,我后天早上到上海,上午就给你送过去签字,好吗?”
耿佳慧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她不知道的是陈总通过杨灿生早了解到她后天出差。出发当天,耿佳慧在办公室一直等到12点,打了数次电话,陈总才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对不起,耿小姐,公司临时有件急事要处理,出来晚了,真是太抱歉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三份文件:“这是代理协议,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操作了。”
杨灿生看到陈总来了,也走进了耿佳慧的办公室。耿佳慧看时间上来不及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陈总,你文件先放我这,我马上要马上去赶飞机,忙完都手头的事儿,回来后我再仔细看看,签过后再给你。”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送的太晚了,不着急,耿小姐签字后再联系我就行”
杨灿生拿起文件,看了几眼,说道:“耿经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你不也都了解过了吗?陈总是老资格的进口代理,办事又小心,不会有问题。这些天我也用功查过资料,海外进口很慢的,船在海上就得跑40多天,再算上德国生产的时间,货到中国后还要报关送货,前前后后至少要3个月的周期。我们早点签字,也能早些拿到设备。要不你先签字,然后我再和陈总详细谈谈?”
耿佳慧看了杨灿生两眼,有些奇怪他这么主动。但是他毕竟是杨总的侄子,又是监督者的身份,又不好驳他的面子。想想也确实不能有什么问题,就拿起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和先前陈总说过的一样,就签字了,递给杨灿生。“那就麻烦你了,你把文件给杨总送去,然后再和陈总具体谈谈过程。”
杨灿生高兴地说“放心,耿经理,我晓得的。”耿佳慧和杨总商量后给陈总公司打了300百万的预付款。
1个月后,耿佳慧写邮件给德国公司,问设备好了没有,何时可以出运?德国回复说没有收到预付款,不能生产。耿佳慧大惊,连忙给陈总打电话,陈总也显得很惊讶:“不会啊,我早就安排付款了。我查查看。”然后陈总就没了消息,打电话关机,耿佳慧去陈总公司找他,陈总说:“哎呀,耿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财务搞错了,居然没有汇出去,我已经处分她了,这2天就汇款。”
耿佳慧天天联系陈总和德国公司,结果4天了,预付款还是没有付出去。
耿佳慧知道出事了,急忙携带全部资料咨询一位在经济诈骗方面很有名气的律师。律师仔细看了全部的资料,对耿佳慧说道:“耿小姐,你们的代理协议有漏洞,告他们诈骗是赢不了的。”
“怎么会,他没有按协议付预付款给客户,很明显的违背协议了。”
“问题是你们代理协议没有明确说明代理进口的是德国海德堡的设备,他们完全可以抵赖,说你要求代理的不是海德堡公司的设备,这设备上做了手脚,事情真是可大可小了。”
“可是,可是,我们进口的设备只有海德堡的,代理的自然是这台设备。”
“事实上是这样的,可是协议上并没有明确说明,很难打赢官司。”
耿佳慧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心里一片茫然。
还是古人的生活经验丰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边耿佳慧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跟杨总汇报,那边家里爸爸的电话又来了:“慧慧啊,怎么回事?佟晓亮的妈妈来我们家了。”
☆、23.第二十三章
耿佳慧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问:“她?她跟你和妈说了什么?”
“说什么啊?人都哭成一团了,佳慧啊,你和晓亮到底是怎么分的手啊,人家根本就不同意啊,说是什么连面都没见一面,你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那孩子也是死心眼,到处也找不到你,自己越想越憋屈,居然吃安眠药闹自杀了……”
耿佳慧听得浑身都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她想问佟晓亮的生死,可却含在口里怯怯地不敢接着问下去。
耿爸接着说道:“幸好被他们家人发现,及时送去洗胃抢救过来了!”
耿佳慧这才松了口气,可是现在佟家的伯母就是赖在自己家里不走了,求着耿佳慧亲自去将他儿子一面,当面把话说开了,耿爸耿妈怎么好往外撵人,只能赶紧给女儿当电话,让她赶紧回去收拾烂摊子。
耿佳慧揉着太阳穴好声地安慰了爸妈,让他们跟佟家妈妈说,自己会尽快赶回去的,才撂了电话、
她真是没想到佟晓亮会走这样的极端,她突然想起以前,男朋友半开玩笑时说过的话——“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蹲在咱们a市的火车站门口,就跟电视里报道的那忠犬似的,你不会来,我就天天守在那,饿死在门口,等着人给我糊成雕像!”
现在再回想这“玩笑”,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她躺在床上,揉了半天的头,才又重新地抓回了合同,来来回回地又翻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不太多头的地方。其中有一页的纸质与其他几张略有不同。
自己的公司是做文具的,她还帮着库房做过一段时间采购,略有手指磋磨一下,便发现了纸质的不同,稍微薄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页语意不详的合同被人换了!其实那个陈总早在几天前就把合同的草拟稿拿过来给她看了,真是因为觉得没有问题,她才会匆忙签字,可签完后还不放心,她是嘱咐了杨灿生与之前的草拟稿对照无误后才能交给陈总的。
出了事务所,她立刻就给杨灿生打了电话。可是杨灿生听了这事,却并不像她这样的心急火燎,反而有点撇干净地说:“合同都是你过的目,也是你签的字,你什么时候让我给你对合同了?”
耿佳慧一口气憋在心里,哽了半天,咬牙才出声说:“我明白了,我自会跟杨总交代的。”
放下电话,耿佳慧彻底明白了,厂房虽然没有建起来,可是有人看着自己碍眼了。
她知道现在就算是跟杨总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先不说杨灿生是杨总的亲侄子,而且这件事自己的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她干脆坐在街旁公园里的长椅上,翻检出合同,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终于琢磨点门道来了:协议上的漏洞是没有规定具体进口设备,最多只能拖延些时间,或者是在设备上做手脚,但想要侵吞掉上千万的设备款是不可能的。
这也正是杨灿生敢放心用这件事来坑她的原因。
不过,那个听见吃喝玩乐便两眼放光的公子哥可能忘记了,杨总买设备的钱,是抵押了他的几处房产从银行贷款归来的,对于新组建的公司来说,资金链的断裂,。却是致命的。
不提那个该死的杨灿生,但是那个陈总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公司这么多年的清誉都不要了吗?
耿佳慧觉得还是应该跟陈总当面谈谈,可陈总还是避而不见,但是电话里,他透露了玄机:“小耿啊,我下个月就要移民了,这家公司,我已经高价转手给了亿阳集团的佟总,以后这份合同上的问题,你就跟他讨教吧。”
耿佳慧靠在木椅上,机械地按掉了电话,不远处,那座亿阳的大楼巍峨耸立,时刻地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她没有打车,虽然已经不用拄拐,还没有痊愈的腿,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微微发痛,可她还是步行朝着亿阳走去,一路上都在反复地琢磨着怎么跟佟然开口。
那个男人吃软不吃硬,如果生硬地指责他给自己下绊子,只能适得其反……这么一路想过来,便到了亿阳的楼下。
跟前台小姐通报过后,接待员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您没有预约,今天恐怕够呛能见到佟总。”可是预约的话,可能得等到一个月后……耿佳慧算是彻底地感受到大集体的财阀堪比国家总理的繁忙程度。
这时,杨总的电话也打来了,本来脾气火爆的人,此时电话里更是一片烽火燎原,简直都要把听筒打爆了,“耿佳慧,我跟你说,这批机器要是拖个一年半载不能到位,那我可是倾家荡产,倾家荡产你知道吗!佳慧啊,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啊!”
耿佳慧知道杨总现在已经是急火攻心,也没有去说他侄子做的“好事”,只是说了句:“杨总,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
耿佳慧坐在前台大厅的沙发上,思来想去,第一次拨打了佟然的私人号码。她屏息凝神,等待着电话那边的回应。
可是钢琴曲卡农来来回回划过了几个间奏后,便是电话无人应答的机械的提醒声。
耿佳慧想了想,问过前台佟总今天的确来办公后,便耐心地守在大厅,等着他外出时再跟他碰面。
可是一直等到前台的小姐都准备下班了,还是不见他的人影,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总裁有出入的专用通道,直通低下停车场,早在三个小时前,他就已经走人了。
耿佳慧心底的火慢慢地冒了上来,如果要躲自己,干嘛还要大费周章的算计着她经手的这一千万的设备?
该死的男人,臭无赖!
心里骂了千万遍,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接着去找他。
最后,她再次来到,佟然在上海的那几高级公寓前,在门口转悠了几圈,她心里很是忐忑,在那么私人的空间里,那个男人耍起性子来会做什么,自己有没有把握摆脱呢?上一次,在平房里的事情,让她接连几宿都做着同样的噩梦,以至于每次想起他,都会让难以言喻的地方产生反射性的神经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