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以舟反应过来，连忙道：“您稍等。”
  他拿出手机，尝试打电话给自己之前的房东，好在对方表示房子一直空着，如果他还要租，房租按之前的价格就行，钥匙在老地方放着。
  挂断电话，林以舟给司机报了地址，车子很快启动往前行驶，车窗外雨势浩大，世间万物被埋在雨水里，看不真切，但林以舟就是看得入迷了般，连着半个小时一动未动。
  握在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被震得瞬间回神，解开手机，只见是一个昵称是“远非远”，头像是一根白色羽毛的账号加他好友。
  验证框：你好，我是江斯远，阿正的男朋友，我们刚刚见过的。
  林以舟直接忽视掉这条消息，突然想起什么，打开vb，点进自己的主页，置顶的一条就是自己一年前为爱退圈的微博。
  往下划拉屏幕，看到置顶的热评时，指尖顿住。
  【用尽一切奔向林以舟：如果可以，请多发一些日常，让我们知道你在幸福。】
  官宣的时候，他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的，可惜......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过一条微博。
  指尖不自觉地落到该用户的id上，他自嘲般微微勾了勾唇，自言自语：“真的会有人......”
  话未说完他便兀自摇摇头，点开右上角的按键，本想直接点击删除键，但是指尖顿了一下，指尖调转，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
  犹豫了一下，他发了一条非常官方三字博文回应：愿安好。
  刚一发布，很快便有很多评论冲进来，他关掉微博，直接将app卸载。
  回到出租屋，林以舟简单收拾了一下房子，随即洗了个热水澡，刚从卫生间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剧烈地震动起来，看到是疗养院护工的电话，立刻按了接听。
  那边的护工声音很是焦急：“林先生，您赶紧来疗养院一趟吧，你母亲不肯吃药，还闹着要寻死。”
  林以舟蹙眉，将毛巾扔到沙发上，拿起钥匙快步往外走：“我马上过去。”
  到疗养院，刚打开病房门，便有一个水杯直冲着脸砸过来，林以舟来不及躲闪，水杯直直砸到他脸颊上，随即掉落。
  “啪啦”一声，水杯掉到地上，碎裂开来。
  只听顾岚朝他吼道：“滚出去，别脏了我房间的空气。”
  林以舟没有在意她说的话，跨过碎玻璃，拿起一旁的水杯倒了温水，又拿了药，递到顾岚面前。
  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手里的水杯被扫了出去，水杯撞到墙上，又碎了一个。
  “你是不是还嫌我在你这里丢的脸不够！啊？”顾岚坐在轮椅，情绪非常激动，身体无法有太大的动作，指尖重重地戳在林以舟的肚子上，表情满是嫌恶，“现在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男人还被甩了，你恶不恶心啊，哈！”
  “你这畜生，毁掉我的一生还不够，现在让我在医院里还被人用异样的眼睛看，给我滚。”
  质问如暴雨般袭来，林以舟对此习以为常，他走到一旁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温开水，拿着药再次递到顾岚面前：“妈，先吃药，身体重要。”
  顾岚这次接过了水杯，却没有喝水。
  手势一转，哗啦一声，水被尽数泼到林以舟脸上，一滴未剩。
  空杯子也直接被丢到了他脸上，啪嗒一声，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黑紫痕迹。
  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林以舟没有顾忌自己的脸，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掉落的水杯。
  他抽了一张纸巾擦干自己的脸，没有多说什么，再三倒水将药递过去：“妈，看在丹丹的份上，先把药吃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林以丹焦急的喊声：“妈妈！”
  她迅速跑进来，直接将林以舟推到一边，跪倒在顾岚面前，眼泪很快就流了出来：“妈妈，你怎么了呀？为什么不吃药？你要丢下我吗？”
  顾岚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哭，眼眶也湿润了，温柔地替林以丹拭去眼泪，柔声道：“妈妈怎么舍得丢下我的丹丹，我这就吃药，你去帮妈妈把药拿过来。”
  林以丹乖巧地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林以舟面前，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上的水杯跟药，亲手喂顾岚吃下。
  顾岚安静下来，房间里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跟林以丹一起过来的，还有跟她一起长大的青梅蓝星月，见林以丹照顾着顾岚睡下，她走到林以舟身旁，轻声道：“以舟哥哥，你别怪丹丹，她就是......太着急了。”
  林以舟没有说话，只点头算作回应。
  顾岚发作了一通，加上药效，很快沉沉地睡过去。
  三人一起离开病房，在楼梯的拐角处，林以丹好似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推搡着林以舟一把将他摁到墙上，揪着他的领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林以舟，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让我失去爸爸！现在也想让我失去妈妈吗？”
  “你明知道妈妈本来就膈应你跟男人在一起，为什么分个手还要搞到人尽皆知？你就是故意恶心我们的是不是？”
  蓝星月上来抱住林以丹的肩背往后退，安抚道：“丹丹你冷静一点。”
  林以舟脸上表情不显，眼皮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形成一片阴影，轻轻开口：“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