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230节
他闭着眼,声音低哑:“枕在我膝上。”
林然:“……”
林然:“???”
——
季文嘉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帝冕辇车往这边来,他正打算蹲在人群中混过去,就看见北辰法宗那位侯师姐侯首徒,突然疯了似的冲出来,怒吼着喊一个人的名字。
所有人都惊呆了。
乌深冲出去就要拉她,金阳罗堂首徒那比妖兽还强壮的大掌拽住她的手臂,却硬是被她反拽得一个踉跄,差点被她一起拽出去。
岑知直接甩出琴丝,织成天罗地网死死缠住她身体,乌深再次扑过去,怒吼着硬是凭借着全身的力气生生把她压倒在地。
“俺个乖乖的!”
乌深大喊:“侯道友,你疯了魔啊,这突然咋个回事儿,吓死个人啊!”
恰好帝冕辇车驶过,数以千万的人同时下跪高呼万岁,浩大的声势淹没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才没有被禁军发现。
季文嘉这才恍惚回过神来,看见被压在地上的侯曼娥。
她全身被琴丝缠紧,四肢被乌深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死死按在地上,她趴在地上,脸侧在一边,浑身都在颤抖。
季文嘉正要说什么,看见她的脸,呆住了。
她在哭。
这个爽朗的、冷艳的,爱嗑瓜子爱骂人,听说后院挂了一树得罪过她的仇人的女人;这个风姿绝艳名满天下,城府颇深又心有成算的焰侯;这个盖压群雄享誉九州未来将执掌三山的北辰法宗首徒,趴在那里,流着眼泪在哭
——哭得鼻涕眼泪横流,哭得狼狈极了。
“王八蛋…”
她骂着,边骂边哭,边哭边骂:“你居然敢装不认识我…你居然敢不理我……你他妈——我日你妈的——”
“你个臭傻逼!!”
她嚎啕大哭,一下一下捶着地:“…你凭什么不理我,你凭什么不回来,你凭什么让我等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个王八蛋!王八蛋!!”
“…”
“……”
没有人敢说话。
他们人都傻了。
乌深额角冒汗:“这…这……”
“大师姐!”阮双双冲上去,手足无措跪地上看着她:“大师姐,大师姐…”
周围许多人奇怪地看过来,看见这古怪的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岑知走过来,冷淡地对周围人点头:“不好意思,我妹妹刚遇见抛家弃子的负心汉了。”
围观群众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乌深季文嘉几人:“……”
见吃瓜群众渐渐散开,岑知对乌深说:“你放开她吧,我绑着她,她不会发疯了。”
乌深赶快松开,特意跑远点,跑到季文嘉旁边。
他一脸心有余悸拍了拍记胸口,对季文嘉小声说:“好家伙,女人就是可怕,平时看着正正常常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没给俺整地上——那劲儿冲的,比俺上次打的狗熊还凶!”
季文嘉:“……”
人群散开,侯曼娥的哭声渐渐小了,无论是岑知说话,还是乌深松手,她一直没有吭声,好像是终于冷静下来。
哭声倒是小了,也不骂了,就趴在那里闷不吭声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知冷静擦着手心被琴丝勒出来的血,半响,低头对侯曼娥说:“那天我问你那个问题,你说等你心情好的时候给我解惑,现在不用了,我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侯曼娥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有点冷有点凶地看着她。
“我只有一个问题。”
岑知慢条斯理:“那你今天心情好吗?”
侯曼娥:“……”
“好了,你也不用回答了。”
岑知冷冷淡淡地说:“别在这儿当怨妇了,爬起来,我们得去看祭祀大典。”
侯曼娥一下子就炸了:“谁他妈是怨妇!!”
岑知瞥她一眼:“那个姑娘坐在新帝身边,说不定明天就成皇后了。”
“…”侯曼娥闷不吭声爬起来。
气归气骂归骂,就算把人吊起来打,她也得先把那个王八蛋抓回来再说!!
第150章
林然很久没有说话。
“…请等一下。”
她隔着纱帘用尾指扣了扣耳朵,迟疑着:“您刚才是说话了吗?”
妖主仍闭着眼,只是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过来。”
林然又没有说话。
她的表情大概介于‘天崩地裂’和‘三观稀碎’之间。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觉得,也许你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好半响,林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嘴,她委婉试图暗示:“毕竟我们也不是那么地熟,这是一个讲究距离感的时代,我们…”
“我不想睁开眼。”
妖主抵着额头,淡淡说:“你也不会希望我睁开眼,再仔细与你说第三遍。”
林然麻溜踩脱了鞋,哒哒跳上了软塌。
软塌铺着厚厚的狐毛,一踩上简直要陷进柔软的绒毛里,林然没忍住踩了两下,雪白罗袜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翕动声。
妖主手指压了压轻微跳动的太阳穴。
林然没有注意到,她只盯着妖主不那么标准的坐姿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在与他保持传统安全男女距离的基础上枕到他膝盖上。
“我要严肃地再问你一遍。”林然严肃脸问天一:“你确定他对我不感兴趣、不能把我怎么样对吧?”
天一言简意赅:“他不行。”
…妥了,那就没问题了。
“我要躺了啊。”林然强调:“是你主动要求的啊,你不能把我踹下去啊。”
妖主根本懒得搭理她。
林然慢慢磨蹭到他旁边,看他并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跪下,用手指比了比角度,然后缓缓弯下腰,用拆炸弹的谨慎态度磨磨唧唧慢慢吞吞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他膝盖上。
整个过程可谓精准对接、严丝合缝。
林然侧躺着,脸朝着他,努力隔着幕篱谨慎关注他的表情
——如果他要蹬她,她要第一时间跳起来就跑。
妖主终于睁开眼,赤色的妖瞳视线垂落,落在她身上。
他神色有些倦怠又不耐的慵懒,颧骨深刻,眼窝太深,唇色又红得太艳。
妖主:“转过去。”
林然:“…哦。”
林然死鱼眼转了一圈,背对着他。
她深黑赤金的裙裾像花一样绽开,枕在他膝头,幕篱柔白的纱帘垂在他腿上,背对着他,纤细的身段被翟衣厚重的布料包裹,只有交领露出一线皙白的肩颈,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颈上细细的血管,像青叶脆弱柔嫩的脉络,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
她看着是如此脆弱,像扬起颈的鸟,他不需要用力就能一手将她捏碎。
林然枕在妖主膝上,背对着他
——说实话,硌得要命。
很难想象人能瘦成这样,宽大的黑袍下,简直是一具皮包骨的骷髅架子。
他森凸的膝盖骨硌着她的侧脸,她忍了又忍,感觉自己脸颊都得被硌红了,到底没忍住,悄悄往后面挪了挪,把脸枕在他相对柔软的腿上。
记
反正他不行。
然后她感觉自己背后抚上一只手。
那手太冰冷,冷到隔着厚厚的衣服,都似乎传递过来那种深入骨髓的凉意。
冰凉的手指像摸猫一样,慢条斯理顺着她背脊往上探入她戴着的幕篱里,像剥开蚌的贝肉,从层层白纱里摘掉她簪着的发钗、散开悉心梳好的发髻。
她的头发散出来,垂了他满腿。
林然:“…”
闹这么半天,就是想玩她的头发啊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玩她的头呢!
广场已经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嘈杂鼎沸,像一锅烧开的沸水。
站在最下面一层基台的郭司空遥遥向着妖主叩首,然后站起来,展开一卷金黄的圣旨,对着广场大声读着。
林然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了听,是那种特别繁复晦涩的专业术语,应该大概意思就是今年年份不好发生了各种乱事儿,新帝登基了,特意来举办祭祀,把天地的气运都聚集过来,保佑江山永固百姓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