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可是一出去她就傻了眼,这地方完全就是个巨型迷宫!所有包厢从外观来看几乎没有区别,七弯八转毫无规律可言……她慌乱地辗转寻找着出路,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消防梯门口,虽然那里黑黢黢的看着有些吓人,可走投无路的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踏出了脚步。
  可没走两步她就发现不对,这奇怪的声音……是喘息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纠缠的身影便直直撞入她眼帘,一个痴肥流油的男人正背对着她不断耸动臀,部,而被他夹在身体和墙壁中的女人则微张着唇仰头shen,yin,完全是一副意识不清的状态。
  这一切,让连三级片都没看过的陆惜妍完全惊呆了,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哇”地尖叫一声,没头没脑地又跑回了原来楼层,她跌跌撞撞地跑着,又一不小心撞到了一间包厢的门,只见里头躺了四五个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桌上散乱着翻倒的酒杯和奇怪的粉末,这些人却毫无所觉,兀自躺着一动不动。
  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没跑几步却又一头撞上一具酒气四散的躯体,那中年男子已经醉得大舌头了,一见她却精光骤现,硬是拦住她不让走:“小,小姑娘……你新来的吧?今晚我包了……”
  她吓得拼命挣扎呼救,无奈醉鬼的蛮力不可小觑,那带着酒臭的呼吸不断拍打在她脸上:“你经纪人是谁?嗯?我……我这就去找他……”
  说着他嘟起猪嘴就想亲上去,却陡然被凶器击中后脑,痛呼着摔倒在地,他挣扎着在地上滑行,然后终于看清了是凶器的原貌——一只极尖细的三寸高跟鞋。
  高跟鞋的主人丝条慢理地穿回高跟鞋,白玉一样纤细匀称的小腿在他面前缓缓交叠,他眼冒金星地努力抬头,终于看见了那个美得惊心动魄,却满脸鄙夷的女人。
  “中正的保安是干什么吃的?”黎雅蔓单手叉腰,不怒自威:“还不快处理?吓到了我妹妹怎么办?”
  被她敏捷狠毒的身手吓呆的保安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连声道歉地架着那个醉鬼走了。
  呆坐在地的陆惜妍怔怔望着这一切,双手依然充满恐惧地紧锁住领口,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不好玩吗?”黎雅蔓一脸惋惜地端详着自己的指甲:“我可是特地带你来的顶级会所,至少每人一间,还有保安撑场;要是换了那种杂场子,直接被人下药轮了都不奇怪,还是说……你比较喜欢那种?”
  看小姑娘一副被吓坏了的可怜样,黎雅蔓叹了口气,向她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回到家时,陆济宽正在客厅里看报纸,见到女儿不禁发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陆惜妍一言不发地匆匆上楼,迅速把自己锁起来。
  黎雅蔓露出司空见惯的表情:“你怎么在家?最近好像很闲嘛。”
  能不闲吗?陆济宽在心头苦笑,一个让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的医生,还有谁这么不怕死地敢来找他?不要说新的病人,就连跟了好久的老病人都吵着闹着要换医生,他的办公室现在是门可罗雀,出来走动又要被人指指戳戳,怎一个惨淡了得。
  可他不想让她担心,便没细说。倒是陆惜妍的表现让他察觉到不对:“她怎么了?”
  “没怎么,”黎雅蔓若无其事:“她吵着要跟朋友去夜店玩,我一发火就带她去夜总会开了开眼界,结果把她吓着了,哈哈。”
  这无疑是个令人震惊的答案,但联想到始作俑者是她,有没什么可奇怪的了。陆济宽无声叹气:“教育一下是好的,可这种地方毕竟不安全,下次别这样。”
  “有什么不安全的?”她斜他一眼:“小朋友就该接受点震撼教育,咱们都年轻过,在那个年纪,大道理听得进去吗?”
  他无语,因为心知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放回到父亲的位置上,面对17岁的女儿被带到夜总汇这种事……还真是有点难接受。
  “放心吧,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就在这种地方谈生意,又没少块肉。”
  他忽然心头一紧,是啊,她卫校毕业出来上班的年纪应该和惜妍差不多,做的又是极需人脉的医药销售,忽然不敢想下去——
  “这算什么表情?”她很不满:“你觉得我不配和你女儿比是不是?好好好,她是天上云我是地上泥!以后老娘不多管闲事了还不行吗?”
  眼见她气得要走,他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低下头不说话,其实话出口她就后悔了,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她却自顾自扯了一堆。把不为人知的自卑硬生生怪到别人头上,这算什么啊。
  她回头看他,他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难得一见地写上了“紧张”二字。
  “哈哈,和你开玩笑的,看你吓的。”她适时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说吧,怎么谢我?”
  他这才松了口气:“你说吧。”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葱白指尖猛地勾上他线条坚毅的下巴,波光流转,吐气如兰:“要不然……以身相许,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好的!好的!"
  歌爷代表众母狼替陆医生疯狂咆哮!!!哼哼,看透你们了!
  这下陆小盆友应该被吓傻了,爽不爽?我们女王蔓真是个人物,哈哈哈!
  好稀罕她,哈哈哈哈!
  第32章 「第三十章 」放爷怒殴卓一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葱白指尖猛地勾上他线条坚毅的下巴,波光流转,吐气如兰,“要不然……以身相许,如何,”
  他定定望她,没说话。
  “干嘛这样看着我,”她歪歪头,眼波妩媚,“我是看你素了这么久怪可怜的,我呢,最近也没男朋友,不如整合一下资源,”
  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末了,他终于丝条慢理,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黎,雅,蔓。”
  “好了好了这么严肃干嘛?这么多年了还开不起半点玩笑。”她意兴阑珊地甩着手,顺便风干掌心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汗:“我走了,拜拜!”
  说完她双腿虚软地走向玄关,却冷不防被他叫住。她回过头,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怎么,后悔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直到稳稳站在她面前,客厅灯光在他脸上洒下柔和的光晕,他注视着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谢谢。”
  她一愣,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只能局促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有病。”
  她低头掩饰骤然绯红的双颊,匆匆出门去找车,在打开车门的瞬间,她忽然觉得上方似乎有道视线在注视着她,她猛地一抬头,恰到好处地把攀窗偷看的陆惜妍吓得缩了回去。
  望着那忽然暗了灯的窗台,她忽然勾起嘴角,笑得明艳动人。
  ***
  梁曦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黎雅蔓也是刚回家,正在客厅玩手游,见状瞥她一眼:“天,你穿的啥?”
  “外面……下雨了。”她胡乱憋出一句,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反常,说着就一头往里冲,却被黎雅蔓一把揪住,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友:“这件衣服不是司徒的吗?”
  梁曦一阵慌乱,她的衣服被他撕坏了,根本没法穿,可这事怎么和雅蔓说?她只能胡乱搪塞:“下雨了……淋湿了,就跟他借了件衣服。”
  “你不是去找你男人的么,怎么又跑到司徒那儿去了?”
  “……江卓一还在忙,我就去了……司徒那儿。”梁曦直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有点冷,想冲个澡。”
  “哦,去吧。”
  满满一缸热水瞬间吞噬了她冰凉的皮肤,却迟迟无法浸透内里,她闭上眼把整张脸埋进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心安理得地流泪。
  黎雅蔓继续玩了会儿手游,想想觉得不对,便拨通了司徒放的电话——
  当梁曦仔仔细细用凉水敷过双眼,确保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后,她垂着头匆匆步出浴室,正要径直走进卧室,却冷不防被黎雅蔓一声喝住:“过来。”
  她有点意外,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今天很累了,我想——”
  “我给司徒打过电话,他都告诉我了。”
  梁曦一怔,忽然被一种浓浓的悲凉感萦绕,虽然他们迟早都会知道,她却不希望是现在,这个她还无法平静面对一切的现在。
  见她还是没动静,黎雅蔓一跃而起,她烦躁地摸出一支烟,又更烦躁地塞回去,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我当初怎么说来着?啊?你偏不听!”
  梁曦木然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活了足足29年,即使自己没经历过,亲朋好友的故事也听了不少,况且还有无数八点档连续剧在争先恐后地灌输信息,说男人归根结底还是喜欢柔弱黏人的女人,说男人喜欢从女人的依赖和崇拜中寻找存在感和尊严,说男人进化不够彻底所以对性的渴求更倾向于动物化,说对男人要若即若离,不能让他觉得你在倒贴,说女人不用太独立太好强这样会让男人有压力,说……
  甚至比自己更好强的黎雅蔓都知道在生意场上运用柔情战术,发起嗲来让他们个个都腿软骨酥。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始终倔强地不愿改变自己。
  为什么?因为她执拗地等待着一个奇迹,等待有人能真心诚意地爱上这个石头一般平凡却坚硬的自己,在她过尽千帆遍寻不着的绝望时刻,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说:“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
  所以当初,当她带着39度高烧坚持工作,还只是男同事的江卓一沉默着递给她一盒退烧药时,她觉得自己忽然看到了曙光,那等待已久的,温暖的,光芒。
  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娇气的女孩子。”
  而在此之前,甚至很少有人觉得她是女的。
  于是她忘记了所有j□j心理学家耳提面命的金玉良言,她陷入迟来的罗曼史,把之前26年无处安放的火种一次性燃放,她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她终于以最真实的自己迎来了欣赏和爱情,那是一次信仰的华丽绽放,梦想的美丽成真。
  现在她才明白,梦想只属于16岁以前的年华,而此刻几乎两倍于这个年纪的她若是依然执着,那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
  所以还能说什么?“活该”这两个字,此刻她诚心诚意地送给自己。
  黎雅蔓见好友一脸空茫,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都别说了!老娘找人把那对奸夫j□j揍一顿再说!”
  梁曦无语,她和司徒不愧是一卦的,反应极其一致——一想到他,她猛然想起刚才那让她触目惊心的一切,顿时浑身好像触电一般,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紧接着的则是疯狂滋生的羞愧……她只好摇摇头努力摇掉那些旖旎而惊人的画面。
  “别这样,”她捏紧手腕:“如果没有我小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这一码归一码!”黎雅蔓咆哮:“你他妈让你小姨过来看看她那个贱|女儿都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是说她人好吗?那怎么生出这种贱|种?”
  梁曦摇摇头,低头不再说话。
  黎雅蔓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狠狠喘了几口气以防自己气死:“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梁曦苦笑:“决定权在我手里么?”
  “不是吧?!”黎雅蔓都快炸了:“你他妈的可别告诉我这破男人你还要回收!我告诉你!这种垃圾男送去垃圾焚烧厂我还担心污染空气!你要敢吃回头草,我把你连铺盖一块儿扔出去!”
  梁曦摇摇头,她的世界被倾覆,思考已然变得多余。
  在梁曦的死拉活劝下,黎雅蔓好不容易才放弃了买凶打人的念头,可由于无法言说的尴尬,她终究是漏掉了最需要劝的人。
  “你不能进去!”陈悠悠拼命想拦住手持榔头横冲进来的司徒放,却无疑是螳臂挡车,前来咨询的客户吓得四散奔逃,无奈之下她只能朝江卓一所在的办公室拼命地喊:“江大哥!快锁门!锁门啊!”
  看着江卓一惊慌失措地锁门,司徒放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他如入无人之境般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对挡在门前浑身发抖的陈悠悠居高临下道——
  “不要逼我打女人。”
  陈悠悠浑身一震,眼泪立刻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奔流而出:“司徒大哥,你别这样,打伤了他对你也没有好处,你也不想坐牢吧?”
  闻言,他霎时露出讥讽的笑意:“对我装可怜?可惜我不吃这套,害你浪费眼泪了,抱歉。”
  她一愣,旋即乖乖退到一边,转而拿出手机迅速拨号。这边还没接通,那边的门锁已经被他呼啸的榔头敲得摇摇欲坠,发出的巨响让整个办公场所似乎都在震颤,她心惊肉跳地牢牢注视着手机:为什么还不接?
  梁曦怔怔望着不断轰鸣的手机,不懂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她还要和她打电话?无数种可能在她脑海中瞬间飘过,不是没有迟疑,但她的骄傲决定了,她绝不愿意做个逃避的人。
  于是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什么事?”
  “司徒大哥拿着榔头杀到公司来了!”陈悠悠尖利而恐慌的声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敲打声同时刺入梁曦的耳膜:“你快劝劝他,不然会出人命的!”
  什么?梁曦也陡然拔高了声音:“你让他听电话!快!”
  陈悠悠赶紧把电话开了免提递过去:“姐姐要你听电话!”
  他充耳不闻地继续敲击,紧接着大脚一开,脆弱的玻璃门瞬间四分五裂,飞散的碎片划过他坚毅眉峰,腥红的血迹衬得他血红双眼愈加慑人,办公桌后的江卓一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吓得反应能力都几乎丧失。
  梁曦在那头听见动静,情急之下放声大喊:“司徒放!你给我住手!”
  他把榔头在手里掂了掂,大步跨入办公室,对着仿佛中了定身术的江卓一冷冷一笑,高高扬起了榔头——
  “如果你敢动他半根指头,这辈子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狂撸江渣!!!
  预感梁叔叔要挨骂,唉,想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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