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沉默

  “我要杀了你！”
  这声音就好似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和祝无眠原本的音色比起来，较为沙哑。他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因着过度的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他提着剑一步步朝着林姑苏走来，莫尘皱了皱眉，挡在人的身前，幻出镰刀，准备迎战。
  “哐！”
  刀剑相迎，充斥在大殿里的全是刀剑碰撞的声响。
  忽的，站在他身后的人“噗”的一声吐出了一滩鲜血。莫尘心下一颤，用力将祝无眠给砍开，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姑娘，担心的道：“你没事吧？”
  林姑苏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心脏痛得要死。
  “去死吧！”
  趁着莫尘分心的时候，祝无眠快步跑来，扬起手中的长剑就用力砍去。
  “小心！”
  林姑苏哑着嗓子提醒道。因着吐血，她浑身的力气就好似被抽走一般，浑身无力。别说是对抗，就连提起长剑恐怕都成了问题。
  她将人推开，准备挡下这一剑。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有少年趴在她身上，替她挡去。
  君平生后背都被血染红，四周很安静，血滴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见了血之后，祝无眠的情绪就不受控制，他扯着嗓子吼着，眼眶中弥漫着的黑雾若隐若现。他手一松，握着的桃木剑就哐当落在地上。
  少年身子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林姑苏将人扶着，抱在怀里，她难以置信的瞧着怀中嘴角已经溢出血迹的君平生，眸子都往后微微缩了缩。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鼻子一酸，眸前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对君平生，明明一直都是黑着一张脸，动不动就扇去一巴掌，恶语相向，可尽管如此，为什么在危急时刻，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他为什么要跑过来替她挡下这一剑？
  少年颤颤巍巍的伸手，抚摸着女子的脸，他眨巴两下眼睛，眼角就留下两行清泪朝着鬓角滑去。
  “你——”君平生拖着长音，他停顿了半秒，喉结动了动，他鼓起毕生勇气缓缓开口：“是我妈妈吗？”
  自打那个被称作“祝小琪”的女子从房间中走出来，长着和林姑苏一模一样的脸，他就冒出了这个念想。
  “我知道这样问可能有些唐突，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很想问一问。”他忽的笑了，笑意里满是苦涩。
  即便是冒着被你冷嘲热讽骂上几句的风险，我也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你是不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是不是我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
  君平生哽咽一声，“告诉我，你是她吗？”
  眸前的水雾顿时化成了泪水，眼泪的大小从米粒逐渐孵化成黄豆，夺眶而出，林姑苏嘴巴张了张，愣是半晌都没说出句话来。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对于她来说，就宛若登天一般困难。
  君平生哭着说：“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肯说吗？我可不想死不瞑目呀。”越是沉默，越是不直接否认，他就越是怀疑。
  复杂的感情混合在一起像是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难受得很。林姑苏长呼一口气，她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避而不答：“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让你起死回生，你前脚迈进鬼门关，我就可以把你拉回来。”
  君平生却摇了摇头：“不，比起活着，我更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