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噌——”
  厨房里传来菜刀砍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震耳的声音让他们齐齐望过去。
  砧板掉落在地，深棕色的面上有着深深的划痕，食材洒满一地，围绕在景光的脚边。
  黑发少年拿着菜刀，举止之间有些无措。
  被几双眼睛盯着，景光尴尬地抿住唇，低声说了句抱歉，弯腰想收拾残局。
  萩原却比他更快地伸出手，瑰紫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弘酱就去客厅，和小阵平一起聊天吧。”
  毛利兰也配合地点头，将他推出厨房，脸上覆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他轻咳一声，极其不自然地加入了被炉茶话会里。
  “高浦弘想见见吗，我那几个警校同期。”
  景光微不可及地僵硬了一下，松田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探照灯般穿过伪装的假面。
  “你们警校生活这么丰富，有好好地上课吗。”漫画打断了卷毛近乎直白的逼问， “飙车，翘课，打架……米花町交给你们真的没问题吗。”
  它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 “小阵平，这样是做不好警察的哦。”
  松田眯眼看着它，一双手迅速伸过去，掐住它的脸部两颊往外拉。
  一阵兵荒马乱的打闹后，他们两人才拉扯出来，之前讨论的话题也偏离到天外。
  只是诸伏景光的表情像被盖在透明的玻璃罩里，沉闷又失去光泽。他寡言地看着电视，不再主动参与他们之间的交谈。
  漫画找了个借口，扯着他来到公寓附近的便利店。
  马路上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无人打理的地方却还堆积着厚厚的雪。
  鞋子踩在上面发出窸窣的声音，这个点街上只有零星的人，年轻的店员背靠着他们玩着手机。
  漫画拉着他，径直来到角落放置的公用电话旁，拿起话筒放在景光手中。
  室内暖气让塑料话筒也沾染上些许暖意，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它。
  “给家里人打电话吧，就算不能告诉他们你是谁，但起码能听一听声音。”
  漫画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电话卡，研究了几下插入卡口， “我在前面替你看着，如果有人过来就叫住你，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听见了。”
  一闪而过的卡面上似乎贴着什么东西，景光问道， “电话卡是哪来的?”
  “出门时从卷毛大衣里顺出来的。”它紧张起来，催促起景光， “趁他还没发现，先打电话吧。”
  原来贴是的松田的名字。
  景光轻笑出声，黑发少年已经跑到门口的购物柜旁，假装在挑选着商品。
  他扫了眼窗外，风裹挟着落叶飘过，来往的行人皆是脚步匆匆，紧紧裹住衣领，往家中赶去。
  ……他的家人就在旁边。
  诸伏景光无声地勾起嘴角，他低下头，按下一个号码。
  *
  深夜。
  天空被染黑，更远一点的地方是浅一点的蓝色，偶尔有几颗星星闪烁，安静地看着下方的人群。
  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自动打开，店内欢乐的音乐顺着门缝传出。
  两个样貌相似的少年提着塑料袋从里面走了出来。
  漫画戴着围巾，浅棕色的毛绒将它的脸裹得严严实实，只剩漆黑的双眼无声地看向街外。
  “……怎么会有人想喝酒不自己下来买，非要奴役别人，害我被店员骂了好久。”
  它埋怨道，想要接过诸伏景光提着的袋子。
  景光将双手抬高，避开它的动作。袋子里的罐装啤酒顺势跌倒，发出碰撞声。
  他温和地笑着， “这样下来走走也不错。”
  漫画“嗯”了声，强行拉住景光的一只手，强行将袋子放进自己手中，挽着他慢慢向回走去。
  “我快要回去了，”漫画忽然开口道， “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好。”
  “应该是在你去美国之前?我也不确定。”它皱起鼻子， “akai总是独来独往，我们两个都走了他一个人不会感到孤独吗?萩原君应该会常去看他，但是他肯定会换一个地方住的。”
  说完它叹出一口气，为了不暴露行踪，赤井秀一一定会在他们离开后，尽量扫除高浦兄弟出现过的痕迹，离开这栋公寓。再加上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繁忙，他们三个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让不合群的孤狼依靠同伴真是件艰难的事情啊。”
  漫画喃喃道：“还好，很快就要结束了。”
  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所有的遗憾，等待，都会得到弥补，没有人会再在组织的阴影下饱受折磨。
  它的声音过于轻，景光没有听清，他并没有接着追问，只是握紧牵住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路灯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将黑暗尽数驱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他的身形消瘦，寒冷的凌晨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双手插兜，面容遮在帽子下，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巴。
  是安室透。
  他们两人的步伐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他。
  几日不见，降谷零比之前更加疲惫，比常人更深的肤色也无法遮掩他眼下的青色。忽然有人挡在面前，他抬起头看向他们，紫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是你们。”他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又飞快地掩饰好，淡然地点点头示意。 “好久不见，前阵子的案件我在新闻上大概了解到了，辛苦你了，高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