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原来如此!”
  阿英豁然开朗,原来这皆是颜泰临父子与韩斋溪内外勾结的奸计!
  然而来不及愤慨,另有一事她更为迫切关心,她死死盯着谢岑的脸,屏息问道:“那真太子,可还生还?”
  设身处地想来,她若是那颜泰临韩斋溪之流,布下此等偷天换日大局,必定要将真正的赵韧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以免东窗事发,走漏消息,哪里还会多此一举留他生还。
  天下间只能有一个大宋太子,真的若是死了,那么到头来假的也会成真。
  “我也不知。”
  谢岑面沉如水,缓缓摇头:“此番时间紧迫,我手下带来的人也不多,至今还未查到眉目。”
  阿英知此事查来不易,却还是忍不住生了些许失望之情,心中空了一空。
  救必应却是冷静道:“假若太子已死,陈年旧事,毁尸灭迹,无迹可寻。不如先假若太子尚在人世,那么他会被藏在何处?”
  “或许是在靖南王府内,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可那王府戒备森严,我们无从查起。”谢岑瞥了阿英一眼,“又或许是在世子府中。”
  阿英沉吟片刻,摇头否定了这一猜想:“我在世子府数月,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况且府中日日有江湖人进出,人多嘴杂,总归不是藏人的安全之地。”
  提起江湖人士,她脑内灵光一闪,“当初太子十有八九是被北燕国师李无方所擒,此人是颜玉央的师父,与靖南王府关系匪浅,也许可从此人下手突破。”
  “言之有理,我即刻着手去办!”
  话至此,阿英与谢岑心中大宽,颇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阿英不禁道:“万事托付于你,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谢岑颔首,随后瞥了她一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你身处如今境地,竟仍能探得消息。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世子颜玦也不过如此......”
  阿英面色一沉:“谢疏朗,如今大局为重,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谢岑似笑非笑:“你又知我心中所想了?”
  救必应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道:“熏艾时辰有限,再拖下去,恐怕世子会起疑心了。”
  于是两人只得就此罢了,又匆匆互相询问了一些细节之事。谢岑嘱咐阿英暂且按兵不动,切勿打草惊蛇,过后会想办法再联络于她。
  一个时辰到了,艾条燃尽,房中婢女悠悠转醒,皆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何事,还以为自己困倦睡了过去。
  救必应再次为阿英诊脉,确定她的内伤已然大好,剩下的只需慢慢调养即可,又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便带着谢岑告辞离开了。
  临别时,阿英忽而想起一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得雪盲之症,多久能够痊愈?”
  救必应微愣,而后言语轻松道:
  “多则三天,短则两日,避光静养自可康复,为何有此一问,可是你双眼有不适之处?”
  “不曾。”阿英脸色难看,低声道,“多谢神医解惑。”
  第44章
  燕云的冬日寒冷而漫长,积雪成堆,草木萧条,已是过了元旦,眼看人日,正月里的严寒仍是漫无边际一般。然而小寒大寒既过,日子总是一天暖过一天,待立春来临又能有多远?
  自那夜过后,阿英又是数日未见颜玉央。
  想来也是,他将一颗真心捧出,又几乎将性命交付,可身下之人喊出的是他人之名,意乱情迷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任哪个男子也不会忍受。
  不过对此阿英已是近乎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了,儿女私情不过浮云吹雪,如今她有更加紧要之事要做。
  无论谢岑能否顺利寻到真太子下落亦或假太子破绽,他们即将面对的都是场硬仗,她即便不能助其一臂之力,却也万万不能成为累赘,拖了后腿。
  雪霁初晴,午后暖阳温吞,满院梅花在枝头次第绽放,梅雪相衬,如朱砂映月,阿英闭目盘膝于疏影亭中运功调息,只觉冷香扑鼻,清幽雅致。
  短短几日,她的内力恢复迅速,约莫不出十天半月便能恢复如初了。一则,自是四师伯妙手回春,二则,却是和颜玉央有关。
  其实,早自日月山之时,阿英便隐隐察觉到二人内功运转有相似之处,此番小汤山日夜相对疗伤,更是证实了阿英的猜测。她细细钻研过他所练的内功心法,其与玄英功系出同源,否则二人内息绝不能丝丝入扣,如此合拍,纵有温泉药浴相助,也绝不可能这么快便冲开奇经八脉所有阻塞大穴。
  更有甚者,颜玉央以至阴至寒之内力助她疗伤,令她体内阴寒之气盛至极致,一举冲破了原本练玄英功时所卡关隘,内功竟是隐有精进之意。
  想来想去不得其法,正沉思中,耳畔忽有破风声响起,一道劲风直冲面门而来,阿英闪电般出手捉住那偷袭之物,睁眼望去——
  那是根长约二丈的牛筋软鞭,持鞭之人是个碧玉之年的姑娘,一身嫣红火狐披风,短袄短靴,娇俏明艳,英姿勃勃。她想抽回软鞭却如何也挣不脱阿英之手,不禁柳眉倒竖,娇吒道:
  “你这贱人,快放手!”
  阿英挑了挑眉,猛然松手,鞭子失了禁锢,那姑娘用力过猛,一个跟头栽坐到了后方一棵树下,枝头积雪震落,落了她一头一脸,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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