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 第225节
她看向中央,看到皇太后,顿时想起大头哥哥说的奶奶,惊喜地跑过去,“你是大头哥哥的奶奶,是吗?”
“懿儿,不得无礼,那是当今皇太后。”宋瑞阳道。
懿儿顿时止住了脚步,生生地收回手,有些无措地道:“我……对不起,我只是见到大头哥哥的奶奶有些激动,我见过她的画像,大头哥哥给我作过画,画的就是这位奶奶。”
“你叫懿儿?你说的大头哥哥是鑫儿吧?他在你面前为哀家作过画吗?”皇太后看着懿儿问道。
懿儿点头,老实地说:“对啊,他画的时候说这个是世界上唯一真心疼爱他的人,他画了好多张,我家里还有好几张呢,您要不要,我给您送过来。”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皇太后却在片刻怔愣之后,凄然落泪,怨恨地瞪了皇后一眼,招呼懿儿过来,“你告诉哀家,是太子绑了你吗?那些人欺负你了吗?”
懿儿回头瞧了太子一眼,点头说:“是他,他说要大头……梁王哥哥伤心死,所以要找两个人污辱我,这个人很坏,他一直说梁王哥哥的坏话。”
“委屈你了,孩子!”皇太后看向宋瑞阳,见他俊脸上凝着一股怒火,虽极力按压却还是能明显看到,她轻轻地叹气,看向了慕容桀,示意让他处理此事。
“皇太后,王爷,”宋瑞阳坐下来之后,淡淡地道:“本宫这一次来,是问大周要一个交代,本宫的女儿在大周的京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且绑走她的还是大周的太子,即便本宫肯罢休,只怕事情传回去,我大梁的皇帝和百姓也会愤怒不已。”
皇后冷冷地道:“据本宫所知,殿下还没子嗣吧?怎么忽然有个女儿还在我大周的京城里?”
宋瑞阳生气地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暗指本宫与摄政王勾结诬陷你们的太子吗?”
“本宫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太子殿下还没有子嗣,忽然多了一个女儿,不免叫人怀疑。”皇后淡淡地道。
宋瑞阳也冷冷地道:“皇后把本宫想得太伟大了,为了和你们的摄政王勾结,本宫故意冒认一个女儿,且带着一个冒认的女儿回去大梁入玉牒,记在皇家册上。”
“到时候太子带不带她回去,谁知道?”皇后道。
“皇后若不信,何不来一个滴血验亲?”宋瑞阳冷道。
皇后没有做声,闭嘴沉默。
太子道:“本宫又不知道她是梁国的郡主,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谁知道呢?”
宋瑞阳冷冷地道:“听太子的话,如果懿儿不是本宫的女儿只是一介民女便可任由你随意欺辱?若是这样,大周的女子都该警惕了,他们的太子,他们未来的皇帝,是这种草菅人命的暴君。”
“你……”太子气极,“你胡说八道。”
宋瑞阳却不管他,看着慕容桀,“王爷,这件事情,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本宫回国之后,立刻终止与大周的邦交。”
他的态度很强硬,也十分愤怒,宗亲大臣们可以理解这种愤怒,堂堂大周的郡主,却被这般欺辱,传出去,梁国的颜面何存?
听得他说要终止与大周的邦交,宗亲大臣们都急了。
慕容桀道:“太子稍安勿躁,本王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殿下可先行离去,本王保证,三天之内,本王会亲自到驿馆请罪。”
宋瑞阳起身道:“好,本宫便静候摄政王的交代。”
说完,带着懿儿出殿而去。
事情问到这里,前后联系,包括血羚羊角一事,都可以看出太子是故意针对梁王的,这个兄弟间的战争,是他先挑起来。
但是,慕容桀显然还没罢休,一个个证人传上来,包括一直潜伏在王府的内应,都上殿作证,直指皇后与太子。
皇后开始还能辩解几句,但是到最后,她干脆不做声了,任由所有的罪名都扣在她和太子的头上,她确实被慕容桀吓住了,一句和太子和宜妃的事情,让她不敢发怒。
慕容桀最后没有说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副宗长宝安王。
宝安王沉默了许久之后,抬起头环视众人,“太子无德,残暴,自私,狭隘,不顾兄弟情分,已经难当太子大任,我大周的千里江山,怎可交托给这样的人?”
皇后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宝安王。
宝安王又沉默了一下,“血羚羊角一事,太子虽针对的是梁王殿下,却害得镇国公主失去了救治的机会,等同是他害死了镇国公主,如何处置,本王需要与诸位宗亲进行商议……”
梁太傅忽然起身,道:“不必商议,太子犯下的所有事情,都是皇后指使的。”
没有人看见慕容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除了一直死死盯着慕容桀的皇后。
她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今天不是要废太子,而是要废后!
第三百八十九章 废后
梁太傅的话一出,宗亲大臣震惊。
宝安王问道:“梁太傅,若无真凭实据。你这句话便是诬陷皇后,是大罪。”
梁太傅缓步走出来。沉痛地看着皇后,然后转脸看着宗亲大臣,眸子里浸着说不出的悲痛。“本官今日便知道此事,但是太子恳求本官,说要为母顶罪。不许本官公开此事,眼见太子如此孝顺却遭受千夫所指。本官心如刀割,这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皇后在背后指使。她不知道王懿儿是梁国郡主,只以为她是大周民女,不愿意让梁王娶她,便教唆太子掳走。太子唯恐伤害兄弟感情。又不敢违抗母命,遂私下命人通知本官想办法,本官得知后暗中命人通知王妃去把王懿儿解救出来。大家细心想一想便知道。太子若真要杀掉王懿儿,半路就可以下手,为什么要送到皇寺去呢?他是知道皇寺僧人心慈,定会想方设法阻拦,这才拖延到王妃赶到,至于偷血羚羊角,此事太子是不知道的,是张全隆受皇后指使做的,此事办完之后,张全隆才告知太子,太子立刻命人告知本官,刚好此时,王爷召集宗亲大臣开廷议,太子自知是追查这两件事,哭着跪下来哀求本官,无论如何不可把真相说出来,不可让皇后与梁王反目,也不可让皇后声誉受损,太子这般愚孝,让本官很生气,也很痛心,但是太子说,惠帝曾教化后世,以仁孝治国,他这样做,也是秉承惠帝的精神,本官不得不答应太子,同意隐瞒此事。”
崔大人问道:“既然太傅答应太子代为隐瞒,为何却说出此事?还有,方才太子对梁王殿下的质控,声声咬牙切齿,看样子是真恨毒了梁王,不像有假。而且,皇后为什么要偷血羚羊角?她与大长公主可没有过节,这说不过去。”
“因为权力,镇国大长公主,和皇后平起平坐,且辈分也高于她,所以,她不希望大长公主活过来。”
皇后脸色苍白得厉害,神情却依旧倨傲,听着这一切,仿佛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无人知道她心底如今承受着怎样的愤怒和痛楚,更无人知道她如今的绝望与无助。
因为,她甚至不可能反驳自己父亲说的话。
只要反驳,太子就会被废掉,那么,她这个皇后就算能保住,也形同虚设,只要保住了太子,就算她现在被废,日后也可以重登后位。
宝亲王看向太子,“太子殿下,太傅说的都是真的吗?”
太子本以为自己会被废掉,没想到太傅留了这一手,他一直听着太傅说,慢慢代入角色,忽地听得宝亲王这样问,他顿时大哭,“外公,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是要陷本宫于不忠不孝之地啊。”
太子是真哭,哭得好伤心,眼泪鼻涕流下来,说不出的凄惨,他哭,是因为终于可以保住太子之位,方才可真把他吓得魂都丢了。
宝安王看着皇后,“皇后你有什么说的吗?”
皇后缓缓地抬起头,怨毒地看着太傅,太傅也看着她,眸色冰冷。
皇后冷笑了一声,“父亲,没有想到,是你出卖了本宫,那傻小子都愿意替本宫顶罪了,你何必多事?你到底当本宫是你的女儿吗?”
太傅沉声道:“皇后,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你拖入泥潭,他虽不才,本性却不坏,否则皇上当日也不会这么快确立他为太子,皇上英明,容不得你玷污半点。”
他知道百官对他说的话还有怀疑,因为方才太子的言词确实嚣张跋扈,所以,他刻意提醒大家,如今他们怀疑的这位太子,是皇上亲手册立的,是皇上选中的人,若真的丧德败行,皇上怎会选他为太子?
果然,这话一出,宝安王便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看着皇太后,“太后娘娘,后宫之事,还是您处置比较妥当,臣等也不宜干预。”
皇太后看向皇后,再看向太子,她心里很明白,那些事情是谁做的。
皇后脸上依旧骄矜,维持着她皇后该有的尊严。
她轻轻地摇头,“皇后,你可认罪?”
皇后看着太子,太子也紧张地看着她,眼底尽然是哀求。
皇后身子僵硬,双拳紧握,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最后,她轻轻地放松身体,道:“没错,都是本宫做的。”
皇太后沉声道:“既然你承认,那么,做了的事情便要承担后果。”
皇太后这话,听得明白的人不多,她是说皇后既然选择为太子顶罪,便要承担顶罪的后果,而非那些指控。
皇后凄然冷笑,“臣妾知道。”
皇太后沉默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众人,“哀家会与摄政王商议一下,对皇后的罪行做出处罚。”
皇太后始终还是想给皇后一次机会,因为,站在她的立场,始终认为,废后和废太子一样严重,废后,是动荡了后宫,后宫一乱,许多事情也跟着乱,她实在是没有心力去管理整个后宫。
廷议之后,皇太后叫了慕容桀和宝安王粤东王进了侧殿。
四人商议了大约半个时辰,最后,皇太后一道旨意下来,废后,皇后降为梁嫔,三日之内迁出静宁宫,搬到舒心宫去。
皇后听到孙公公宣读旨意,瘫软在地上,神色哀戚。
太子竟撑着伤势前来扶起她,当着大臣的面跪下来哭道:“母后,儿臣早便劝过您,您为什么不听啊?”
皇后的身子微微颤抖,盯着太子,眼光像刀子一样锋利。
废后旨意下去之后,皇太后也单独了留下了慕容桀。
“今天你是要废后吧?哀家猜到你的心思。”皇太后直言不讳地问。
慕容桀也直言不讳,“是的,今天儿臣做这么多,就是要废后。”
“你是没有权力废后,所以你大张旗鼓,让她自投罗网,梁太傅肯定不可能会让你废掉太子的,最后必定是他们自己自相残杀,阿桀,你的手段很高明,但是,你让哀家怎么办呢?这后宫,哀家实在是管不过来了,有心无力。”皇太后轻声叹息。
慕容桀道:“母后,事有轻重缓急,皇后自私偏心,不能再一味地霸着高位,否则旋涡会越卷越大,梁家这一次遭受废后打击,至少会安分上一段日子。”
皇太后点头,“哀家理解你的做法,后宫的那些妃子,你看,谁能帮衬着哀家一把?”
第三百九十章 还有指望
慕容桀眼底闪过一丝锋芒,老太太这问话,看似是淡淡一说。其实是征询他的意见。
因为,抬起谁。便意味着谁在后宫掌权。
但是,后宫之事,慕容桀是不可能干预的。他道:“后宫娘娘们都很贤惠,母后可放心用,只是。要吸收皇后的教训了,外戚坐大的。不可能再提拔起来,否则便是第二个皇后。”
皇太后想了一下,没有外戚势力的。又在妃位以上的,大概只有梅妃了。
梅妃的娘家因夏家老夫人的事情牵连,一蹶不振,一个人若受过挫折。至少知道怎么做人做事。
皇太后心里有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皇后今日巴巴地来找哀家,说你要诬陷宜妃和太子有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桀笑了。“母后是问宜妃和太子是怎么回事还是问儿臣有没有企图诬陷?”
皇太后笑打了他一下,“哀家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但是皇后急匆匆地来找哀家,必定是你放出去的风声。”
慕容桀大呼冤枉,“儿臣还真没放出什么风声,这事儿还是有分寸的,这于皇家的声誉有损,儿臣不可能会这样做。”
“那是怎么回事啊?皇后总不会编造这事儿来哄哀家吧?对她和太子都没有好处,还把宜妃拉下水了……”
她说着,忽然止住了嘴,除非,除非是他们心虚。
为什么心虚?因为这是事实。
皇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看着慕容桀,“你告诉哀家,你知道什么?子安是真的看见了吗?”
慕容桀搂着她的肩膀,笑骂道:“你这老太太,疑心倒是很重,子安什么都没看见,看见了还不得马上入宫跟您告状吗?子安和宜妃可不对付啊。”
“真的?你可别当哀家是傻子哄。”皇太后不信他的话。
慕容桀道:“哄你一老太太做什么啊?要哄,本王也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哄啊。”
“去去去,别企图转移话题,不过你说起这个事情,哀家倒是有些担心,那皇后以前也是折堕,对子安下了重药,子安是不能生育的,你这摄政王一脉可不能断了啊,这事儿你别怪哀家多事,就是哀家不提,你母妃也得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