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 第474节
七皇子一点都不赶。路上也是慢悠悠地走,对他而言,迟一些到总比早一些到好。
他的想法和南怀王是一样的,要先等那些追去南国的人先散去。
他还不至于傻乎乎地撞上去。
通共就这点人手,虽说控制着慕容桀,可冒不得这些风险。
慕容桀的伤势渐渐痊愈,行动虽还不能自若,却也比原先好了很多。
他估摸着,坚持一天左右,就能把毒全部解掉。
所以,他一直坚忍着,无论胡大说多难听的话,愣是不发火。
这夜,留宿肇州。
肇州是发达之区,因水陆通达,经济十分繁荣。
他们依旧像之前那样,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客栈,距离繁华大街约莫三里路左右。
小二张罗了饭菜上来,胡大打赏了几文钱,然后问道:“小二,这船好雇吗?”
明日便要继续走水路,因之前安排没有那么周全,因此,也没提前在这里雇好船。
小二笑着道:“客官,这肇州还有不好雇船的?您要多大的,都能给您雇来,只要银子够。”
“行,你明日帮我去雇两艘小船。”胡大说。
“好嘞!”小二欢喜地道,帮客人跑腿有赏钱,他是巴不得多跑几次的。
七皇子皱眉,“雇一艘大点的便可以了,约莫坐十来人的。”
小二应声道:“小公子,您怎么说怎么办便是,莫说十来人,坐百来人的船也是有的。”
七皇子对胡大打了个眼色,胡大会意,便拉着小二出了门口,“小二哥,问你个事儿,你们这里最近可有京城来的客人?”
“京城来的?”小二哥笑着说,“当然有,这里每日都有京城来的客人。”
“那可曾见过此人?”胡大从包袱里取出一幅画卷,打开给小二看了一下。
小二瞧了瞧,连忙道:“见过,见过,这位娘子长得俊,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昨天才刚走的。”
“你确定?”胡大眼睛一眯。
“当然确定,我们这里虽说来往客人很多,但是,长这么好看的娘子还是头一遭见着,和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绿色衣裳的姑娘及七八个男子。”
“都是什么装束?”胡大拉着他渐行渐远。
慕容桀在房中,低着头,仿佛并未听到外面说话。
确实,若不是他听力厉害,是断不能听到的,至少,七皇子和其他几名随从都听不到。
慕容桀知道胡大是在打听子安的下落,因为他曾不小心窥见胡大的包袱里的画卷,正是子安。
按照他们做事的方式,若只拿捏了自己,定不放心,若能把自己也攥在手中,便不怕他不从。
如果说,子安昨天刚走,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没错的,老八也是走水路去南国。
按照脚程,如今距离南国还有七八天的时间,这是足足比走陆路远了一半不止。
老八一定是缓慢地去,所以,若他们加紧点,或许大后天便能追上,而若他能脱身,便会更快一些。
今晚,是定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因为,过了今晚,应该就能解毒。
然而,吃了晚饭之后,七皇子便端了一碗水进来,笑盈盈地道:“皇叔,该喝点药了。”
慕容桀才喝过药没多久,所以,这绝对不是治疗他伤势的药。
他瞧了一眼那透明无色的水,药?大概是毒药。
七皇子笑道:“侄儿知道皇叔内功高强,之前下的毒或许已经能解掉一些,为保险,还请皇叔再喝一些,放心,分量侄儿掌握得刚好,不会伤害皇叔的性命。”
慕容桀接过来,提起内力在冲撞了一下,还有些阻碍。
但是,这药若下得不重,倒是可以先行喝下,一刻钟之后以内力逼出,那应该无碍。
想到这里,他淡漠一笑,“你既然不放心,那本王便再喝喝吧。”
“皇叔真乖,如此便不必受苦。”七皇子手里把玩着匕首,笑得十分天真。
慕容桀实在恼怒他说话的语气,但是,眼下也只能忍着。
他一口气喝下,再以内力提注不许毒液运行。
“你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了。”慕容桀把碗递给他,冷冷地道。
七皇子笑道:“好,不妨碍皇叔休息。”
他接了碗便出去,且把门顺手带上。
慕容桀听得他吩咐门外的人,“好生盯着。”
“是!”
门外应声的,起码有三人。
慕容桀盘腿,慢慢地闭上眼睛。
七皇子的房间,便在慕容桀的隔壁,隔音不算好,,能听到他跟胡大说话,至于说话的内容,则有些模糊听不清。
慕容桀也没有仔细听他们说话,只顾着运气排毒。
伤势始终是一个阻碍,运气几度,都逼得伤口几乎爆开,他也不敢心急,先行催吐把之前喝下的毒药吐出来,剩余残留的,则以内力慢慢逼出。
七皇子房中有人在守着,天气有些微凉,连日赶路,陪护的侍从也有些累了乏了,便支着手打盹。
倏然,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把桐油灯吹熄灭,侍从警觉醒来,便见眼前一黑,脑袋一阵疼痛,他闷吭一声倒地。
七皇子骤然惊醒,睁开眸子,便见一张邪狂的笑脸大刺刺地在他头顶荡着,他一惊,张口欲呼,拳头便冷然而至,他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肇州的衙门大牢里。
他是肇州富户孙掌柜送来的,说是这几个小贼入了他屋中偷东西,被路过的侠士打晕在地上,而在他们的身上,果然找到被盗的银子和首饰。
其中一名还出现在富户小妾的床上,衣衫不整,睡得正香。
而且,这几个人,全部都被挑了舌头根子,也就是说,无法说话了。
第八百章 打了她的胎儿
捕头办案多年,当然知道这其中有内情,正欲严查的时候。却收到一封信。
他看了这封没有任何大印却署名为摄政王的信,心里久久不能平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捕头和知府商量了许久,又招来师爷,钻研了一晚上。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把这些人当做小贼看待,因为。确实是人赃并获,确实有苦主告了上来。来日就算知道这封信不是摄政王写的,也说得过去,可若真是摄政王写的。那么,可就是立下了大功了。
捕头按照信中交代的那样,对这些人都上了刑,至于那八岁小孩。虽没上刑。却也足足饿了两天才给一口水。
然后,不断地提审,要他们画押认罪。
七皇子虽震怒至极。却也始终想不明白慕容桀是如何逃走的。他的伤势很重,且又中毒无法提气,这毒,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解掉。
后来,胡大咿咿呀呀地比划,他才知道,慕容桀有可能真的有自身解毒的能力,这种人一般内力高深,
且说子安被带走,经过栾城之后用了水路,然后在肇州借宿一宿,继续沿着水路而下。
但是,她却变得十分磨叽,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一会儿又嫌弃衣裳不好看,要再购置一些,尤其在肇州的时候,经过大街小巷,闹着吃不了不少零嘴儿,且一吃便吃很多,弄得好几个摊主和卖糖葫芦的对她印象深刻。
南怀王一直忍着她,是因为知道无人会从这里追上来,在他认为,夏子安的拖延和故意留下线索,只是跳梁小丑的所为。
在肇州上船的时候,她一不小心,便把绿衣推下了水,弄得码头上的人瞧着觉得无比的惊险。
这一路,他其实知道自己穷途末路,因为,他问了商丘好几次,关于他帝星的事情,但是商丘都沉默不语。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真要死,也得把该死之人全部杀了。
子安在上船之后,就显得安分许多,没有像在岸上那样闹腾。
南怀王不差钱,雇的船是官家贵人出游的游船,很精致,也十分豪华。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岸上的时候,吃得太多,也吃得太杂,在上船之后,竟然肚子极不舒服,从没出现过的孕吐,在上船的那日开始,吐得是七荤八素。
而且,也开始吃不下了,船家做的做多的是鱼,但凡闻着点鱼行为,便开始反胃。
船家是夫妇一同上的船,还有两名船员,以为子安是南怀王的夫人,这天见子安着实吐得厉害,船家便跟南怀王道:“爷,不如,在梧州码头靠岸为夫人张罗点药吧,见她着实难受极了。”
南怀王站在船头,淡淡死回头瞧了一眼正在狂吐的子安,“不必了,继续往前,慢点儿便是。”
船家叹息道:“小人见过许多晕船的人,便不曾见过像夫人这般难受的,若爷信得过小人,小人这里有晕船的药,可以给夫人服下。”
“不必了。”南怀王口气有不容置疑的冷硬,他的心情并不好,若夏子安也不好,他就感觉好一些。
船家怔了一下,见他神情似有不悦,也不敢再说,他做营生多年,不是没过事的人,因此,便觉得这一次的客人,有些怪异。
子安没想到自己的孕吐会这么严重,且是忽然一下子袭来的,之前毫无征兆。
绿衣对她的痛苦是置若罔闻,反而有些厌恶,因为,她若吐脏了衣裳,她得帮忙收拾,王爷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船家娘子也不行。
“你够了没有?”眼见子安又吐了,她实在是按捺不住,上前质问。
子安腹中痛楚,吐得胃也火辣辣的,哪里管得了绿衣的怒气?她瘫软在甲板上,强行忍住一波又一波的反胃和疼痛。
商丘走过来瞧了一下,蹙眉道:“绿衣,帮夫人收拾收拾。”
在人面前,他们都是叫子安夫人,而不敢叫王妃。
绿衣便知道得要她收拾,虽愤怒也不敢冲商丘发火,便下去取了一块毛巾,洗了一下上来帮她擦脸。
她用劲很大,几乎想要把子安的脸都搓掉一层皮,子安吃痛,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指甲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了几道血痕,绿衣大怒,一巴掌便呼过去,只打得子安几乎昏死过去。
“绿衣!”商丘出言阻止,神色很是不悦。
绿衣端了端神色,道:“先生,她一路这样吐也不是办法,不如,把她腹中孩儿打掉。”
商丘神情一震,“你胡说八道什么?”
绿衣瞧了瞧站在船头的南怀王,南怀王也淡淡地瞟过来,绿衣便像是得到了暗示一般,道:“横竖如今已经是兵刃相见,何必做这等好人?且若她一路这样吐下去,反而会折了性命,于我们也是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