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柒
之后的两天，洛炎就像刚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一样暴躁易怒，整天就心烦意乱像有虫子在咬他一样。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洛炎的手机又响了。
“疯哥，有生意。”
“不接！”还以为有什么事，洛炎不耐烦的回了句就想挂电话。
“八千万的大单啊！而且对方指名要你做啊！”
“什么人？”现在广海虽然乱，但是还没什么人值八千万，皮条这家伙该不会又……
“一对老夫妇，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住在金川小区，他说你知道是什么人？”
“你是不是见单子就接啊？”洛炎对着电话一声暴吼，妈的，金川小区，那就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八千万，要他去杀自己的父母？
“怎么了？”皮条还是很莫明其妙的问到。
对皮条发火也没用，洛炎知道皮条又被人耍了，只能忍着脾气问，“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么？”
“他说他叫莫海。”
莫海？洛炎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然后才慢慢回过神。深吸口气，“他还留下了什么？”
“他说他会耐心的等你的答复，疯哥，这笔生意接不接？”
“接个屁，好好抢你的地盘去吧！”怒火直冲脑门，第二只手机也变成了一堆破烂的电子零件。
扔下已经没用的手机残骸，洛炎在电脑前又呆呆坐了会儿，用密语对烟头说，“下线，我有事找你！”
“好！”应了声，烟头跟着洛炎一起退出了游戏。
洛炎走出房间，正好看见烟头也正走出房间，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客厅，“莫海又找上门了。”
“什么？”烟头一愣，转头看着洛炎。
“他去了褐色音区，找到了皮条，这次恐怕混不过去了。”
“那你现在打算……”
“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洛炎疲惫的靠进了沙发，闭上眼喃喃的低语着。
“我上去把莫苦叫下来？”
“也好。”那天在楼上，他跟莫苦发完脾气后就没见过他，莫苦似乎也两天没出过房间了。
没多久就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洛炎睁开眼，烟头走在前面，莫苦跟在后面，神情还是淡淡的默然，就好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莫苦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气氛不对，低声问着烟头。
“莫海又找来了。”洛炎代替烟头简单的说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炎没理他，转头看着烟头。烟头却只是沉默不语，一个人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爷，如果你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怎么帮你？”
“你只要把那个莫海赶走就好了。”烟头低着头淡淡的说。
“真的这么简单？我不相信莫海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弑主。”面对烟头的沉默，莫苦却已经心急如焚了。
烟头却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你到底在怕什么？只要少爷你告诉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保护少爷周全。”
烟头依然只当没听见的低头着。
莫苦急的已经站了起来，看着烟头低低垂着的头，突然明白过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但是烟头还是老样子，莫苦已经快忍不住脾气了，“少爷你说句话行不行？你能告诉我多少就告诉我多少，不要这样闷不吭声行不行？”
“烟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洛炎也淡淡得说到。那次在酒店，他就问过烟头，他也用了跟烟头一样的方法，可是最后却发现，逃避真的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见他终于肯说话，莫苦忙蹲在他眼前认真的看着他。
“你现在必需判断莫苦能不能信任，我已经没时间再耗了。”洛炎也语气生硬的催促着。
烟头看了看洛炎，又看着莫苦，终于犹豫的开口，“我不想回去。”
洛炎皱了皱眉，这不是他想听的，但是他聪明的没有打断烟头。他知道烟头的心里还有犹豫，但是现在对他说的一切都会是他的真心话。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破坏她的……努力。”到现在，他都不想用些难听的字眼去说明她的所做所为，他一直逃避一直不让自己去想起，直到现在，那种念念不舍得痛苦感觉还是依然。
“好的少爷，不回去，也不破坏他的努力，所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莫苦突然意识到烟头一直不肯告诉他并不是怕他会害他，而是怕自己想保护的东西被他破坏，至于烟头想保护的是什么，莫苦似乎隐隐约约的开始有点感觉到了。
“……妈……想当家主。”那个字虽然不愿意叫出口，却也不想用别得字代替。
莫苦一愣，然后开始静静的思索起来。知道了整件事的关键，再把前前后后他们所经历的事窜连起来，整件事都变得清楚了。虽然他一直不在程家，但是他也听说了大少爷从小由夫人带大，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难怪少爷这么相信人，由其从头到尾的都排斥他。
把整件事都理清楚了，莫苦又看着烟头，“那少爷，你知道程家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不知道。”烟头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显得很失落。
“那你知道夫人为什么想当家主么？”
依然摇头。
“师傅先生他们全不知道这件事？”
“嗯。”
“那少爷你现在想怎么做呢？”
“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生过，或者就当我已经死了，就让我当烟头？”烟头带着期待的看着莫苦。
“不可能的。你可以像先生那样，继承了程家后再去外面四处流浪，但是你必需先继承那个家族。”
“那她……”
“即使没有你，她也不可能当家主。但是既然少爷你不想拆穿她，那就当成你自己跟大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且你回到师傅身边，夫人也不敢再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付你了。”
“那疯子……”烟头担心的转头，就看到洛炎比锅底还黑的脸。
“一起接回大宅，连他的父母一起。你跟疯子现在都应该好好静下心来修心养性，尤其是疯子身上的煞气太重。虽然他不是三生门的人，但是师傅也是开明的人，教导他一些养性的方法应该没问题。两位老人家在大宅就当修养生息，等化解了夫人的尘障再送他们回去。”
烟头没什么主见，转头看向洛炎，洛炎则是沉着脸想着些什么。“听上去是不错，但是真的能这么顺利么？”
“确实我对大宅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师傅是看着我长大的，肯定不会害少爷。我也已经通知了先生，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有师傅和先生两个人为少爷做主，夫人肯定不敢多说什么。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们就在这等先生回来。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那些异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莫苦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们这些异能是从哪来的，显然这个比他的少爷为什么离家出走都重要。
“是的！”莫苦坦然的点头，“虽然我相信少爷还是原来的少爷，先生似乎也是这样相信，但是师傅不一定相信，我也怕夫人会拿这个做文章，必竟少爷现在是死而复生。而且我也怕这种力量会对少爷的身体有害。”
“跟我来吧！”说着，洛炎站了起来转身往楼上走去。
“疯子？”烟头愣了愣，想不到洛炎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三个人进了洛炎的房间，洛炎径自坐到书桌前开了电脑进了无限进化。
当洛炎登上无限进化的瞬间，莫苦就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洛炎和电脑间连动，虽然莫苦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气，不过确实存在。
洛炎点开自己的属性界面，然后右手打起响指，一簇桔红色的火焰就出现在了他的指尖，而属性界面中的火元素却以每秒2个的速度在减少。“其实我也很希望有个人能跟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莫苦看得傻掉，“网络游戏？”
“对，网络游戏。”
莫苦确实猜想过洛炎他们的异能来得很容易，所以才这样不懂得节制，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容易，“这游戏是哪来的？”难道以后会有无数像洛炎这样的人出现？
“不知道哪来的，我重装系统的时候打开光盘包，就看见有张没见过的光盘在里面。”说着，洛炎看向烟头。
烟头点了点头，“我捡东西的时候发现有张光盘在床底下。”
莫苦伸出手，试着让自己的气渗透进电脑，然而他的气刚放出就发现，整个电脑里面都被奇怪的力量保护，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他的气一点也进不去。
而在莫苦试着想透视电脑的时候，洛炎也同时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进入自己的身体，但是在外面绕了半天也没能进去。
“能不能让我试试？”说着，莫苦坐到了电脑前，手刚摸上鼠标，整个屏幕就黑了。
“疯子？”屏幕一黑，烟头忙看向洛炎，怕他出什么事。
“没事，可能它自己切断电源了。”洛炎摸了摸额头，那里的符号也一起消失了。
“看来它认主人。”莫苦也同意的点点头。
“看出什么来没有？”
莫苦摇了摇头，“能不能再详细点的告诉我？”
“好吧！”反正也没心情练级，洛炎干脆又带着烟头和莫苦下了楼。两个人正跟莫苦解释到一半的时候贝尼却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手机怎么了？”贝尼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坏了，怎么？”
“石头说有人找你，但是打不通电话。”
“石头？”洛炎皱眉，下一秒立刻想到灭血，抓起边上的座机打灭血的手机。“你找我？”
“疯哥，终于找到你了！刚刚来了几个警察把大叔大婶带走了。”
“警察？”
“是啊，说大叔大婶涉嫌杀人，来的都是正规的警车警察，边上围着不少人，我们怕事情闹大没敢拦。现在怎么办啊？”
“你等着，我马上来。”放下电话，烟头莫苦贝尼都看着他，“看样子我是没办法等了。”
“我跟你一起去。”
洛炎看看烟头，如果事情想有个了结，烟头也确实必需去，点点头算同意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米巴也出来了，站在贝尼边上睁着一对单纯的眼睛。
洛炎扶着阿米巴的双肩，耐着性子说，“这次不能带你去，你跟贝尼乖乖的待在这，嗯？”
阿米巴皱起了眉，摇头。
“你真的不能去，很危险，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要听话！”
阿米巴虽然还是满脸的不高兴，不过没再坚持。
“好好照顾他。”最后对贝尼嘱咐了句，洛炎就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客厅。
三个人依然带着面具，所以回到自己家也没人发现他，只是奇怪的看着这三个陌生人。洛炎没有进自己家，而是敲了敲隔壁那户的门。
“疯哥！”开门的是个二下出头有点发福的男人，看见洛炎刻喜出望外。
进到里面还有三个人，看见洛炎他们全都站了起来，一个叫肥猫，人却长得又瘦又小，一个叫巴克，染了一头土灰色的头发，还有一个叫gaga，感觉上有点像阿米巴，不过自闭症没阿米巴这么严重，至少生活上还算个正常人。
“怎么回事？”洛炎径自坐进沙发，掏出根烟打起响指点上火。其实现在他不用打响指也能弄出火，不过打响指好像已经变成了习惯。
“一个多小时前突然来了群警察，说是大叔大婶跟桩杀人案有关，要跟他们去协助调查，周围全是人，我们怕把事情闹大，这里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也不敢动。”
“记得是哪个警局的么？”
“他们说就是这个区的分局。”
洛炎掏出刚买的新手机，还好电话号码他都有备份，不然捏碎电话他会更郁闷。
“疯哥？什么事？”电话那头，皮条的声调总觉得怪怪的。
“警察局你们有人吧？帮我问问东区的分局，刚刚是不是抓了两个人，一对老夫妇。”
“疯哥，是不是出事了？”
“你去查就行了。”
“上次那个人说过，如果你要找一对老夫妇，就去找他。”
“莫海？”果然是他们！
“嗯，是他。”
“他有没有说去哪找他？”
“他说他每晚都会在褐色音区等你。”
“那现在他在褐色音区？”
“应该是吧，我不在那。”
“知道了！”挂了电话，洛炎火大的开始猛抽烟。一根烟抽完，洛炎站了起来，“我们去褐色音区。”然后转头阻止了想一起去的灭血他们，“你们在这继续练级吧，这次不关你们的事，万一我出事了，你们记得好好照顾阿米巴。”
“疯哥？”洛炎说得像生离死别，把一群人全说闷了。
出了小区，三个人直奔褐色音区，夜色中，褐色音区就跟他们第一次来时一样灯红酒绿。
三个人在这都算名人了，刚进门就有人让道，侍者陪着笑把他们迎了进去。
“在那！”刚进门，莫苦就用气找到了莫海，指着一个角落说道。
洛炎赶走了侍者，三个人来到了角落，莫海也笑着望着他们。
“终于肯出面了！”虽然脸不一样，但是莫海一感觉他们身上的气就能肯定是他们。
“说吧，反正人都在这了，你跟那老太婆想怎么样？”
估计莫海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兰枝，对着洛炎愣了愣，转眼又笑了起来，“既然都在这了，我想也全都知道了，是不是，大少爷？”
“莫海，你胆子真不小。”莫苦看着自己的同门，仿佛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莫海真的会做这种事。
“师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应该也知道，一朝出师门，终生为其主。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但是师训还说过，如果主子图谋不轨，三生门弟子要以祖训为首。谋杀少主，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么？”
“话不能这么说，师兄，既然你还记得祖训，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图谋不轨？”
“你！简直不知悔改！”
“祖训言，凡程家之主，必守禁地。三生弟子，誓死为家主效其力。上下三生，茫茫轮回，生天之地，万物趋附，见其初，守其终。师兄，我没记错吧？”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夫人并没违反祖训。祖训只说守那一片地，没说不能谋害儿子不能自己篡位。况且家主十几年在外从来没有回来过，似乎不遵守祖训的人是他。”
“强词夺理！”莫苦忍不住怒诉。
“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三生门还是师傅在做主，别的大门小派鼠洞蛇窝的都已经是夫人说了算了。更何况这次夫人下了大本钱，你们全得死！”
“她不就是想要我死么……”烟头暗然的说道。
“现在不只是你了。”
“我突然有点好奇，当那个家主到底有什么处？程家很有钱？”洛炎在边上插了句。
莫苦看了看莫海，莫海也看了看莫苦，这次两个人很一致的只当没听见。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走这条路，那我也不能再劝你，出去找个地方做个了断吧！”
“说不定当初家主已经料到了有这一天，所以才让你一起陪葬。夫人想斗过家主，呵呵……不过你们就很难说了。”莫苦嘲笑着，起身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