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一天

  “那你感觉，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为魔导师？”雷蒙问道。
  “不知道，无论哪个职业，越往后越难以突破，谁也无法肯定一个人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我曾见过许多惊才绝艳的天才却停留在某个境界而终生都未能踏出那一步，而一些天赋平平的人，却在稳定的前进，最终走到了曾经让他们仰慕的人前方，从而俯瞰那些所谓的天才。”
  约瑟夫如此回道。
  “那么，你在赌？”雷蒙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当然。”约瑟夫一愣，笑道：“但我看好你。”
  “为什么？因为你足够强？”
  “你可以这么理解。”
  “哦，有多强？”
  “本皇…呵呵。”
  雷蒙扁了扁嘴，狡猾的狐狸，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套不出来。
  本来他是想套出约瑟夫的具体实力，谁曾想，这家伙根本就不上当。
  但…
  雷蒙嘴角勾了勾，还是套出了一点。
  皇？
  什么皇？
  星空剑皇？那可是超越了魔导师，与大魔导师并驾齐驱的境界，但，星空剑皇是战士啊，约瑟夫绝对是一名魔法师。
  还有什么职业、境界带皇这个字眼的呢？雷蒙皱眉想到。
  精神世界。
  约瑟夫眯了眯眼，“险些中了这小家伙的计，年纪轻轻，鬼点子倒是挺多，看来，不能以常识来看待这个人类少年啊。”
  他看了眼插进精神世界的锁链，目露冰冷，“任你如何跳脱，都无法逃离的，所以，尽情的蹦跶吧小家伙，等待你的，只会是绝望。”
  …
  时光如梭。
  在恶魔式的训练中，雷蒙的精神力在惊人速度的提升，每当小恶魔能量不足便去一趟堕落坟场招惹那些血色星语，数次的死里逃生也逐渐使得雷蒙身上磨砺出了一股凶性。
  而在学院，他却变得低调。
  面对亨利的百般刁难，雷蒙始终在躲避，毕竟，他这个魔法学徒根本招惹不起一名剑士后期的战士。
  期间，偶尔会回到那个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家庭，总不能告诉这对父母，你们儿子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吧。
  与凯瑟琳、卡特琳娜之间，雷蒙已经没了刚开始的肆无忌惮，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两女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想。
  这一天。
  雷蒙迎来了在这个世界的十六岁。
  在这个陌生又渐渐开始熟悉的世界，不知不觉，已经生活了半年，甚至，雷蒙有时候觉得前世的一幕幕就像一场梦。
  梦醒，不再去刻意回忆，更不再妄想有朝一日的回归，他，开始真正的接受‘雷蒙’这个新身份。
  斗魔区。
  林间。
  小恶魔不知疲倦的一次次用那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尾巴，狠狠抽打在下方的少年身上。
  现在的雷蒙，已经能在疼痛的情况下沉浸在冥想之中。
  他能感受到突破，就在今晚。
  而雷蒙的精神力已至10级，再前进往前一步，便会踏足初级魔法师行列。
  精神世界。
  灰蒙蒙的天地，依旧只有最中心那十一米的清明。
  此时，这方清明之地，无形的精神力在剧烈的动荡，它们聚集在一处形成了一颗蛋的形状。
  蛋壳表面，渐渐出现一道道裂纹。
  裂纹，渐渐遍布了整个蛋壳。
  某一刻。
  咔~
  蛋壳上那些裂纹，终于有着一道裂开，从那缝隙中，一股精纯、强大的精神力弥漫而出。
  咔咔咔~
  第一道裂缝的出现，就像引发了连锁反应。
  顿时间，密集的碎裂声迭起。
  精纯、强大的精神力愈发浓郁。
  “哪怕有小恶魔的献祭，也不应该这么快突破。”约瑟夫平静的望着这一幕，目光在四周扫过，低声道：“十一米的源地，果真非同凡响。”
  约瑟夫口中的‘源地’，似乎指的是这方清明之地。
  “给我破！”
  雷蒙心中猛的一声怒吼，随着这声怒吼，那已经全部裂开的裂纹在微微一颤后，那蛋壳中精纯、强大的精神力就像决堤的洪水，凶猛的撞击在那破碎的蛋壳上，随之，整个蛋壳蓦然爆裂开来。
  这一刻。
  雷蒙仿佛听到脑海中传来某种枷锁破碎的声音，整个人为之一清，那之前只有模糊的感知就像捅破了一层纸，驱散了那片黑暗，四周的一切竟清晰呈现眼前，而那范围正不断的扩大。
  一米，两米…
  最终，停留在了十一米！
  在这范围内，他感觉，只需挥手就可将这方范围的火元素汇聚。
  与此同时。
  一簇火焰形状的白雾，从那破碎的蛋壳中缓缓升起。
  几乎就在雷蒙突破的刹那，那插进精神世界的锁链，呼啦啦的向着更深处钻去。
  雷蒙的眉心，再次浮现血色太阳般的印记，而这血色太阳突然有着一角变成了黑色，黑色逐渐蔓延，像是在吞噬般的蔓延至整个印记的十分之一后方才停止下来。
  而雷蒙，再次感受到那种无助、绝望，仿佛又一次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约瑟夫深吸了口气，那表情明显是在陶醉，以至于他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究竟…失去了什么东西。
  雷蒙暗叹，随后睁开眼，便看到自己置身在一处狭窄的地方，目光缓缓扫动，当他看到一名大胡子中年人时，微微一怔，“约瑟夫？”
  “嗨，恭喜你成为一名初级魔法师。”约瑟夫点点头，笑道。
  “额，这里是什么地方。”雷蒙四下打量，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簇小火苗状的白雾，“这什么情况？”
  “小家伙，你好像有很多疑惑，别急，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约瑟夫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这个世界名为精神世界，而你所处的地方，叫作源地，顾名思义，你精神力诞生的源头，也是寄存之所，而你现在的状态，就是精神力化形的初始形态，名为精神之火。”
  “那你呢。”雷蒙有些狐疑，尤其当他看到那缠绕在约瑟夫身上插进他精神世界的锁链后，心头都狠狠一跳。
  “我和你不一样，因为契约的缘故，所以我才能出现在这里，大概介于虚实之间吧，没看到吗？如果不是这条契约之链将我和你的精神世界连接，我根本就不可能让肉体寄存在这里，而等契约完成的一刻，这条契约之链也会消失。”
  约瑟夫笑了笑，道。
  完美的解释。
  雷蒙心中评价，如果不是那种感觉，他都不会起疑心，但，鬼才信你，可面前的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如实相告，所以也没有在这上面深究。
  “外面是什么？”
  雷蒙缓缓飘到源地边缘，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地，问道。
  “别进去。”
  约瑟夫见雷蒙想要进入雾气，脸色一变，连忙喊道：“那里是神域，一旦进入神域便会迷失方向，回都不回来。”
  雷蒙吓了一跳，那刚刚触碰到雾气的精神之火就像触电般弹回，在这触碰的刹那，莫名的恐慌笼罩心头，但仿佛又有什么声音在召唤他，蛊惑他进去。
  “神域？”雷蒙心有余悸的问道。
  “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约瑟夫看向源地之外的眼神，忌惮而凝重，“有一则从未被证实的传言，神界就在神域的尽头。
  其实，神域还有着另一种说法，神狱，神对人类创造的一座无边无际的监狱，公认的第一禁地，唯有打破这座监狱才有可能触碰到神界。
  在我看来，不论哪种说法都是无稽之谈，且不说神界存不存在，源地会随着精神力的提升而扩大，可哪怕魔神的源地之外，也仍旧是无边无际的神域，这是看不到尽头的精神世界，而精神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尽头呢。”
  雷蒙还是第一次听闻，但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别说神界，就是魔神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他只是一个刚刚晋级的初级魔法师而已。
  没有追问，而是静静聆听，约瑟夫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没准能借此听到其身份？
  只听约瑟夫徐徐说道：“魔神，是魔法师的最后一个境界，而战士的最终境界是，剑神，在这片大地上，的确诞生过一些魔神、剑神，但他们无法在人间停留太长时间，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最终规则将其驱逐，去往了更高的世界，那个世界就是天界，而神界，则凌驾于天界之上，一个虚无缥缈，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当初，本皇…”
  雷蒙眼睛微微一亮。
  约瑟夫忽然闭上了嘴巴，这小子真是邪性，又险些说漏嘴，他连忙转移话题，“从今天开始，你需要准备召唤二级恶魔所需的材料，一枚二级雷系魔核，一枚二级火系魔核，赤鳞精血一瓶，一头活着的尖叫女巫。”
  老狐狸。
  雷蒙有些惋惜，随后又为那些材料感到头疼，可这半年时间的变化却又让他不得不去想尽一切办法的备齐这些材料。
  “好，但这会需要一个些时间，等我准备好了再通知你。”
  “恩。”
  退出精神世界，雷蒙睁开眼，一边活动着略微发酸的身体，一边看了看掌心，召唤小恶魔的魔法阵已经消失。
  “不知身体变强了多少呢。”
  雷蒙能够感觉到身体强度远胜之前，他脚下微微用力，在下一刻，整个人猛的冲出，当来到一颗树下时，单脚发力拔地而起，这一跳近两米，几乎碰到了树梢，落地时，他一拳狠狠挥出。
  砰。
  树干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竟然变强了这么多？”
  雷蒙有些欣喜的感受着自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