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直到他喊出一句话。
  “大人!求您饶了我吧!夫人说三日后让我在城西破庙等她……她说她会带着文书和银子让我走的!大人,饶命啊大人!”
  谢知让挥起长刀停在半空。
  片刻,一道锋利的刀光闪过,血液喷溅洒满整堵黑墙,一只温热的手在地上弹了两下,而后渐渐冷却。
  男人的尖叫响彻云霄。
  “若让夫人知晓今日之事,下次没的,可不只是一只手。”
  男人甚至顾不上疼,汗珠子从额头流进眼眶,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的一定守口如瓶!多谢大人!”
  ……
  床上的女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咛,细细的眉毛拢在一起,神色间有几分惶然。
  “别过来……不要……”
  谢知让回过神来,脱下外衫,翻身上床,而后将惶惶不安的姜蜜揽进怀中,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姜蜜迷迷糊糊醒来,眸间沾满泪珠,眼底满是惊慌与茫然。
  “夫君……”
  “嗯。”
  “夫君……”
  姜蜜脑子还是懵的,顺应本能地抱住男人劲腰,埋首进他宽阔的胸膛,寻到一个极具安全感的地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谢知让心底有些燥,半夜三更不睡觉又让他脑袋发胀。但他还是轻轻拭去姜蜜眼角的泪,然后才躺下身子闭目安歇。
  翌日一早,姜蜜是被疼醒的。
  她摸摸涨疼坠感的小腹,心中暗道不好,悄悄掀开被子一瞧,果然血色一片。
  她吓得赶紧从谢知让身上滚下来。
  这番动静不可谓不大,谢知让直接被吵醒,拧着眉头轻斥:“大清早的,折腾什么?”
  他昨夜出去办事,回来还抱着姜蜜哄了半晌,本就没睡好。这会子被吵醒,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姜蜜见他黑着脸发脾气的模样,一下便想到新婚第二日被他掐着脖子威胁的场面,吓得乳燕投林一般,赶紧回到他怀中躺下,拉过被子盖好,小声讨好道:
  “睡觉,睡觉。”
  早死晚死都得死,她选择再苟活一会儿!
  谢知让很快又睡过去,可姜蜜便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被吓着了,还一身冷汗吹风着了凉,姜蜜这回来癸水格外疼。
  小腹一时像被千万把刀片同时扎进,一时又像被巨石重击,伴随着翻江倒海般汹涌的疼痛,几乎要晕厥过去。
  疼……真的好疼……
  姜蜜满身大汗,像被浑身泡在水里似的。她承受不住这剧烈的疼痛,终于嘤嘤哭泣起来。
  一边哭,一边却还要担心是否会吵到谢知让,只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几乎是要窒息。
  谢知让睡觉时耳朵格外灵,被这噫呜噫呜的哭声搅得心烦,眼睛一睁正要骂人,却摸到怀中人儿出了满身冷汗,登时清醒过来。
  “怎么了?”
  他将人翻过身子面对着自己,见到她满脸泪痕、面色发青,掀开被子又见白色中衣上血迹斑斑,瞬间心口一窒,后背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来人!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他抱住姜蜜,垂落的手微微发抖。
  他竟然……在害怕。
  姜蜜软软倒在男人怀里,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见那些血渍被男人看见,只觉自己命不久矣,哭得更加悲伤。
  “姜蜜……姜蜜……”
  谢知让不自觉叫着她的名字,强自镇定地替她检查身体,终于发现这些血液全部来自姜蜜的臀部。
  他愣了一下,脱下裤子查看,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般,顿时松了半口气来。
  姜蜜已经疼迷糊了,浑然不知谢知让所为,只眼角的泪还在流,气息却是渐渐小了去。
  谢知让松下去的半口气又提了起来。
  宁安侯府备有府医,卫明从未听过谢知让这般惊慌失措的声音,几乎是飞奔而去,扯过那老头背在背上便冲刺回来。
  府医从卫明背上下来时,若非卫明拉他一把,他非得摔到地上去不可。
  谢知让见府医已到,拉上姜蜜的亵裤,将她无力的手腕搭在一边,只等老大夫过来诊脉。
  老大夫能入宁安侯府做府医,还是很有几分本是的。苍老如枯树的手捻着几根银针往姜蜜身上一扎,不过几息她便松开眉头镇静下来,就连呼吸都平稳不少。
  府医替她细细诊过脉,颇为语重心长道:
  “世子,您可要好好爱护世子夫人的身体才是。世子夫人幼年时身体遭了亏空,很是体弱。您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于房事上不知节制,少夫人却是受不住啊。而且少夫人的脉相细沉,当是受到惊吓之故。气血不通,也会加剧腹痛。”
  “老夫开两具汤药,一副为调理,一副为安神。另还需少夫人注意保暖,切莫着凉,癸水之后我再来换个方子接着调养。而且少夫人过于纤瘦,平日里该多进补些,才能养好身子。”
  “至于世子,若是为少夫人的身体着想,癸水之后,便禁欲一月吧。”
  第35章 用膳
  府医这番话说得谢知让难得有点心虚。
  他……他耽于享乐,竟还将她身子折腾坏了。这可比被娘子踹下床,还要丢人呐。
  但谢知让面上不显,只沉声道自己知道了,而后一本正经地命令房中各丫鬟不许将此事告诉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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