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 第4节
江慕见她害羞的跑开，笑了笑把泡面吃完。认真的开始收拾餐桌。
江慕学东西很快，现在已经能很快把碗洗干净，还学会了洗完碗后用湿抹布把餐桌擦一遍，做得渐渐熟练了。
江慕擦完桌子后，从厨房拿来了扫把和垃圾铲，扫掉餐桌下面的残渣。
叶倾倾默默的注视着他忙碌的身影，眼睛酸酸的，心头难受的拧在一起。
江慕，对不起！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四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她稀里糊涂的把在天桥上流浪的江慕捡回家，他们同住了一周。
江慕总爱粘着她，依赖她，只听她的话。
他们只认识短短一周，她却莫名其妙的迷上了他。
虽然江慕不能说话，性格还偏执自闭，脾气也不太好。
如果要说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有同频的话，应该是他们都是忧郁的人吧。内心深处的孤独让他们互相吸引，彼此靠近。
可是，叶倾倾知道，她与江慕如同云泥与江河，终归不是同一类人。
他们荒唐的喜欢，荒唐的在一起。
就像烟火！昙花一现！
江慕见她站在那失神，走过去长臂一捞，把她捞入怀中，用眼神询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叶倾倾的小脸过于苍白，江慕的耳边突然回响起她昨晚喊过疼，心口随之一动，抬手去抚她白净的脸。
她说了句没什么，心情很沉重，推开他走进房，看见凌乱的床单上，脏了！便把床单扯下来拿去起。
江慕夺了过去。他承诺过要照顾她的。
叶倾倾站在他身边，是江慕要她陪着的。他简直比猫咪还粘人。
叶倾倾的身体泛着酸胀感，她悄悄扶住了墙壁。
江慕正低头洗着床单上的血渍，她的脸立马就红了，烫人得很。
江慕抬头对她笑，笑得有点坏坏的，又有些得意。
她是第一次，江慕也是。
不需要言明。
床单洗好后，叶倾倾与他一人拿一头，把床单拧干。
江慕把床单歪歪扭扭的晾上。
叶倾倾回房，开始收拾行李，明天要出发回去。
江慕走了进来，蹲在她身边帮她一起收拾东西。
她说不用，江慕非要帮忙。
江慕观察能力很强，很快就学会了将物品分类叠好，把她的上衣放一堆，裤子放一堆，她的内衣折叠好装进小袋里。袜子和丝袜放另一个袋里。
所有东西被江慕整整齐齐的收进了皮箱里，第一次被人这样妥贴细小的照顾，她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发现江慕长大了不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做，没有半点生活自理能力。连洗个碗都不会。
她看不惯，便叫江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江慕很听她的话，一样一样学着照做。
江慕的一个眼神，一个手语，叶倾倾很快能领悟到他的意思。因为妈妈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她从小就看熟了妈妈的手语。也许是这个原因吧，让江慕对她有格外亲近的感觉。
啵，江慕趁叶倾倾分神时偷亲了她一下。她的脸腾的就红了。
又忍不住偷偷掀眼去看江慕，江慕在她眼中，总是长得太帅气了。
江慕也低头看她。两个人的眼神一对视，他的长臂一伸，就把她拉进了怀里，管不了她同不同意，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是一阵猛亲。她只有在他的怀里，划着两只无助的手讨饶。
第7章 他其实挺坏的
睡前叶倾倾调好了早上的闹钟，她向来是个准时的人。明天要回去，得早点出发。
早上六点半，江慕被她从被窝里挖起来，有些起床气。在江家，他每天都是想睡到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没人敢叫他起床。穿好衣服刷洗完毕后，他乖乖的把两人的行李箱搬进进后备箱。
叶倾倾最后打量了一眼这套老房子，妈妈生活过的气息还在。轻轻将门锁好。江慕放好行李后走了过来，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忍不住上前牢牢握住了她的掌心。
叶倾倾转身时，低头悄悄擦着眼角。江慕捉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打着手语承诺：倾倾，以后我会陪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你。
叶倾倾咬着嘴唇笑，泪水淹没了她的脸，扑进了江慕的怀里。
原来，她也是这么依赖江慕呀！
“江慕！”她轻声呼唤，语气里有着江慕没察觉到的悲凉。从小到大，爱和温暖都离她很远，她是触不到的！江慕这份温暖注定只是短暂的。她无法拥有他！就像他们的出身，由不得他们做选择！
出发前，叶倾倾带着江慕去了一趟妈妈的墓地。
江慕摘了一小束野花放在墓碑前，弯腰行了三个礼后。对着墓碑用手语比划着：阿姨，您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倾倾。我会让她幸福的。
年轻的脸宠上充满了真挚，叶倾倾把头瞥向一旁，强咽下眼中的湿润。
右手突然被江慕握住，他抬手来擦她的眼角。他们深深的对视了一眼，江慕牵起她的手一起下山。
叶倾倾太疲惫，在车上，大部分都是睡过去的。
手机调成了静音，江紫心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没有接，也不想去看。
江慕把车停在一个服务区，他讨厌人多的地方，一直紧握着叶倾倾的手，温驯的紧跟在她身边。叶倾倾去哪，他就去哪。
叶倾倾牵着他走进一家自助快餐区。江慕压抑住心中的抗拒，戴着黑色帽子，压低帽檐，低着头排在队伍最后面，给叶倾倾打了份自助餐。她胃口不好，吃不下。
她不吃饭江慕就会生气。硬是把饭菜喂过来，公共场合如此亲密太尴尬。叶倾倾只好拿起筷子勉强吃了些。
吃完饭，江慕牵着她来到一间超市门口，示意她自己进去买点喝的。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江慕，整个人隐没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她叹了口气，没有勉强他，刚才在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江慕的极度不适。
叶倾倾一个人走进超市，站在两个大冰柜前看了一会，正在想买什么好。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她头顶上的光亮，她回眸，江慕正站在她身后，宽大的胸膛堵在她背后，将她围在怀中，用眼神询问她：想喝什么？
叶倾倾看出了江慕的脸色发白，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江慕反手一握，扣住了她的手指，十指紧扣。冷唇一弯，眉毛弯弯，对她微微笑。
她脸上划过一抹甜甜的笑，声音都变柔了，夹着几分恃宠而娇：“江慕，我想喝咖啡。”
女人呀，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不经意的就想撒撒娇。
还剩下一半的路程，她不想再睡着了，想醒着陪在江慕的身边。
她的这点小心思，江慕自然是领悟不到。
江慕站在她身后，伸出长长的右手臂，围着她的臂膀，去拉开冰柜门。他的头微微靠近她的脸，浓浓的年轻男性气息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不受近控制的心猿意马。身体却诚实的往他怀里靠去。
感应到叶倾倾的依赖，江慕的左手臂顺势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拢在怀里。旁无他人似的在她的头顶狠狠的吻了下去，又埋在她的发丝里用力的嗅了嗅。
这才去拿冰柜里的咖啡。
江慕拿起一款罐装的咖啡，低头用眼神问她，她的身体早已软成一滩水似的，贴靠在他的胸膛上无力的点了点头，说了声随便，声音发抖。
江慕对她笑了笑，带着三分的宠意，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一口。又从冰柜里拿起几款咖啡，仔细看过了每一款上面标的成份表后，给她选了一款热度最低，甜度不高的咖啡。江慕又给她挑了一些零食。买完单后牵着她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她一路紧紧跟着他，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走进超市。她知道江慕会压住心里的反感走进去，是为了她，不放心她，或是想陪着她。
总之，
被江慕握住的掌心是热乎乎的。
被江慕捂过的心房是暖乎乎的。
两人回到车上，江慕撕开一包薯片喂过来。她吃下后，也从袋子里拿了几块薯片喂给他。江慕吃着薯片一直盯着她笑。
阳光刚好透过摇下玻璃的车窗，落在了江慕的脸上。那一刻，叶倾倾真希望这抹甜甜的微笑能永远停留在他的脸上！让他不再孤单。
叶倾倾想伸手去让摸江慕的眼睛，手指悄悄的抬起，又放下了。她怕江慕会察觉出她的反常。一个在孤独世界里待久了的人，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直觉。
虽然她们从开始到现在，谁也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但彼此心里都能感应到，他们互相喜欢着对方。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阳光洒在开阔的公路上。
江慕开了一点窗，凉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吹起了叶倾倾乌黑的长发，发丝的清香飘进了江慕的鼻中。她的眉眼弯弯，像悬在夜空中的一轮新月，乱发指过脑后，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桃红色的唇瓣像夜间的精灵似的，一张一合在跳舞。发出的声音是清甜的，有几分媚，还有几分娇。“江慕，可不可把车窗关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抹长发又被吹进了眼睛里。
她感受不到此时江慕注视她的眼睛里有多么热烈。
江慕把车窗全部摇下，车子里瞬间响起她哇哇的叫声。
“江慕，你好坏，你故意的！快关上。”她连生气都像是在对他撒娇。
叶倾倾的声音在风中飘进了江慕的耳朵里，江慕手臂一勾，她整个人便跌入在他肩头。唇上迎来了江慕近似攻城掠夺般的侵略。将她的嘴唇都吻红了。江慕才满足的笑着松开她。
她娇嗔的在他的胸膛上拍了下：“江慕！”
叶倾倾此刻才发现：这小子其实挺坏的。
江慕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手握住了叶倾倾的手，脚下的油门踩紧，迎着前方的太阳，无声的笑了。胸腔里被一股陌生的幸福感包围着。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
如果他能说话，此刻，他一定要搂着她，一个劲的在她的耳边喊上一千遍：倾倾，你是我的！
叶倾倾是江慕的光，是他黑暗世界里闯进来的唯一那束光。
距离一点一点近了，叶倾倾的心却渐渐沉重。
第8章 我不脏
晚上九点多，他们回到了a城。江慕想把车子开回她的住处，叶倾倾叫他先开去酒店。她说走了二十多天，家里没收拾。先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江慕并未察觉什么。
叶倾倾在前台开了一间房，江慕抢着付钱，她没跟他争。付了房费拿了门卡，两人牵着手走进电梯。房间在十一楼。
江慕站在电梯里紧紧握着她的手，脸上有难掩的兴奋。握住她的手夹在臂弯之中，又忍不住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两下。
她的嘴唇微微动，心头划过酸楚。跟随在江慕身旁的脚步渐渐变重。
江慕掏出房卡开了门。拉着她进去后，将她手上的行李一把夺过，扔在一边。
像头从沉睡中醒来的豹子，忽然在她的胸前一推，将她整个人抵按在了衣柜门上，她的背被咯了一下，来不及发声。嘴就被江慕堵住了。寂静的房里响起了衣物撕扯的声音，白色的双人床重重下陷。
深夜，叶倾倾在江慕的臂弯中醒来，他正睡得很熟。开了一天的长途，又折腾了一阵。此时的他，像只倦了的豹子，蜷在被窝里熟睡。长长的睫毛上翘，像两只漂亮的蝴蝶翅膀。
叶倾倾喉咙咽了咽，吞下一抹苦涩。轻轻在江慕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下床捡起地毯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手机早已被她调成了静音，一直在包里响个不停。
穿好衣服后，叶倾倾站在床边，最后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躺在白色被子里的男孩。拿出手机，想给自己留下点什么。手机对着江慕咔嚓一声，她拍下了江慕趴在枕头上熟睡的容颜，把手机再次放回包里，捂着包包，才感觉到了一丝暖暖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