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接着,魏早指了指我,对帕万比比划划地说:“他是我们的老大!”
  我说:“魏早你错了,从现在起,帕万才是我们的老大。”
  帕万憨憨地笑了笑,看浆汁儿。
  我小声说:“看来,帕万喜欢你。”
  浆汁儿说:“我也喜欢他。”
  热腾腾的大盘鸡和拉条子端上来了,大家狼吞虎咽地吃。
  我感觉有双眼睛从某个地方射过来,在看我。
  我转头看了看,黄夕、张回、布布、徐尔戈、白欣欣、衣舞、号外坐在另一桌。
  我没发现那双眼睛。
  我问号外:“哎,四眼吃什么?”
  号外说:“它只吃狗——狗粮,我带了。”
  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狗狗的餐盘,放进狗粮。四眼坐在餐盘前,静静看着号外。
  我说:“它怎么不吃?”
  号外说:“我没发号施——施令。”
  我说:“吃吧!”
  四眼还是看号外,并不吃。
  号外小声说:“吃——吃吧。”
  它这才扑到狗粮上,饕餮大吃。
  浆汁儿笑:“必须得说吃——吃吧。”
  我看着四眼,心里在琢磨刚才谁在偷看我。应该是张回,他和我相对而坐,中间挡着白欣欣和衣舞。
  我突然抬起头,从白欣欣和衣舞之间的空隙看过去,与一双眼睛撞到了一起,这双眼睛迅速移开了。
  是黄夕。
  他跟张回同车,走了数个钟头,肯定一直在闲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破绽?难道他有话想对我说?
  我起身问老板:“这里有卫生间吗?”
  老板告诉我,茅厕在外面。
  我出去了,躲在小饭馆的背后,给黄夕发了个短信:你要跟我谈谈吗?
  估计里面太炒了,黄夕根本没听见。他没回。
  等了一会儿,我回到了小饭馆,布布和徐尔戈已经结了账。
  大家一起离开了小饭馆。
  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戈壁滩了。
  我让魏早和帕万走在最前头,我和浆汁儿殿后。
  车队上了公路之后,走了不远,我前面那辆车停下来了,是黄夕的车,接着,黄夕和张回一起下了车,朝我走过来。
  浆汁儿问:“他们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
  两个人走到我的车旁,我把车窗降下来。
  黄夕说:“周老大,十分抱歉……”
  我很不解:“你抱歉什么?”
  他说:“我想退出。”
  我愣了一下,对他说:“决定了?”
  他点了点头,说:“我昨天几乎一夜没睡,最后我承认,我没这个胆量。我希望你们也考虑考虑。”
  我看了看浆汁儿。
  浆汁儿说:“你不用看我,我都考虑23年了!”
  我说:“那好吧,黄夕,希望我们都一路顺利。”
  他说:“我的车上没有公共物资,我把备胎留给你们吧。”
  我说:“谢谢,不用了,你的路还远着呢。”
  然后,我对张回说:“你上我的车。”
  张回就爬上来,坐在了后座上。
  黄夕说:“周老大,最后,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我说:“没问题。”
  我跳下车,和黄夕走到了车尾。
  我以为他想说张回的事儿,没料到他说的是:“我有个不好的猜测……”
  我盯住了他的眼睛:“是什么?”
  他说:“我很犹豫,不说吧,万一出了事儿,我之前没有提醒你们,我会自责一辈子;说了吧,最后你们肯定还是要去穿越,那会给你们造成心理阴影……”
  我说:“没关系,你说吧。”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来:“我感觉这次穿越罗布泊,大家会遇难,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第10章 对证
  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黄夕笑了笑:“如果你不信,那就当是无稽之谈吧。”
  我说:“你是不是发现了张回有问题?”
  他说:“不是。”
  我说:“有什么你就直说!这牵扯到11个人的安全!”
  他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走了,你们保重。”
  黄夕真的退出了。
  他离开车队,沿公路返回库尔勒,然后去哈密,他将从那里返回山东。
  车队剩下了5辆车。
  我让大家停下来,在公路上聚集,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大家互相看了看,静默。
  魏早先说话了:“二x!”
  没想到,这个退伍兵这么有脾气。
  接着,他怒气冲冲地说:“临阵退出,这不是涣散军心吗!”
  我说:“不说了,来去自愿。我和浆汁儿没问题,你们呢?”
  白欣欣说:“就算你退出,我也要继续。”
  号外说:“我也继——继续。”
  张回说:“我继续。”
  徐尔戈说:“我继续。”
  魏早说:“就算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去。”
  布布说:“我没问题。”
  孟小帅说:“大家都去我就去。”
  衣舞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说:“走起!”
  从这个地方,我们就离开了公路,扑向了茫茫的戈壁滩。死亡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出现了,我的心又提高了一截。
  第一辆车上是魏早和向导。
  第二辆车上是布布和徐尔戈。
  第三辆车上是孟小帅、号外和四眼。
  第四辆车上是白欣欣和衣舞。
  最后一辆车上是我、浆汁儿和张回。我开的是路虎卫士,白色的。
  坚硬的公路没有了,偶尔在戈壁滩上能看到两条车辙,断断续续,走着走着又不见了。我们看到了一辆无人认领的卡车,它被大风吹翻在路旁,不知道多少年了,几乎看不出颜色,玻璃都碎了,四个轮胎是瘪的。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车里没有尸骨。
  浆汁儿举着手机在拍。
  张回坐在后座上,一直没说话。
  我和浆汁儿的后脑勺,都在张回的监控下。我们却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动作。
  我把车停下来,回头说:“张回,你和浆汁儿换换。”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副驾不安全,保护女性。”
  张回听了这话,赶紧“噢”了一声,打开车门跳出去。
  浆汁儿没客气,她说:“那我去后座睡觉了啊。”
  我说:“有毯子,盖上点儿。”
  浆汁儿说:“你的毯子?那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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