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节
“谢谢小柔的纸巾。”
“不客气。”
萧柔撒娇似地靠进了他怀里。
萧平山默默看着，脑子里想了一个词：父女天性。
他不觉轻轻一叹，继而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
“怎么不第一时间过来？之前小禾说，有一辆车一直在盯梢，是你吗？”
萧平山想到了这事。
“是。”冷陌都不敢看苏禾：“我听说关禹没被抓住，跑了，我在那边找了几天，后来从一个做假护照的人手上知道他回了国。我有点怕，就跑回来了，悄悄跟着……抱歉，我应该和你们支会一声的，差点害阿柔出事……”
萧平山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这事，你是做得不对。事发的时候，你救人是好，但风险太大了，一不留情要是两个人都摔下来，你要让关禹开心死了。到时，你让小禾怎么办？”
“是，我错了。”
冷陌小心地观望苏禾。
可当时，他别无选择。
如果他当时失手，后果真不敢想象。
“现在住在哪？”
“住我以前的小院子，四年前，我悄悄找人买下了。”
原来那里竟被它的旧主人给买了去。
“现在有什么打算？”
萧平山始终温文可亲的。
“还没有什么想法，想暂时放轻松几天……哟，阿柔睡着了……这样会冷，要给他盖条毯子的……”
他抱孩子的姿势很标准，还知道要给睡着的孩子盖毯子，可见他之前常哄孩子。
“你和万问姝的孩子，和柔柔一般大吧……”萧平山猜测着，提到了这一茬事。
“不是，那不是我孩子，是路晋安的……”冷陌立刻否认。
萧平山立刻扑哧笑了出来：“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和别人生孩子……就你这个死脑筋，果然，也是在演戏……”
还故意瞟了一眼苏禾，感觉他是故意这么问，故意让苏禾了解情况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冷陌有点疑惑：
难道是想撮合他俩吗？
可他们都已经生下孩子，等一下，刚刚他说了一个“也”字时。
他眼皮一跳：“大哥，你们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长大了，一定比小禾还要好看……”
萧平山又笑了，睨了一眼沉默不接话的苏禾：“托你的福，阿柔叫了我四年的爹地，但以后，自己的女儿得自己养，要不然，等她长大了，你就没当父亲的威信了……青春期时一定让你头疼死……”
自己的女儿得自己养？
什么意思？
他盯着睡熟的孩子愣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苏禾，懵了好一会儿，眼底才像天亮时东方露出的那抹朝阳，一点一点亮堂起来。
下一刻，他惊喜地站起，高兴到有点不知所措了：
“真的吗？真的吗？小柔是我女儿？这是真的吗？”
他眼巴巴地望着，小心翼翼地等着回答。
苏禾很平静，点了点头，回答得很干脆：“对。你的。”
这幸福，来得是如此的突然。
就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就淹没了他！
这一刻，他的脑子是嗡嗡作响的，生怕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幻听而已：
“真是我的？真是我的？”
他一再的求证。
“对，就是你亲生的。”
萧平山有力地向她保证着。
错不了了。
原来那天，他拼尽一切救下的孩子，竟是自己亲生骨肉。
面对怀里这个软软香香、可可爱爱的孩子，冷陌顿觉自己的心脏要跳爆了，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
还好，他抢住了。
还好，他和女儿都平安，否则苏禾怕是要当场疯掉。
小心翼翼地，他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这一刻，是他最最幸福的时刻，他笑容大大的，抬头看向面色淡淡的苏禾，心里有翻滚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
但，幸福有点被冷到。
他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的冷淡，她一直一直在生气，或者，不是生气，只是对他没感觉了，所以才完全不在乎他的情绪如何，是以才没了任何反应。
眼前，一个是异姓大哥，一个是老婆。
他们曾是情侣。
他们差点就结婚。
他们帮他养着女儿。
那他算什么？
男小三吗？
苏禾反应这么奇怪，是因为他的出现，破坏了她和平山的感情了吗？
“小禾，你抱阿柔上去，我和冷陌到书房谈谈！”
萧平山突然这么说道。
苏禾点了点头，过来从冷陌怀里抱孩子抱走，头也不回上了楼。
“冷陌，走，进书房！”
两个人进了书房，关门，坐下，手上都拿着茶盏，在书房那对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萧平山很直接，把茶盏搁在中间的茶几上，着问道：“冷陌，你打算还要这段婚姻吗？”
要。
当然要。
但是冷陌没办法这么说，而是神情复杂地反问道：“大哥，你和苏禾……你们在一起了吗？请老实告诉我！”
“没有。”
萧平山平静回答。
“四年以来，我和她，以兄妹相处。不曾逾越半分。”
冷陌愣了愣：“为什么？她曾说过，她最爱的人是你……只想和你天荒地老过一辈子。我以为，你们早就……”
萧平山安安静静地品着茶：“她可能有一些心理障碍。”
“什么意思？”冷陌不太明白。
萧平山去取了一份资料过来：“她在情感方面出现问题了，曾去看过心理医生，现在，她对男女之情，无感。三段感情，三次受伤，她可能不想再受伤，所以不想爱了……”
冷陌接过资料一看，上面写了一句结论：应激性失爱症。
第301章 剜爱相托
萧平山继续往下说道：“看到这份诊断书，我失眠了好几天，也想了好几天。我觉得，她身上这种情况，我，你，还有楚流商，都得负点责任。
“因为这三段感情，都有深深伤害到她。
“谈第一段感情时，她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大孩子，还带着孩子的纯净和简单，和我总共就在一起好了几个月。我就接了一个任务，一走就是那么久。
“等再见，是我带给了她在境外黑暗的生活。最后，我还死在了她面前。
“曾经，我们约好相守一辈子，结果我失约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抛弃了她，而她以死想要成就这份感情。所幸没死。可她受到的伤害，无疑是毁天灭地的。
“第二段感情，因为我，她遇上了楚流商。在后来的几年时间里，她以一种全新的心态去爱一个男人，却遭遇了冷暴力，最后被离婚。
“也许她在这段婚姻当中，没有倾尽全力，但她受到的伤害，却也是实打实的。
“第三段感情，你的到来，解救了她，也带她进入了另一段热烈的双方奔赴的感情。我相信，你的全心全意，一定让她有过短暂的幸福。结果呢，在她最幸福的时候，你却传来了死讯。
“但你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躲起来了，以另一个身份成为了另一个人。
“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你放弃了她……”
听到这里，冷陌不由得大叫了一句：“没有的事。我没放弃她……”
“但你选择成为了路晋安，没告诉她，你没死，你好好的……别告诉我说，那是因为你想调查案子……这些不能成为理由。在她眼里，你为了你看重的事，而把她放下了……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萧平山在他想要争辩时这么说道：“我也是，当初为了完成任务，明知危险，却放任她陷在危险当中，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一早就放弃了她……”
“我……我只是以为，你找回了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冷陌涩涩地笑道：“她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你比冷陌重要。”
“所以，你害怕承认自己是冷陌，害怕面对她的选择，从而选择先一步放下她……”
萧平山不觉轻轻一叹。
“我以为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她得到她想要的生活；我完成我想调查的事情。”他低低回答。
语气是如此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