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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宁熙打开书页,发现书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本,但是自己又不会感到陌生,反而原先看不懂的现在完全明了,而原来治疗基础病症的,现在挖掘得更加深了,不禁慨叹道:太神奇了吧,简直是进阶版的,不过为什么要烤过才显现出来啊,你师姐闲得啊?
  廖先生鄙视他道:不看过基础的,现在的这个你看得懂吗?再说了,学医也要考究智商的,你到现在都没发现书上特殊的药水味,真是笨到家了,然后又想到书上那股子肉串味,便停了口,不愿再说,拿过书去成城的房间。
  宁熙也一同过去,看见成玉枫在桌子上趴着睡觉,李汀兰在给成城擦脸,道了声:夫人好。
  李汀兰看见了廖先生手里的书,开心地道:宁熙,你终于把书拿回来了,此时成玉枫也醒了。
  廖先生坐在桌上认真地翻书,一边对宁熙道:你去诊脉,把脉象告诉我。
  宁熙走到床前,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将成城的手平放,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细细诊脉。
  经过廖先生的治疗和调养,成城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气息平稳,脸色也比开始好了很多,只是头部的重创仍没有好转,似是有一块淤血堵塞在脑中。
  ☆、他需要他
  宁熙将自己诊到的脉象告诉廖先生,廖先生点点头,翻开书的一页,让宁熙过来,道:你看这几页。
  宁熙惊喜地发现,这几页竟然记载着关于头部重创的研究,详详细细地写了六页,其中记载的脉象跟成城一样,等翻到破解之法时,宁熙沉默了。
  人体的经脉分阴阳,阴阳调和气血通畅,书里记载的方式是在对头部施针的同时,需要一名阳系和一名阴系高手同时运功三个时辰才能生效。
  成玉枫道:成家君子剑法应该可以算得上是阴系,可哪里找一个阳系的高手呢。
  你我看如何?外面响起一个声音,一会后,人走了进来,竟然是戴若舟。
  成玉枫上前迎接,喜道:戴兄,你怎么来了?。
  戴若舟笑道:跟亦初吵了一架,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来找他,路过你这里,就想过去讨杯水喝,没想到你竟然也在,可别怪我偷听,我就是耳朵太灵了。
  戴家武功确实属阳,成玉枫兴奋地道:戴兄,你来得太巧了,请你一定要帮我们。
  戴若舟道:这是一定的,只是多年荒废,不知我的武功有没有退步。
  成玉枫道:怎么会,当年你的武功可是武林第一的,只是嫂子走了之后,你无心武林之事,半退隐了而已。
  戴若舟摇头,两人又说了一阵。
  因为戴亦初的事情,宁熙看戴若舟也有些不对劲,但是看他淡薄的性子,又不似会争夺玉佩的人,不管怎么样,现在他能救成城就好。
  宁熙和廖先生照着医书,结合成城的实际情况,制定了一套方案,一番准备后就开始了。
  这一次,廖先生让宁熙施针,他没有推辞,按照手法和步骤一步步扎进了成城的穴道,然后就是成玉枫和戴若舟两人的事情了。
  宁熙退出房间去熬药,想着成城醒来后,自己如何应对,然后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真正的成城并不认识自己。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三个时辰很快到了,廖先生将针拔了,让李汀兰给成城喂药,然后道:该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今晚的情况了。
  用功过度的成玉枫和戴若舟都去休息了,剩下李汀兰、宁熙和阿七在房间里等着,以防止有变。
  但成城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众人心里仍紧紧地揪着。
  宁熙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听见微弱的:水~,立即惊醒,赶紧跑过去,趴在床边的李汀兰也醒了。
  只见床上的成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宁熙,然后转头看着李汀兰,喊了一声:娘,声音干哑。
  李汀兰喜极而泣,醒来的阿七赶紧跑出去叫成玉枫和廖先生。
  李汀兰扶起成城靠在床上,接过宁熙手里的水,喂到成城唇边,宁熙拉过成城的手诊脉,很好,头部淤堵解了,基本已经没事了,他问道:成城,你头还痛不痛?试一试胳膊腿是否能动
  成城看着他,眼里露出一股疑惑,问道:请问你是?。
  李汀兰收住了笑容,惊讶地道:成儿,他是宁熙啊,你的好朋友,是他救了你。
  成城更加疑惑了,忍不住按了按后脑勺,看了宁熙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认得了,但还是感谢恩公,嘴角轻轻上扬,笑容如沐春风。
  不认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宁熙道:没事,可能是身体和脑部都受了重创,一时想不起来是正常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先多休息,不要想那么多。
  很快,成玉枫和廖先生都赶来了,成城每一个都认得,就是不认得宁熙,又试了一下胳膊和腿,都没问题,只是腿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走路。
  最大的问题是成城只记得在洞庭湖掉下山崖的事情,往后一年多的事情和人都忘记了,廖先生心中有很大的疑惑,但什么也没说,只说静养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好了。
  宁熙松了口气,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雨了,这个夏天的雨真多啊,他看着檐下的雨,想起了太平,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样子落在了刚从房间出来的阿七眼中,就成了无比落寞了,想到他跟公子的关系,如今公子却不记得了,咬了咬牙,过来安慰道:你别伤心,公子过一段时间就会记得你了。
  啊?,宁熙回头,看见一脸同情的阿七,道:你不是整天叫我离你公子远一点吗?现在他直接不记得了不是更好。
  阿七为难道:可是你跟公子他不是那啥吗?。
  宁熙笑道:阿七你继乌鸦嘴之后什么时候说话也结巴了,到底哪啥啊?。
  阿七一发狠,凑过去小声道:你不是喜欢公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宁熙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阿七的肩膀,怪不得他每次看自己和成城的时候总是一副牙疼的表情,偶尔还露出老父亲嫁女儿的纠结,原来是因为这个,他道:放心吧,不是你想得那样,说完又摇摇头,补充:不对,也是你想得那样,然后转身走了。
  到底是哪样?
  阿七摇摇头,你看,伤心得都疯魔了,看来自己得刺激一下自家公子了。
  宁熙走到大堂,看见明川在堂前站着,一脸担忧,他过去道:放心吧,成城已经没事了,明川松了口气,不过宁熙又道:他忘记了这一年的事情,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接下来就靠你了,不过,你们还是不要太鲁莽,仅靠你身边的这些人,是远不足以对抗雍朝大军的,即便最后成功了,你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被沦为反叛之人,二皇子也永远不能洗清污名,你也永远是个叛国将军,成城他黑白分明,正直善良,相信他也不愿意选择这样的路。所以你们要利用你眼前的证据和证人,寻找当年想支持二皇子却不敢说话的大臣,联络他们,为二皇子翻案,将真相公知大众。到时候,如果有帮得上忙的,我会帮你们的。
  见他说了这么长一番话,明川问:你不跟殿下一起吗?。
  宁熙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渐暗了,灰蒙蒙地沉下来,雨水不断飘落,犹如这荒凉的世道,他道:不了,有一个人需要我。
  原本是想要选择和成城一起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成城他身边有爱他的父母,待他如兄弟的阿七,还有一路跟随的明川。
  而太平,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漫漫长夜,他要陪他走。
  次日,庄外。
  阿七牵住了马头,对车里的宁熙道:宁熙你真的要走吗?公子马上就想起来了。
  宁熙掀开车帘,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照顾成城,我们会再见面的,然后让家仆驾车走了。
  阿七望着远去的马车,第一次觉得公子这样有点过分。
  这场雨一下就是两个月,带走了夏日的暑气,天气开始阴凉了。
  但比天气更加阴凉的是如今的时局。
  连续两个月的雨,不少地方都已经受灾,庄稼未来得及成熟就腐烂在田地里,堤坝崩塌淹没了村庄城镇,百姓流连失所,朝廷分派出去的震灾资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灾民不断增加,每天的死亡人数都在攀升。
  朝中也不轻松,自王荣和李元业出事后,工部尚书方兴被砍了左腿,右尚书令齐中被削去了右耳,都水使者卓司深削了左耳,侍中赵光被挖了右眼,不过这些部位没有再出现在城墙上,而是出现在了国舅的府里,国舅大惊后大怒,派上里里外外将府内围了三层,上街吃碗面都要围三层高手,全城寻找可疑人士找了两个月都无果。
  而江湖这边也不平静,郝祁峰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了,盟会少了个主心骨,事情都压在了一向打酱油不理事的成玉枫身上,还好有戴若舟一起处理,但盟会人心已散,一部分人争当武林盟主,一部分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寻找玉佩,更奇怪的是,许多庄主门主无故失踪,似有一只猛兽,盯着整个武林,不时地吞掉一个猎物。
  天灾不断,百姓失所,朝廷恐慌,武林动荡,雍朝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
  夜已深了,雨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在无边的黑暗中,有一人踏着泥泞走来,黑发黑衣黑袍,如一个夜行的影子,他虽走过泥泞的道路,脚却不粘半点污泥,沉沉的夜色像一个黑洞,吞噬着他的身影。
  忽然,他似乎走过一个熟悉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改变方向,顺着一条路直走,碰见一块大石,左转再走2里地,就看见了一棵大树,大树下一个茅草屋在黑暗中静静地卧着,只有檐下一盏孤灯,亮着暖黄色的烛光。
  他似着了魔般,慢慢地走过去,站到了院门前,并没有推门,而是看着这盏灯,那是观音祠上拿下来的,就一直挂在了门上,孤零零的一盏,他就静静地看着它,光打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的脸庞。
  突然,门开了,一张笑脸出现在眼前,那人披着一件外袍,站在门前微笑地看着他,轻扬起嘴唇,道:你回来了。
  ☆、我不是成城
  声音踏过千山万水,走过漫天黄沙,穿过长长的梦境直达耳边,太平转身看着他,像夜行的旅人找到了久违的光亮,忍不住要扑向这唯一的光。
  但是他身后的黑暗在吞噬着他,他挣扎着无法上前,也没法伸出拉住他,万一,他也被扯进了黑暗里
  他准备转身,突然宁熙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温暖的身体驱散了他的寒冷,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听见身体有什么崩裂的声音,然后他伸手也抱住了他。
  两个身体相触,带着积累已久的思念,将两个人缠得紧紧的。
  两颗心相贴,感受着彼此强烈的跳动,这一刻他们才完整了。
  这样持续了好长一会儿,宁熙松开了手,道:我喘不过气来了。
  太平这才松开了些,看着近在眼前的脸。
  太平的身量比宁熙高一些,但此时宁熙站在台阶上,眼睛对着他的眼睛,鼻子对着他的鼻子,唇贴上了他的唇
  太平脑子轰隆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细长的手指勾住宁熙的后脑勺,嘴巴啃上了他的唇,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
  宁熙被他毫无章法的吻啃得不能呼吸,他挣扎开,道:你是狗吗?想要吞了我?。
  没错,吞了你,吞进身体里,就再也不会害怕失去。
  长手一勾,脸又凑前了来,唇再次吻上去,依旧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宁熙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只好抢过主动权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击上脑,两个人沉浸在这个吻里面。
  直到两人呼吸急促,太平停下来,在宁熙额头上印下一吻,道: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成城,声音染上了一丝沙哑,却带着魔力传入宁熙耳中。
  他道: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冰霜公子太平,但不管叫成城的你也好,叫冰霜公子的你也好,你始终是你,我认的就是眼前的你。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夜风清凉,吹进屋内,扬起床上的沙帐又放下,账内那个脱去了一身黑衣的绝美脸庞,轻轻扬起嘴唇,道:
  现在是第十八式!。
  清晨迎来片刻的天晴,鸟儿顶着秋风出来觅食,它从大树上飞下来,轻巧地落在了院子的石桌上,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好了米粒,不愿意放弃,朝屋内叫了几声,仍无人回应,于是展开翅膀绕过厨房落在了窗前,向里面鸣叫。
  床上的沙帐还没有收起,里面传来一声啊,宁熙在一个怀抱中醒来,动一下身子就酸痛不已。
  抱着的人被他动静吵醒,睁开了眼睛,轻声道:阿熙,你没事吧。
  现在才知道心疼?
  宁熙看着床头那本被翻到了后半部分的《写春集》,再看看自己满身的红印,将它痛心疾首地捞起来,一把扔出了窗户,惊起了床边的飞鸟。
  昨天就不应该在太平手足无措的时候,拿出这本该死的《写春集》,被它害惨了!
  太平轻笑了一声,在他额头又印上一吻,道:没关系,我都记下了!
  瞧瞧,瞧瞧,果然是□□不能看,这位昨天还清纯得连接个吻都开山劈海一般的人,如今也学会调戏了。
  宁熙自暴自弃地躺回了太平怀里,嘤嘤嘤地道:这下你不会抛弃我擅自行动了吧,若是你再敢敲我的脖子,点我的睡穴,你就死定了,即便你是冰霜公子,我手里的银针也把你扎成刺猬。
  太平抱紧了他,道:不会了,下地狱也拉着你一起。
  宁熙摇头道:人间这么美好,我才不要下地狱。
  两人终于起了床,宁熙换了一身蓝衣,看着成城穿好了黑衣,道:不知为何,明明是一样的脸,成城穿白衣最合适,而黑衣仿佛是你身上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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