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的小雀儿们(一)
第二章 她的小雀儿们? (一)
(1)
陆景珑没料到季玄房中居然真的备了全套的作画工具,从各色颜料到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明明他自己从不画画。
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低头轻笑。
“要我画画可以,润笔费呢?”
季玄说:“只要是我这儿有的,殿下看上了,自取便是。”
“巧了不是吗?”陆景珑意有所指,“这儿刚好有只我看上的小雀儿。”
她确实喜欢季鸿光,虽然他城府颇深、虚伪狡诈,跟她还不是一边的。可这么多年相处,假意中或许也生出几分真情,更何况他的脸也长得实在英俊,精致又贵气。
如果说褚玉是孤高的青竹,那季玄就是艳丽的芙蕖。远看一尘不染,实则扎根污秽。
陆景珑爱他身上的反差感,也时常阴暗地想扒掉他身上体面的那层皮,瞧瞧他的真面目。
(2)
“啪嗒”一声,墨条掉落在砚台上。
季玄被陆景珑轻轻一推,身体半倚着桌沿。
“你太高了,我怎么自取?”她皱眉抱怨。
于是他低下头,任由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嘴唇贴上来。
清冷淡雅的香萦绕在鼻端……这种味道,季玄只在她身上闻到过。
他是初次和人接吻,但她却显得很熟练——他胸口突然有些闷,无端联想到她坐在褚玉身上起伏的背影。
她到底,养了几只小雀儿?
可他来不及深想,身体的反应总是更加诚实。
她再次笑起来,是得意还是嘲弄?
“润笔费,我收了。”她伸手探进他领口,“现在可以开始画了。”
(3)
脱掉他的衣服后,陆景珑并没有其他过多动作,提笔蘸墨,在他心口画下一只孤雁。
“为什么只画一只?”季玄喘着气问,“雁不都是成双成对的吗?”
“因为只画了一半。”纤长手指轻轻抚过那只雁,指尖沾上了一点墨。
“鸿光,你要想清楚。若是盖上了我的章,就是我的人。”她的眼神凌厉起来,“一仆不侍二主。”
季玄难以思考,全身的欲望都在叫嚣着想寻找一个出口。忍到她画完那只雁已经差不多用尽了他的全部理智,他只想——
“殿下……”
他搂着她的腿弯猛地将她放倒在书桌上,俯身亲吻她天鹅般修长美丽的脖颈。
“润笔费,多收一点也可以。”
(3)
翌日,回到宫中,陆景珑径直去了太医院。
当值的小太医正好是她的熟人,捧着本医书坐在桌前读得聚精会神。陆景珑站在窗外欣赏了一会儿他隽秀的侧颜,然后伸手敲了敲木棂,唤道:“小李大人。”
少年茫然抬头,一眼就看见窗外的长公主。
她问:“有没有避子药?”
李沐麟下意识地便起身看了看左右,确保无人后轻声道:“进来说。”
陆景珑翻窗跳进去,顺手合上窗户。李沐麟有些无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殿下,又不是没有门,您为什么总爱翻窗呢?”
“这样快嘛。”
“避子药给谁用的?”李沐麟又问,“据臣所知圣上已经许久没进后宫……”
“本宫用。”陆景珑打断了他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啊对了,还有没有那里用的药膏?好像是有些撕裂……”
“……殿下,”李沐麟深吸口气,“您尚未出阁,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
“不被知道就行了。”陆景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臣先帮您看看伤吧。”
陆景珑仰躺在太医院狭小的木床上——这里的床多是给值夜班的太医临时歇息用的,谈不上多干净。她身下垫着李沐麟的衣服,嘴里含着他塞给她的甘草棒,颇为无聊地嚼啊嚼。
“好像是有点撕裂。”
李沐麟净了手,手指小心探入她紧闭的狭缝。那里带着点儿红肿,手指一伸进去,就摸到了残留在里面的液体。
“怎么这么多……”他的语气很差,“全弄进去了?”
“嗯……”陆景珑突然发出一声嘤咛,咬紧甘草棒。
“殿下,稍微忍忍。有点深,得全弄出来才行。”他的手指继续深入。
陆景珑抬起一条腿,搭到了他肩上。
“别用手了,用嘴。”
李沐麟身形僵住了,久久未有动作。
“不乐意吗?”陆景珑等得有些不耐烦,小腿勾着他的脖子让他靠近了些,有意无意蹭过他后颈,“鹤明,听话点儿。”
鹤明是她给他起的字。
李沐麟咬咬唇,张嘴舔了上去。脑后柔软的发丝晃动,露出领口掩藏下的半只白翅图案,笔触灵动,是出自她的手。
(4)
李沐麟是她养的第一只鸟儿。
他是秦家为了皇后安排进宫的。毕竟,后宫争斗怎能少得了太医院的助力?
可皇后缠绵病榻,所以用他用得多的人反倒是陆景珑。
李沐麟出身低贱却天资卓绝,是颗天生好拿捏的完美棋子。
陆景珑对他很满意,觉得他好用又好看。
她知道他未必真的就如表面那般温柔顺从,可她不在乎。
被剪了羽毛拴在后院的鹤,如何能飞出她的掌心?
更何况……看他偶尔露出一丝难以掩藏的忿恨,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那次他被她盖上印章,好像也曾反抗来着……不过长公主孔武有力,撂倒个书生毫无难度。
李沐麟开口求饶,眼尾泛红,衣衫凌乱,声音特别好听,弄得陆景珑都有了些不忍。
可她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弄到手,虽然有点心疼,但还是强硬地把白鹤刺在了他侧颈。
刺完图就凑过去哄他,抱着他亲了很久,信誓旦旦地说“喜欢你才这样的,旁的人本宫才不轻易给他盖章”。
(5)
上完药后李沐麟将她抱起来,为她整理衣衫。
陆景珑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你母亲写给你的家书,这次出宫顺路去看了看她,一切都好。”
李沐麟喉头微哽,抬眼看她。陆景珑浅淡的琥珀色眼眸澄澈明净,不掺杂质。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她的恩赐还是威胁,只能接过信,跪地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