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一直垂着眼帘，收钱，找零钱，整个过程都没有抬头看他们。
  拿到零钱后，林珊月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少年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只看到她匆忙奔跑的背影。
  有了饼干吃，丫丫高兴得欢呼，因为这东西，一年也难得吃一次。
  沈君洋看着妹妹吃得开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饼干却一直在手里拿着。
  林珊月也早就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这是有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比那些几百元一块的点心还好吃。
  “君洋，怎么不吃？”
  再往旁边看，发现沈凉城也没有吃。
  “还有你凉城，怎么不吃呀？”
  沈君洋把手中的一块递给丫丫，“妹妹吃，我不饿。”
  沈凉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如此以来，林珊月也没了胃口，初次当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这些孩子。
  只道：“那放在这儿，你们饿了自己拿吃。”
  丫丫吃饱了就自己跑出去和别的孩子玩耍，沈君洋主动扛起家务，勤快地打扫起房间。
  林珊月内心五味杂陈，两间房子的瓦房，一共80平，这就是她现在的家了。
  她供着身子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这家还没有她以前的衣帽间大，可现在，这却是她的整个家。
  还来不及伤春悲秋，突然传来嘭的砸门声，起身望去，原来是老二沈凉城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无论沈君洋怎么敲门都不开。
  “凉城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就是心情不太好，没事。”
  沈君洋苦笑着走开，他不让自己闲着，又开始收拾家里，准备洗衣服。
  看着忙碌的沈君洋，林珊月发现自己是孩子，沈君洋才是“大人。”
  为了找回自己的定位，她决定先解决沈凉城的情况。
  “凉城，开门，是妈妈。”
  沈凉城不过10岁，耍孩子脾气，肯定是因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见屋子里没有动静，林珊月进一步贴着门，大声道：“凉城，你再不开门妈妈就走了，你们就没有妈妈了。我数3声，你不开我就走咯，1，2……”
  门被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张冷漠的笑脸，脸上透露出孤寂和清冷。
  林珊月得意地笑笑：“你还是喜欢妈妈的，对不对？”
  “不喜欢。”沈凉城冷声道。
  林珊月半蹲在他面前，耐心地询问：“为什么呀？”
  “就不喜欢，我希望你走，你不在，我们才能好好活。”
  林珊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答案，难不成她留下，会害了他们？
  “妈妈怎么不让你们活了？”
  沈凉城漆黑的眸子里像无底洞，紧紧地盯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用了哥哥的钱！”
  “君洋的钱？”
  沈凉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倔强地转过身去，不让林珊月察觉到。
  “那是给哥哥买药的，你却买饼干了。”
  声音里有恨意，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第3章 你哪有当妈的样子
  林珊月想抱抱沈凉城，可他躲开了，拒绝她的触碰。
  她只得退回原位，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妈妈不知道，以后妈妈不动就是了，好不好？”
  林珊月不知道，那是老大沈君洋的救命钱，他必须每天都吃着药才能缓解病情。
  这笔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的。而她却很随意地拿去买饼干。
  沈凉城本来就不喜欢她，再看她的所作所为，更是特别生气。
  沈凉城依然不搭理林珊月，但是看他的表情动作，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坚硬冷漠，林珊月当他是答应了，伸手抚摸他的脑袋，“乖啦，凉城。”
  得知这笔钱的用处，也让林珊月犯难了。
  本来是打算先用这笔钱救急，再慢慢想着赚钱的法子，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那整个家里就只有那点儿米和土豆，最多最多吃一个星期就揭不开锅。
  愁，实在是太愁了，林珊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吃饭发愁。
  目前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今年干旱，庄稼的收成不好，地里还种着玉米，白菜，辣椒等一些农作物，要是好好经营，也勉强能维持生活。
  可林珊月从来没有种过地，更没有干过粗活，靠种地来养活一家四口人，显然是不太可能。
  想想自己也是名校高材生，难道在这种知识匮乏的90年代，会没有一席之地吗？
  想着想着，一些赚钱的方法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了。
  就在她松口气时，有一件事找上门来。
  “林珊月，出来，还钱，还钱！”
  一位身材肥胖的女人走进来，脸上长满了痘痘，她走路很费力，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这是镇上有名的“泼妇”李大婶，谁人见了都得绕着走。
  “请问有什么事吗？大婶儿？”
  “你丈夫走之前借了我10块钱，现在他不见了，你还。”
  丈夫，丈夫……林珊月的记忆力竟然没有这个人的形象，他为什么不知所踪？是跑了还是死了？一无所知。
  “我怎么知道他借你的钱？”
  李大婶早有准备，直接从兜里把借条亮出来。
  确实是张借条，但没有落款。
  “这怎么能看得出来是我丈夫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