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这才几个时辰。
  糖铺的定价有区间,蔗糖的市场价是六十文一斤,水果糖的售价则翻倍了,一百二十文一斤。
  而水果软糖,没有在硬糖的基础上提价。售价也是一百二十文一斤。出厂价则是五十五文钱一斤。
  今天出掉了几千斤的货物,有些是下午用骡子车拉来的,铺子后院小,存放不了多少,其他都是人工抗大包送来。
  苏冉看看位置,把其他没卖完的一并留下。还要开门做生意的,省得让人来回抗。
  这些货款他一并结算了,又拿了一个钱袋递给宋原。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这点银子就拿去买酒喝吧。”
  跟着宋原一块儿来的弟兄们,笑得牙不见眼。
  卖糖好啊,送一回货,拿四次钱。
  糖厂的工钱,宋原和江知与的赏钱,再有苏冉的买酒钱。
  这可比贩盐划算,又不掉脑袋。
  他们乐呵呵告辞,到了外边,嚷嚷着说要去买酒喝。一行人往中心街区去,在还未打烊的酒楼里点菜吃酒。
  宋原中途离场,带几个人,去把被竹筐埋起来的向祖谦捞出来。
  向祖谦早就醒了,他被绑得严实,嘴巴都要被布团堵裂了,舌头顶在里头抽了筋,疼得他眼泪汪汪。
  他从被绑到现在,不足一天,却仿佛度过了比前半生都漫长的岁月。
  宋原黑衣蒙面,拿出一张满是罪状的纸,对着向祖谦阴沉笑道:“怪就怪你贪得无厌!”
  向祖谦知道吏部会有些油水,很多想当官的人,甚至求到了向家人头上。
  想通过向家人,来联络上向坤。
  但向祖谦是什么人?他只想拿钱去花,根本不想帮人忙。
  他为什么要帮?到他爹面前,不是挨骂就是挨打,不如拿钱去快活。
  反正那些书生也不敢惹他,更不敢问到向坤脸上去。问就是打点的还不够、朝廷暂时无空缺。
  他有了回话,就算帮过忙了。
  宋原给他松绑,捏着向祖谦的手来画押。
  向祖谦知道画了就完了,用尽力气缩手。宋原抬眸,跟他说了一句让他心胆惧颤的话。
  “骨头硬,那便敲了。”
  他不敢动了,但手腕还是被拉拽着一顶,脱臼的手掌软绵绵吊着。
  向祖谦喊叫不出来,疼得满头都是冷汗。
  画押完一张买卖官职的,余下就是他的一些罪证。
  当街跑马,惊吓百姓;强抢民女不成,砸人家什,逼得百姓背井离乡;因农户的驴子丑,当街宰杀,抢占民财……
  一张张都画押。宋原使个眼色,便有人给向祖谦把手腕接回去。
  在向祖谦没反应过来前,又一手刀,把他敲晕。
  在巷口的人自然散开望风,躲着巡夜的官差,给宋原传信,躲躲藏藏的,把向祖谦送到了衙门口。
  向祖谦脸上贴着的是一张张画押的罪状。
  彼时,中秋灯会散场,衙门巡街的官差一队队的回府。
  他们一路走着,小声说话。
  白天时,他们接了个散活,虽是给糖铺活动看场子,但好处给足了。每个人都有软糖,活动时间也不长。
  没成想,刚要结束,他们就被调走,满城地找向家少爷。
  人没找着,吃了一堆挂落。没缓过神呢,又去中秋灯会拉人墙。
  “这叫什么事儿啊?连个月饼都没吃着。”
  “明天还要找人,找不到还要挨训。”
  “怎么找?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自己不清楚啊?”
  “闭嘴,你不要命了?”
  ……
  议论声刚弱下,领头的发出一声惊呼:“有人!”
  官差们在京城,哪里怕什么人?
  他们勾着脖子看,没见着人。
  领头的官差指着地上说:“有死人!”
  皇城的中秋节死了人,还被扔到了衙门门口。事儿可太大了。
  秋夜的风吹着,他们脖子都在冒寒气。
  队伍只停一瞬,就有人上前。
  他们有的没见过向祖谦,注意力被画押罪状吸引。
  有人认出来向祖谦,吓得一声不吭,先探鼻息,确认人活着,才大声喊道:“向少爷找到了!快,快告诉大人!”
  灯会散场,各路百姓回家。
  一般的百姓,都会绕着衙门走。
  尤其是夜晚,衙门黑压压的立在那里,像个有吞人的野兽。
  可夜里的喊话是那么清晰,街头巷尾,有些百姓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他们很疑惑,也很好奇。
  怎么就找着了?什么时候找着的?人怎么会在衙门口找着?
  因此,也依稀听见了官差们的议论。
  “这些罪证都画押了,还有买卖官职的!”
  “可能是买官的人,破财不得志,所以来报复?”
  ……
  皇城住着的百姓,见多识广。
  买官嘛,多普通的事啊。
  天下什么东西不能买?
  除了皇位玉玺,都能买!
  他们窃窃私语的离开,在中秋节的尾声里,把这个小道消息传开。
  京城各街坊的人,不出一夜,知晓大半。
  衙门彻夜通明,找到了向祖谦,却跟引火入内一样,怎么处置都不对。
  向祖谦这个蠢货,醒来发现自己在衙门,还一声声的要见他爹,威胁府尹放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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