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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第22节

  叶一柏笑道:“我是济合的实习生。说起反应能力,您的反应能力才快呢,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您这么一躺就消弭于无形了,厉害。”
  这话叶一柏说得倒是真心,就刚刚那个气氛,一般人一时半会都解决不了,这位院领导的这一躺,简直是神来之笔。
  沈来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就可惜,这招只能用一次,多用就不灵咯,下回……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实习生?”
  “你一个实习生……”
  沈副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帐篷前头传来了人的说话声,一只手伸进了帐篷,同时理查、白兰德和王一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前。
  沈副院长一惊,下意识就要再往推床上躺,但是这推床的高度和一般床的高度不一样,一个胖乎乎的成年人一时半会竟然爬不上去。
  眼见理查身后的王一就要进来,沈来环顾四周,随即犹如灵活的胖兔子一般窜到了屏风后面。
  叶大医生见状不由啧啧称奇,不愧是能当领导的人,这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绝了。
  沈副院长这边刚躲好,理查三人就踏进了帐篷,白兰德看到空空如也的推床,奇怪地问道:“那位红十字会医院的领导呢?”
  “哦,被他们医院的医生接走了,红十字会医院自家院领导的手术,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一个实习生做。”叶一柏瞥了一样微微晃动的屏风,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白兰德闻言点点头,这倒也是,自家院领导又晕倒在自家医院门口,如果真的要手术,怎么也轮不上他们外院的医生。
  “不要动,就两针。”理查进帐篷后就找了个座位让王一坐下,一边用碘伏消毒一遍道:“叶说让你涨涨教训,我就不用麻醉了,就两针,跟蚊子咬一样。”理查活学活用,将当初主厨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学了过来。
  王一根本听不懂理查那中英结合的表达方式,只生无可恋地侧着头,想象着自己可悲的下场,比起那个来,耳朵什么的,算得了什么呢。
  理查在白兰德怀疑的目光下镇定地进针。
  很好,三角针自由地在王大队长纤细的耳朵肉里穿行,如行云流水般丝滑。
  这时候……
  “嘟嘟嘟!张浩成,王一在哪,都给我滚出来!”一声暴喝声在帐篷外响起。
  王大队长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他起身立正,下意识地喊了声,“到!”
  拿着持针器的理查眼睁睁看着三角针被那块纤细的耳朵肉带走,然而还没等他说出“等等”两个字,王一已然大步快跑了出去。
  理查拿着持针器回头用一种梦幻般的口吻问道:“叶,是不是你们华国人的痛觉神经和我们不一样,你们缝针真的像蚊子咬一样不疼的吗?”
  第023章
  “完了完了,裴泽弼来了,小伙子!不,叶医生,你要记住,我是真被气晕了,不是装的!记住啊,真晕的!”
  说完,这位沈副院长哼哧哼哧爬上了推床,平躺下来,双手交叠平放在肚子上,又装上了。
  叶一柏:……
  理查和白兰德一脸震惊,他们指着从屏风里窜出来灵活爬上推床的胖子,同时开口道:
  “我就知道,他果然是装的!”这是理查。
  “不是说他被红十字会医院的医生给接走了吗?”这是白兰德。
  刚说出口的谎话没过一会就被人当面拆穿,叶大医生面上少见地浮现出一抹尴尬来。
  “我现在就把他送走。”
  刚刚那是万不得已,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配合沈来将戏演下去是平息纷争的最快方式。但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现在两边都冷静下来了,这位沈副院长搞的这一出想必也陆续传到两边领导的耳朵里。
  叶医生自认为人微言轻,可不想搅和进这些领导们的事情里。
  说着,叶一柏就想把人往后推。他还是给这位沈副院长留了余地的,没有直接从前头推出去,而是往后边医院大楼方向推。
  “你不想惹麻烦我理解,那你直接帮我推进一楼手术室里。”沈副院长一边右手拽着叶一柏一边还不忘他自己的重病人设,双眼紧紧闭着,“总得给我个反应时间。”
  这听起来只是举手之劳,叶一柏答应了。
  只是人倒霉了真的会喝口水都会塞牙缝,这位沈副院长的运气着实不怎么样,叶一柏刚把人推到帐篷后面,裴泽弼就和那位严肃女护士一起快步往这边走来,同行的还有几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和几位神情焦急的医生。
  两波人迎面就碰上了。
  叶一柏:……
  这可不关他的事。
  严肃女护士看到叶一柏和推床上的沈副院长,几乎是一路快跑地过来,“叶医生,院长他怎么样?”
  怎么样?
  面对女护士焦急紧张的目光和裴泽弼怀疑的视线,叶一柏干咳一声,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副院长艰难地动了动眼球,然后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赵啊,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这么晕啊,呼吸急促还全身没有力气,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声音虚弱,好似随时又会厥过去的样子。
  叶大医生活了两辈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天生适合当领导,而像他这样的,也就配走走技术路线了。
  赵护士长见沈副院长醒过来,激动地眼眶都红了,她让开位置,招呼同来的医生道:“郑医生、王医生,你们来看看院长。”
  郑王两位医生赶忙上前,然后……他们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说话了。
  “怎么样?”赵护士长追问道。
  沈副院长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他“艰难”地开口道:“照实说吧,我受得住。”
  郑王两位医生一看就是老实人,他们瞅瞅沈副院长又互相看看,都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谁都不肯先开口。
  一直没开口的裴泽弼脸上没有了刚来时的焦急表情,他的目光在沈来、叶一柏和郑王两个医生间来回打量,突然笑道:“我听底下人说,叶医生诊断沈院长是脑出血?”
  裴泽弼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在了叶一柏身上。
  叶一柏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于是他笑笑,开口道:“沈院长本身就有高血压的毛病,刚刚因为情绪原因短时间内血压升高造成暂时性昏厥,不过幸好还没到脑出血或脑梗的地步。”
  “不过……”叶医生继续道:“高血压病人一旦有昏厥的病史,就要格外当心。大脑是个复杂而充满奥秘的器官,这晕着晕着,万一达到临界点,发生一些令我们遗憾的事,那就悔之晚矣了。”
  这话说得妙啊!
  一旁推床上的沈来越听眼睛越亮,心里暗道,这娃子脑子咋就这么聪明呢,照他这么说,那他这晕倒法子岂不是还能继续用下去。
  谁惹他不高兴他就晕倒给谁看,想想就爽快。
  这样想着,推床上气若游丝的沈副院长脸上的表情不由安详了不少。
  “小裴啊,底下人年纪小,你也别怪他们,我这高血压是老毛病了,他们最多就是个诱因。”沈来的目光暼过裴泽弼身后的小张和王一,继续道:“年轻气盛嘛,我和老徐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不怪他不怪他。”
  如果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在“诱因”和“老徐”这两个词上加重音,这话的可信任度能高一点,叶一柏心道。
  叶一柏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裴泽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裴处也没有拆穿的意思,他转头往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王大队长和张小警员如同被电到一般,哭丧着脸从裴泽弼身后走出来。
  两人走到推床前,恭恭敬敬给沈来鞠了个躬。
  “沈院长,对不起,我们错了。”
  果然恶人就要恶人磨,这小恶人遇到大恶人不也变得乖巧了。
  沈副院长本想晾他们一下,但是他一抬头看到了王一右边耳朵上那一小块带着血丝的金属,“小王啊,你耳朵上是什么啊?”
  王一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小巧的三角针被他从耳朵肉里拔出来,三角针一端挂在缝线上在力学作用下来回摆动。
  王一拽了拽耳朵上的缝线,没拽动,“哦,刚刚裴局来的时候我正缝针呢,好像把针带出来了。”
  众人:!!!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把耳朵处理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了。”沈来挥挥手,王一拽缝线的模样,让他头皮都发麻了。
  王一下意识地看向裴泽弼。
  见裴泽弼点头,王一才慢慢向着理查所在的帐篷里走去,他快踏入帐篷的时候,随着缝线晃动的三角针还在帐篷布上卡了一下,“嘶……”那痛呼声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升起一股子凉意来。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随着旁边帐篷里传来的一声惊呼,普济医院帐篷的一角整个坍塌下来,使得济合医院的帐篷也整个向右倾斜。
  帐篷里的李延也背着杨大志跑了出来,杨大志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的还是病号服,薄薄的病号服,质地柔软随着跑步而一甩一甩的引流物,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同样跑出来的还有白兰德,他迈着并不长的腿跟在理查身后,边跑边嘀咕,“所以我不喜欢来义诊,一上午才看了几个病人,出了多少意外,现在连帐篷都快塌了。”
  叶一柏动作最快,他上前把王一扶起来,拿出随身带的手术刀割断他耳朵上的缝线,迅速打了个方结,“去旁边休息一下。”他轻声道。
  王一愣愣地点头,摸了摸自己耳朵,好好的,还挺平整的,至于痛,早就麻了。
  “不要用手碰,手上都是细菌,再给他消消毒。”叶一柏转头对理查说道。
  理查伸过头来看王一耳朵,“还好,幸好刚刚已经出针了,缝合影响不大。”
  还有杨大志……
  “来,躺我这!”沈来是院长但更是个医生,他一个翻身就从推床上下来,示意李延把杨大志往上放。
  裴泽弼身后张浩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着沈来一副身手敏捷的模样,忍不住拽了拽裴泽弼衣角,“裴局,他骗人!他装的!”
  裴泽弼:“闭嘴!”
  杨大志被扶到推床上后,众人就看向了旁边普济的帐篷。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塌了呢,后勤处买的帐篷质量不好?”既然已经戳穿了,沈来也不装了,掀开普济医生所在的帐篷走了进去。
  只见普济的萧医生被撞倒在地上,郭颉举着凳子气势汹汹地对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不想看就别看,出手打人算什么,警察可还没走呢,你是不是想进去试试牢饭。”郭颉说着转头看到沈来背后的裴泽弼和叶一柏,面上就是一喜。
  “裴处长,他打人。”
  那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听到郭颉对裴泽弼的称呼,再看到裴泽弼身后两个穿着黑制服的警察,气势先弱了两分。
  “明明是他看我婆娘的腿,我都说了,只要拿点药就好,他非看!你婆娘被别的男人看腿你乐意!”男人越说越生气,恶狠狠地瞪向木木坐在一旁的女子和地上的萧医生。
  萧医生拍拍白大褂上的灰在叶一柏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再拖你婆娘的腿就废了,这病光吃药根本好不了。”
  “废了就废了,关你什么事,叫你拿药你就拿药好了!”说话的是一个稍微年轻的女人,戴着头巾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
  叶一柏目光落在一直不发一语的女病人和她旁边沉默的年轻男子身上,他上前在女病人身前蹲下,“脚疼?那女的,是你媳妇吧?”后一句他的对女病人旁边的年轻男子说的。
  年轻男子抬头诧异地看了叶一柏一眼,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是不是偶尔走路走着走着脚就有点跛,就算不动脚也会疼,而且疼得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腿上有没有局部溃疡或者坏疽,也就是溃烂的地方?”
  女人木木的神情中终于有了丝反应,“对,疼得越来越厉害了,都下不了地了,医生我这腿能不能好了?”
  “要手术,吃药好不了。”叶一柏答道。
  “动什么手术!动了手术人还能动吗?田里的庄稼怎么办!”还没等女人说话,旁边那个男人就忙不迭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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