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第149节
原本簇拥在他身边的美人儿,亦是盈盈下拜,
“拜见皇后娘娘。”蓁蓁粗略一看,这些女子想必是训练有素,礼仪挑不出半点错处。
“广宁侯如此盛情相邀,本宫自然不能驳了你的面子,皇上日理万机,不能亲自前来,本宫便替皇上分忧了。”
她话音一落,便有侍者将她带到上席坐下。却是与广宁侯的位置平齐。
姜远道在身边落座,蓁蓁顿觉玄妙万分,谁能想到竟有一日,会与这反贼同席饮宴。
“上歌舞!”侍者高呼道。
很快,一蒙眼琴师抱琴前来,优雅一礼,便坐下在琴弦上拂动,若干舞姬随着那优美的乐声列好队形,在场上翩然起舞。
一群穿红戴绿的女子拥上前来,或为广宁侯捶腿,或为他捏肩,柔情万种,温柔可人。
此间侍候的,岂止是女子,还有不少俊美的少年。
一名身穿丝质嫩绿色长袍的少年,款款跪坐到她的身边,一股好闻的馨香传来。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庞白净,额心一点红痣,身上穿的那件丝质长袍却是露.骨,重点部位若隐若现。
蓁蓁看了一眼移开视线,难免在心中称奇,这姜远道,当真是一位奇人。
忽然,她感觉到一抹视线在身上停留,几分压迫,只是待她去看,又找不见了。
姜远道含笑,“娘娘如此体恤圣上,真是叫臣等好生羡慕,若是有娘娘这等贤内助在侧,还愁大事不成?”
“侯爷过誉了。”
一颗剥好的葡萄被递到嘴边,那少年笑眼盈盈,透着若有似无的勾引。
蓁蓁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将那葡萄含下。
她眸光脉脉,少年蓦地红了耳尖。
一道断弦之声,忽然响起,蓁蓁看去。
只那琴师蒙着眼,又坐在烛光黯淡处,看不清样貌,他抱着那尾琴站起,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这一曲到了收尾,侍者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苛责,只是挥手将之驱赶了出去。
她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收回目光,向姜远道说起正事:“听闻南枝公子在侯爷这里作客,还有本宫的贴身侍女,也一并叨扰了好些时日。不知广宁侯,可否将人还给本宫?”
“不急。”
姜远道噙笑,忽然冲着远处的侍者招手,命他将那琴师召回,只道那人技艺精湛,他甚是欣赏。
于是,那琴师又上场了,不过,他手里的琴却换了一把。
姜远道这才看来,脸色温和,“娘娘觉得,小臣此处如何?”
“载歌载舞,人间仙境。”
群魔乱舞。
座下也不乏不少男子,好些是在自顾自地饮酒,却也有那胆大包天的,频频往她的方向看来,那眼神让她颇不舒服。
“娘娘不必害怕,这些人,都是姜某的朋友。一些隐士高人,与朝廷没有什么关系。”
几乎所有男子身边,都有美人伺候,那些女子柔弱无骨地攀附着他们,举止亲密。
姜远道忽然举起酒盏,“今夜,乃是本侯特意为大家准备的极乐之宴,各位若是有看中的美人,都可以带走,共度良宵。”
“多谢侯爷!”人们起身敬谢。
蓁蓁的手指蓦地捏紧。
琴声再起。一曲高山流水,回荡在众人耳畔。
这是有名的觅知音之曲,姜远道修长的手指在膝头轻叩,忽然间神色大动。
他蓦地睁开眼眸,撩袍起身,走到一蒙着黑布的巨物之前,他神色颇为爱怜,忽然间袖子一挥,掀开那块黑布,里面竟是一架巨大的箜篌。
他竟就那般席地而坐,拨动着箜篌发出悠然乐曲,与那古琴和了起来。
一曲终了,姜远道哈哈大笑,“赏!”
“都有赏!”
舞姬们纷纷跪地谢恩,他拿着金叶子,一个一个赏赐完。
那些美丽的少女纷纷围拢了上来,将这紫袍贵人簇拥在其中。
他一时抚摸一位少女的脑袋,一时又亲吻另一位少女的粉面。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如鱼得水,不多时,就带了满身的脂粉香气回身落座。
“让娘娘见笑了,”
“她们都是本侯养的好孩子。”
姜远道噙着笑意解释着,忽然看向下首一男子。
“韩公子醉了?莺儿,还不扶人下去歇息。”
他对着那“韩公子”身边的黄裙少女说道。
那少女猛地抬起脸,一双眼里噙满了泪,她跪行而来,一身媚骨如水,娇滴滴地唤着,“侯爷,主儿……”
“主儿,奴家不愿……”
不顾还有蓁蓁在场,她柔润的小手死死抱住姜远道的腿,将脸庞在上面轻轻蹭着,像是一只求.欢的猫儿。
姜远道弯下身,他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眼神宠溺地说出最绝情的话:
“小十七,这是你的福气。”
“不!主儿,不要这么对莺儿!”少女尖叫着,撕心裂肺。
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侍者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而那韩公子摸了摸下巴,也紧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看看周围人的眼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昭然若揭。
蓁蓁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捏紧。
“孩子不懂事,让娘娘见笑了。”
“孩子?”
她皱眉,对这个称呼感到有些怪异,和反感。
姜远道温和而笑,俊容上一派坦然,“是啊。这里所有的女子,都是本侯亲手豢养。从她们三岁,五岁,甚至是尚在襁褓之时,就进了这里。长于本侯之手,接受本侯的教养。可以说,本侯是她们的老师,兄长,父亲……”
他弯着眉眼,那眼里的暗色,莫名叫人惧怕,
“和主人。”
主人。
就好似那些女子在他眼中,并不是人,而是一堆雀儿一般。
第77章 077 再唤一声兄长
蓁蓁心下发凉。
所谓极乐之宴, 说得好听,只怕是一些肮脏交易的遮羞布罢了,大名鼎鼎的广宁侯,原来私下里做的都是这些事情。
他的神情, 没有半点羞愧, 甚至隐藏着一丝炫耀似的得意。
“侯爷特意邀本宫前来, 想必不是为了让本宫看这一场闹剧的吧?”
她沉下眉眼,语气不善。
姜远道一怔, 笑道:
“自然不是,娘娘何等金贵, 怎能让这样的腌臜事污了娘娘的眼?都下去吧。”
他一挥袖, 那些女孩子们行了个礼,恋恋不舍地告退,边走还边回头望。
“看来皇后娘娘对小臣有些误会。”
姜远道那张脸在昏黄的烛光中很有欺骗性, 让人错觉这是个温文君子。
她却知道, 他的本性。
地牢之中,此人可是毫不犹豫就想一剑杀了她, 如今却轻描淡写地说是误会。
那些所谓“隐士”揽着怀里的歌舞姬告退,身边的俊美少年也乖巧退下,蓁蓁深吸一口气, 感觉就连空气都恢复了清新。
二人对坐, 这才有了一点谈正事的样子。
“此番,小臣邀娘娘前来,是诚心想与娘娘交好。”
姜远道起身,长长一礼。
衣袖垂地,眉目温和,看上去很是谦卑。
“哦?广宁侯何许人也, 怎么要与本宫一介妖妃交好?”
被她一刺,姜远道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一丝改变,甚至是有些优雅地欠身,“俪大人死后,娘娘在宫中独木难支,寸步难行。魏家式微,魏桓又是个不中用的阉竖。即便有皇嗣傍身,娘娘就能够确保,姚南枝会被顺利立为太子么?”
他有条不紊地分析:
“当务之急,娘娘是要在朝堂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且这股势力不能只是寒微之辈,应当家大业大。譬如,一个家族。”
这人即便远在南星洲,依旧对朝廷之事了如指掌,不可谓不恐怖。
蓁蓁凝目看他许久。
“娘娘?”他温和而笑。
但那眼底却满是势在必得之意。
她勾了勾唇,“你想要的东西,确实在本宫手上。”
姜远道却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挑眉,慢声道,“娘娘何以得知,小臣有想要之物,又何以得知,小臣想要什么?”
“你三年前在南星洲布局,派池仙姬接近白雨渐,不就是为了那个东西么?”
“丹书玉令。”
“不过很可惜,你到现在,还没有碰到一根毫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