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常鸢赶紧牢牢挽住亦小白的胳膊,怕她一不小心又被慕轻尘盯上。
  皇姐,你都不伤心吗?
  何来伤心一说?
  轻尘变心了呀。
  她不是变心,只是脑子傻了。
  常淑嘴角微翘,笑而不语。
  她私奔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你就不怕她跑了?常鸢替她着急。
  她跑不了。常淑好整以暇,透过书架的镂空菱纹看了慕轻尘一眼。
  常鸢木木的,经她的示意看过去,就见慕轻尘正拿起一纸镇翻来覆去的把玩,很是心不在焉。
  而一旁的塔珊则蠢蠢欲动,挪近一点,再挪近一点,最后给慕轻尘塞了一件物事,距离太远瞧不真切。
  从她们这处看过去,只能看见塔珊的背影,以及她藏在身后的两只小手,其十指无处安放,不停地搅弄。鞋跟也时不时的互相摩挲。
  好像很紧张。
  常鸢蹑手蹑脚的一步步靠近,听塔珊吞吞吐吐道我们突厥没你们中原扭捏,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慕轻尘,本公主喜欢你!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跟你生,别说慕糖醇了,慕头人我都给你生出来!
  咔。
  常鸢身形一晃,歪了脚脖子。
  她疼得龇牙咧嘴,摇摇摆摆间招来亦小白扶住她。
  再一看她的好皇姐,还在那优哉游哉的挑选书册。你家驸马红杏出墙了你知道吗?
  转念一想。明白了。她皇姐是顿悟了,不信你看她选得书。
  《所有失去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传奇女人惠翼皇贵妃,鼎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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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几个坏人居然猜到我会往私奔上写,厉害厉害
  第42章 穿越驸马上线
  常鸢原路返回:皇姐, 你就不管管吗?
  常淑从书里抬起头, 疑惑不解的微挑眉梢,有风穿堂而过,拂动她的发尾。
  常鸢忍着脚踝的刺痛, 指了指塔珊:这小妮子准备给你戴绿帽子呢!
  常淑翻页的手顿住, 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常鸢, 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塔珊和慕轻尘。
  骗你我是小狗。常鸢发誓道, 将才我凑上去,听到塔珊跟轻尘说要给她生个木头人。
  木头人?突厥也太神通广大了吧!这玩意儿都能生出来?亦小白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
  常鸢拍她肚子,嘱她别打岔。
  亦小白左耳进右耳出,沉吟一瞬, 煞有其事道:我觉得我又发现了商机!
  商机你个头!掉钱眼儿里了你!我跟皇姐商量正事呢, 你别插嘴!常鸢瞪着双眼, 目光炯炯。
  她想不明白亦小白的脑回路为何这般清奇,时时刻刻都在琢磨赚钱, 眼下的重点难道不该是塔珊对有妻之妻存有非分之想吗?
  亦小白碰了一鼻子灰, 暗暗翻了个白眼, 一扭头去了柜台,打算和掌柜的探讨国民经济命脉的主导力量对纸质行业的影响。
  常鸢没阻拦她, 一颗心全悬在自家皇姐的婚姻危机上:皇姐,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轻尘是怎么拒绝的?
  压根儿没拒绝,捏着塔珊给她的定情信物就没撒过手!
  没拒绝!定情信物!
  常淑捡出关键词,绕出书架, 把目光认认真真的循过去,果然看见握在慕轻手里的红绳。
  慕村姑轻尘没想到塔珊突然来这么一下,要知道她以前也就只暗恋过隔壁村儿的田二娃,因为他家是方圆十里最有钱的,一天三顿都有红薯吃,偶尔还可以吃顿萝卜和甜瓜。不像她,一日只能吃一顿,还顿顿馊馒头。
  所以那时她就暗下决心,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个家里能吃上红薯的。
  你喜欢我?
  嗯。塔珊害羞的回应。
  那你家有红薯吃吗?这是温饱问题,必需强调。
  塔珊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犹豫着摇摇脑袋。
  那我不能嫁给你。慕轻尘把红绳在指尖缠了一圈,触感清清凉凉的,像是丝绸。
  塔珊听完就急了:是担心穆宁长公主阻难吗?
  跟她无关。慕轻尘摆摆手,用你连红薯都吃不起还想娶我的眼神看她。
  塔珊像是看懂她眼底的深意,脸色平和下来:我们突厥种不出红薯,不过我们猎大雁,吃肉。大雁的肉可好吃了,劲道。不想你们大华,牛不能吃、马不能吃,总是吃羊肉和鱼脍,又腥又膻。
  慕村姑听得流口水,却仍不忘坚守底线:比红薯还好吃吗?
  当然!
  那,容我考虑考虑。
  慕轻尘陷入沉思,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心道,亦小白这个经济保障我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塔珊是个不错的第二人选。
  不光有钱,还有凶巴巴的突厥卫,在提供经济保障的同时,还能保障逃跑路上的人身安全。
  这样一盘算,倒是比亦小白那纨绔子弟靠谱多了。
  考虑好了吗?塔珊心头小鹿乱撞。
  慕轻尘铿锵有力地答:我跟你走,不过需依计划行事!
  塔珊只叹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种被太阳女神和月亮女神同时眷顾的惊喜,激动得原地蹦跶。后又担心太引人注目,强摁住心间鼓囊囊的躁动,磕巴道:什么计划。
  计划哪能随口而出,必须保持神秘感才行,慕轻尘靠到她耳边:今晚亥时三刻,驿站水井边见。
  塔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扳起手指数着亥时三刻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时辰。
  对了,这红绳是干嘛的?
  塔珊眸心颤颤,嗫嚅道:在我们突厥的传说里灵魂是红色的,红绳即代表我的灵魂,你将它系在手腕上,你的灵魂就与我的灵魂牢牢相连,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慕轻尘听得后脊梁直冒凉气,觉得瘆得慌。前日送她招魂幡,今日送她缚魂绳,咋滴,你们在跟阎王老爷攀亲戚吗?
  抬起眼时,正见塔珊撅起小嘴望她,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期待:你
  她佯装不经意地瞄了红绳一眼,视线最终落在慕轻尘的手腕:系上吗?
  系上不怕见鬼吗?
  晚点再系吧。
  塔珊局促地掂掂脚尖,像是只受伤的小兔子:可是
  轻尘,本宫挑了两本书,你帮本宫瞧瞧。常淑插i进她们的对话,修长的胳膊环上慕轻尘的腰,塞给她两本书册,余光则在塔珊身上来回。
  大字不识的慕村姑轻尘登时警铃大作,生怕暴露自个是穿越来的事实。
  惶惶然的翻翻书册:还还行,就它们吧。
  岂料常淑神色一变,皱眉了。
  还行?怎么可能还行,她特意挑了两册俗本,一本叫《都挺好》,一本叫《都不好》。
  以往碰上此类书册,慕轻尘都会嫌弃她不争气,亲自为她重挑,怎的这次偏偏说还好了?
  常淑狐疑地打量她:本宫倒认为差强人意,不如你亲自为本宫重新挑吧。
  我大字都不识一个挑什么挑。
  公主淑儿你喜欢就好。
  常淑胳膊暗暗运劲,在慕轻尘腰侧,掐上一掐:本宫不喜欢,想让你挑!
  她的语气锐利至极,像是寒光毕现的利刃。
  慕轻尘忙不迭的应诺:好好,重挑。
  她一个旋身,脱离常淑的魔爪,选了两本《女训》和《女诫》回来。
  常淑嘴角的弧度沉了一沉,冷冷地盯着她。这什么意思,是嫌弃她不端庄不得体了!?
  哼!
  *
  常淑又开始和慕轻尘冷战了,而且这次态度坚决,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具体的表现在,不和慕轻尘说话,不和慕轻尘同乘一辆马车,甚至不愿和慕轻尘同走一条街。
  而慕轻尘全程委屈。
  在回驿站的路上,亦小白与慕轻尘并肩而行,问:你和皇姐怎又吵架啦?
  慕轻尘仰头望天,感慨道:哎,犯了没有文化的错呀!!
  在她的印象里,好书都是又厚又重的,整个书肆就属《女训》和《女诫》最厚实,所以她才挑给常淑,谁成想,碰到了常淑的逆鳞。
  亦小白:
  你不哄哄?
  慕轻尘诚然道:哄还是要哄的。
  于是乎,她鞋尖一拐,去寻了家食肆,买了一份鱼炙。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常淑很爱吃鱼炙,理由是不会太腻。
  回来时,常淑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棚下乘凉,竹架之间攀满爬山虎,疏朗的阳光将叶子照得透绿,叶脉隐隐可见。
  慕轻尘把食盒搁在桌案前,跪坐于常淑对案,掀开盒盖,释放鱼炙的肉香。
  吃吧。
  常淑很是孩子气,用桃花扇遮住眼,不愿瞧她。
  慕轻尘无奈,嘱初月姑姑拿两副竹筷来,言罢才将食盘挨个捧到常淑手边,再次重复道:吃吧。
  她嗓音低醇,像是轻叹。
  本宫不吃!
  若是不吃,晚上要饿肚子。
  饿着就饿着,反正你嫌弃本宫。
  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哪有资格嫌弃别人呀。
  慕轻尘答非所问:这顿饭不一样,你多少要吃点。
  常淑移下扇子,露出黑溜溜的眼珠,仔细端详鱼炙,和以往的并无差别,白白的卷卷的,边缘有淡淡的焦黑:骗子,明明没有不一样。
  它意义特殊。
  常淑被她唬住了,乖乖巧巧地坐正身子,静待下文。
  却见慕轻尘不再开口。
  她没忍住,追问道:什么意义?
  它是
  散伙饭!!
  慕轻尘已经向驿长打听过这些年的迁宫路线。一出城,便是孟河,为确保华帝的安全,金吾卫都尉一直主张沿河道行进。一来视野开阔,能以防埋伏,二来,便于饮水和休息。
  她在牛头村总爱去河边捕鱼,因此熟悉水性,届时她会假装失足落水,被河水冲到下游,然后让塔珊提前安排好人接应她。
  之后她找个地方躲上一段时间,等到塔珊和她父王启程回突厥那日,再与之会和。
  夜。亥时三刻。驿站后院。水井旁。
  慕轻尘撩开衣摆,坐在井沿边,将此计划一一说与塔珊听。
  塔珊感动得几乎掉下眼泪,睫毛闪动道:轻尘,想不到你为了和我在一起,甘愿冒这等险,吃这等苦。我以月亮女神的名义起誓,我会一辈子爱护你!
  慕轻尘:
  你是穆宁长公主的驸马,华帝是断然不会放你跟我走的,落水这法子好,你在众目睽睽下假死,自然而然的逃出升天,嘻嘻,怪不得大家称你为学士呢,就是聪明。
  这一点塔珊没说错,她自个儿也发现了穿越过来之后,脑袋瓜顶好用,什么坏主意都能想出来。
  只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妥当
  哪里不妥当?说说。慕轻尘警惕地回望漆黑的四周围。
  塔珊冥思苦想一阵:不知道,就你们中原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十全九美感觉差了一美。
  塔珊竖起食指。
  没文化的慕村姑显然没听懂这高深的成语,抓抓后脑勺,一拍大腿站起身,豁出去道:管他呢,就这么定了!
  塔珊被她潇洒的姿态震住了,脑子一热:就听你的!为爱痴狂一把!
  第43章 穿越驸马上线
  第二日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 又蓝又透, 阳光不受阻拦的直直打下来,天地一片金灿灿,清晨的凉爽被驱散了干净。
  慕轻尘一阵阵发热, 口干舌燥的, 翻身下床, 到桌边倒了盏茶咕咚咕咚的牛饮。
  常淑掀开床帐, 睡眼惺忪道:别喝隔夜茶,一会要闹肚子疼。
  忽尔想起还没与慕轻尘和解,放下帐子丢下句:疼死你活该。
  慕轻尘全然没在意,捧着热乎乎的小脸望向窗外, 嗯, 晴空万里, 风和日丽,看样子是个宜逃跑的黄道吉日啊。
  她喉咙溢出一声低笑, 眉眼俱都弯弯的, 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不知突厥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有个秀才进京投献路过牛头村, 跟她讨了碗水喝,一边喝一边跟她说起突厥, 说那里有沙漠也有草场,部落皆逐水草而居。无论男女都马术精湛,亦都能上马打仗,还有特别好吃的牛肉干。
  她一听就特别憧憬,低头看着脚边的小草, 幻想它们一根接一根,一根接一根向远方蔓延,一直蔓到天尽头。
  然后她骑着一匹小白马,一手握缰绳,一手扬马鞭,在这片广袤无疑的草场上驰骋,迎面来的风扬起她的长发
  哇,光想想都美得冒泡泡。
  慕轻尘,本宫跟你说话呢!常淑一把掌落到桌上。
  慕轻尘抽回神思,一片茫然中发现常淑不知何时已换好裙衫,来到她跟前。
  我走神了。
  常淑半信半疑,弯下腰身,与她鼻尖抵鼻尖,不厌其烦的重复刚才的话:你在想什么?
  没有还有点困,坐这发会呆。
  发呆需要一直坏笑吗?常淑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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