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对头

  不知道从哪里砸下来一个西瓜,正好落在这群姑娘们的脚边。
  瓜瓤被砸得稀烂,汁水四溅。
  因为事发突然又毫无预兆,再加上这么刺激的画面,这群姑娘们早就已经吓都惊声尖叫,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可闭上你们的鸟嘴吧!”
  就在这时候,一道略粗粝的男声突然响起,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的众人听个清楚。
  原本还在哭还在尖叫的姑娘们瞬间住了口。
  “烦不烦得慌啊你们!”
  “她嫁不了太子,还有将军府撑腰,有姚家护着,再不济还有小爷我罩着,关你们屁事儿!可好好想想你们这般长舌妇嫁不嫁得出去吧!”
  循着这道听起来让人不太舒服的嗓音,众人抬眸看过去,才看到不远处那棵几人合抱的紫樱花树树枝上懒洋洋的靠着一个俊美少年。
  年龄不大,声音还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所以听起来有些粗粝。
  不过,比起他的声音来,他那番毫不留情说出来的话才更让人难堪且尴尬。
  在场的姑娘们虽不是沈月华那般身份尊贵的贵女,但也是大家闺秀,一个个羞红了脸,却又碍于脸面不能跟这少年争执扯皮。
  她们背后议论别人被当面揭穿就已经够难堪了,还要在这里跟着少年起口舌之争的话,便是越发颜面全无。
  更何况,在场的姑娘们虽然刚刚被吓得不轻,但也不是个瞎子,这少年穿着极品云锦绸缎,虽然态度恶劣,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直觉告诉她们,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的。
  就在众人既羞愤又忐忑的时候,那少年突然一转头对着不远处的回廊朗声道:“花花!”
  沈月华:“!!”
  刚刚突然听到身后的那一声脆响,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转过了身子往回走要去看个究竟。
  毕竟身后的动静不小。
  奈何才走了两步,还没看清楚那少年的面容,沈月华就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这要人命的招呼。
  “我去!花花,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叫人欺负成这么个缩头乌龟的模样?”
  这个发现似乎太好笑,树上的少年笑得前俯后仰,因动作幅度太大,他身下的紫樱花花枝乱颤。
  已经红着眼睛的沈月华心里暗戳戳的想:怎么不断了摔死他!
  从小到大,只有这么一个杀千刀的要固执的叫她花花。
  怀远候世子陈昭恒。
  自从沈月华六岁那年跟他第一次见面就为了一把桃木剑打到一个撕烂了对方的百褶流仙裙袖子,一个扒掉了对方的裤子。
  两人的梁子从此就结下了。
  怀远候陈景延跟阿爹沈长奇是至交,又都常年领兵在外,小时候这怀远候世子陈昭恒便顺理成章的没事儿总赖在将军府。
  抢沈月华的小玩意儿,占着沈月华的廷芳院,霸着沈月华的祖母。
  除了在太子萧玉宸那里感情受挫之外,沈月华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是顺风顺水的,唯一的死对头就是陈昭恒了。
  因为陈昭恒,她可没少在萧玉宸面前出丑。
  那些年,她可恨死了陈昭恒了。
  不过,打归打,闹归闹,陈昭恒十二岁那年被他老爹拎去了边关历练,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他不在的时候,沈月华还怪不自在的。
  也就是那几年,沈月华知道萧玉宸喜欢娴静温婉的姑娘,这才收起了自己张扬明艳的性子,在人前努力往恭谨端方靠拢。
  原本私下还会跟陈昭恒打打闹闹,陈昭恒走后,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沈月华都温婉沉静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沈月华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形下再见陈昭恒。
  他……
  除了那声音,讨人厌的性子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不过……他的那一番话虽然欠揍了一点,到底是为了她出头,而且也是护着她的,沈月华也就不气了。
  但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尤其是他那一句足以让大家感觉到惊悚的“花花”楞是让沈月华想找个地缝去。
  她凉凉的瞪了眼还在笑浑然不觉得的有什么不妥的陈昭恒转身就走了。
  “哎!”
  “花花,你跑什么!”
  见沈月华压根儿就没搭理他,陈昭恒也笑不下去了,他身子一转,脚尖一点就从紫樱花树上翻身而下,几个起落就追上了已经转过了回廊的沈月华。
  “给世子爷请安。”
  自幼在沈月华身边伺候,自然跟陈昭恒也是相熟的花云花雨微笑着行礼。
  沈月华不想搭理陈昭恒,不代表花云和花雨可以轻慢了这位世子爷。
  “免礼免礼,两个小丫头倒是长高了不少,但是,花云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花云:“……”
  沈月华:“……”
  就连不大爱开口性子沉稳的花雨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这人可真的是太欠了。
  沈月华瞪了他一眼,挑眉道:“你来捣什么乱?”
  刚刚不过是一群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议论编排,她并不怎么在意。
  又不能把她怎么着。
  反正她们也就是眼红嫉妒她的身份,过过嘴瘾罢了。
  她都不在意,他一个男人跑去跟人家一群小姑娘计较。
  实在是太没有气度了。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陈昭恒这一番动作可太能唬人了,当她看到那一群小姑娘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又哭又叫的时候,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被人指指点点。
  “哎!你个没良心的,小爷我替你出头,你好歹谢谢小爷我,如今可倒好,没有等来半句谢,反而是怪起我的不是了,这一点你倒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闻言,沈月华微微皱眉,磨牙道:“你的意思是,我小时候就不讲道理?”
  完全没有求生欲的陈昭恒双手抱着后脑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你不应该这么问我,你应该问我,你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沈月华:“……”
  有那么一瞬,她手痒得想去揪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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