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

  陈以恩进到房间关上门,从醒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自己独处的时间,她愣愣地盯着门板佇立着回想段又然对她说的每句话、每个看着她的眼神,虽然她有些生气,但不得不承认一切十分美好,她每分每秒都被幸福围绕着。
  然而,每当在她想松懈下来好好享受时,心里角落却总有股不安袭来,警报声从远方逐渐逼近的窒息感让她坐立难安。
  她随手拿了件衣服和裤子换上,看着半身镜里的自己,她不禁想,这个决定是对的吗?这对安安真的是最好的吗?像她这种人,真的可以和段又然在一起吗?
  镜子里的她神情有些害怕起来,她看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希望能回到过去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这次不正是段又然给她的第二次机会,既然如愿以偿,她是不是不应该有所犹豫,要比六年前的自己更有勇气?
  『扣扣!』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打起了精神到门口开门。
  安安抬起头看着陈以恩,她皱起眉头道:「妈咪,爸比好像头晕,他刚刚站起来差点跌倒了,虽然他说他睡一下就好,但是我有点担心。」
  陈以恩瞟向段又然房门,他刚刚看起来都还好,除了脸红一点也没太大异状,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她莞尔着安抚安安道:「妈咪去看一下,你到客厅等我。」
  安安即便也想过去看看,但陈以恩都这么说了,她点点头乖乖到沙发上坐好。
  陈以恩有些担心进了段又然的房间,只见他侧躺在床上蜷曲着身子,陈以恩进门后他稍微转了过来。
  他瞇着眼睛看着陈以恩道:「你要来陪我睡吗?」
  「安安说你头晕,怎么了?」陈以恩蹲到床缘没有理他的玩笑话。
  他翻了下身子能够更好的看见陈以恩,道:「我睡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真的吗?」陈以恩不太相信,知道他或许不舒服后,才发现他的脸色的确不是很好,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炙热的高温传来,她皱起眉头道:「你发烧了。」
  段又然本人倒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笑着道:「那是因为我看着你⋯⋯」
  「认真一点。」陈以恩替他拉好棉被,「你的家庭医生还是同一个吗?」
  段又然闭上眼点了点头,陈以恩起身去拨了电话。
  没多久家医就提着医疗箱到了,他替段又然看了诊,半晌时间后道:「可能是最近入秋日夜温差大所以感冒了,不要紧的,多休息几天就可以。」
  段又然昏沉沉的点了点头,陈以恩则向家医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会,药我会再让人送过来。」家医说完从医疗箱拿出一包药交给陈以恩:「这个退烧的先吃,人会比较舒服一点。」
  陈以恩点了点头:「好。」
  「我想起来了⋯⋯」段又然突然说话,语气里充满疲倦,「前天我喝醉了,湿答答的在浴室里睡了一晚。」
  陈以恩愣了一下,原来她是段又然发烧的罪魁祸首。
  家医笑了出来,「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接着他提起医疗箱道:「那我就先离开了。」
  陈以恩到门口去送他,笑得有些心虚:「今天谢谢你了。」
  家医道:「你先忙吧,这里我很熟,我自己出去就好。」语毕他逕自走出房间,和客厅的安安挥了挥手后离开。
  段又然房里陈以恩不发一语站着,心里不禁对段又然感到抱歉,要是她那天晚上至少开了厕所的暖气,说不定他不会感冒。
  段又然用床头柜上的水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道:「医生都这么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以恩撇开眼神,一边打开药包道:「就⋯⋯能怎么办?」
  段又然把药吃下,道:「你叫安安过来一下。」
  「不行。」陈以恩道:「你现在感冒了,她会被你传染。」
  段又然挑着眉头,「你就不怕被我传染?」
  陈以恩道:「我们昨天都⋯⋯现在也来不及了。」
  「说的也是。」段又然莞尔着躺了下来,他道:「那你就不能照顾安安了。」
  陈以恩还没想到这点,她皱起眉头,昨晚已经没有陪着安安了,接下来恐怕还得等到段又然病好,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段又然侧躺着瞅着陈以恩道:「你不用担心安安,昨天只有常阿姨照顾她也没事,她已经够大了。」
  「⋯⋯你说得倒轻松。」
  陈以恩说完走出房间,安安立刻就跑了过来,她道:「妈咪,爸比还好吗?」
  「嗯,爸比只是感冒了。」陈以恩语气抱歉地道:「妈咪怕会传染给你,所以这几天你可以跟阿姨一起住吗?」
  安安嘟起嘴巴:「可是我也担心爸比,而且昨天你已经没有陪我睡觉了⋯⋯」
  陈以恩其实也不捨让安安离开,但更不想她感冒不舒服,她道:「阿姨可以陪你睡啊。」
  「阿姨都玩手机玩到好晚。」安安委屈地垂着眼睛道。
  「妈咪会再骂她——」陈以恩说完,为了哄她装起可怜,拉着安安的衣襬道:「安安就先跟阿姨住几天好不好?」
  安安每次都拿这招没办法,她道:「好啦⋯⋯但是等爸比好了,你要赶快来接我回家喔。」
  陈以恩点头答应,笑着道:「嗯,我会用衝的去接你。」
  「打勾勾。」安安伸出小指头道。
  和陈以恩约定好了之后,安安回到客厅收拾自己的彩色笔,陈以恩则到房间替安安整理了一袋换洗衣物。
  准备好了之后,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陈以卉,等电话接通后,她道:「以卉,我可以拜託你照顾安安几天吗?」
  陈以卉一边吃着饼乾一边回答:「可以啊,不过怎么这么突然?」
  陈以恩不知道如何跟陈以卉解释昨晚的事,迟疑了会,她决定先不说:「段又然感冒了,我怕安安被传染到。」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下,陈以卉知道段又然感冒八成是坐在厕所睡了一晚害的,陈以恩还肯留下来和他独处,她嗅出了事有蹊蹺的味道,试探性地道:「姐,你跟他⋯⋯还好吗?」
  陈以恩有些心虚:「没什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关心你们而已。」从听筒都能听出来陈以卉笑得僵硬。
  「等一下,陈以卉——」陈以恩眉头忽然蹙起,「为什么段又然昨晚会在那里?应该不是巧合吧?我就只跟你说过我会在那里吃饭而已。」
  「呃⋯⋯」陈以卉傻愣着,她要是直接承认一定会被臭骂一顿,她连忙道:「我今天都在家安安可以随时过来就这样我先掛了掰掰——」
  一口气说完后,没等陈以恩回復她立刻掛掉电话。
  陈以恩对着电话喊陈以卉的名字也无人回应,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陈以卉竟然跟段又然说,这两个人该不会早就连络上了吧?
  在这之后阿财叔将安安接走,母女俩又依依不捨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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