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陌鼠对此在行,见到黑夜发问,他神神秘秘道:“主公可曾听闻七百年前大周朝?据传那处本是周朝都城,先是波及战火,后来又起内乱。整个城市被一场大火,毁之一炬。”
  大周都城?黑夜心中略微一动,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消息。周朝曾一统天下,后来败落,如今关于周朝的传闻已经不多。若真是周朝都城,恐怕真有宝物。
  “依我经验判断,那处显露异象的处所,并非墓葬,而是周朝宗庙所在。”陌鼠补充道。
  如此一来,黑夜更感兴趣了。宗庙向来是都城最重要的建筑之一,像林零郡就有。但是却有重兵把守,任何外人都不得入内。黑夜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现几名晶力波动不断的高手,应该就在宗庙附近。
  “陌鼠,那处遗迹是宗庙所在。你估计这消息,有多少人会联想到?”黑夜发问。
  陌鼠连连摇头,这个问题,他难以回答。黑夜本意是想预测下竞争对手,眼下没有结果,也是无奈。
  “那你二人为何不前去探宝?”黑夜假意装作不知,那日在酒肆偷听的情报,当然不能拿到人家当面来说。
  疯虎接了话:“主公,那处遗迹距离中原县城,差不多有五十里。我二人在暗中打探消息,听闻已有兵士驻守。怕是中原县令得了消息,正在探查。”
  黑夜一皱眉,又问道:“中原县距离郑吴交战之地有多远?”
  疯虎与陌鼠对视一眼,略有犹豫道:“应该不足百里。”
  黑夜心道不好,中原恐怕不同于林零,应该是被郑王直接控制。如今两军交战,中原县肯定防备森严。遗迹之内,守卫的兵士也有可能直属于郑王。
  一想到这里,黑夜心情便沉重起来。威武侯不过是郑王族弟,手下兵马雄壮,高手如云。再看那郑王控制的国土,已超古时天子之地,麾下武力可想而知。
  不消多,只要派两个高手隐匿在遗迹附近,谁去也讨不了好。思虑至此,又回想了一下当初疯虎喝陌鼠在酒肆的对话,黑夜不由苦笑一下。这二人还以为雇些人手,就可以干翻那些兵士,倒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陌鼠见黑夜沉思不语,也不敢打断,等到黑夜抬起头来,他这才继续补充道:“主公,听闻那处异兆只在月圆之夜显现,若要探查,还需侯好时日。”
  黑夜点了点头,离开林零郡的心思更加迫切起来。如果要图谋那处遗迹,必须在月半之前赶到。而且中原县不同于林零郡,不能入城,必须寻找隐匿的处所。
  “此事非同小可,若有收获,你二人可得大功。日后到了落脚之地,我便赏你二人一座酒肆。”黑夜向二人表态,又叮嘱道:“此事不得泄露分毫,我会统筹规划。”
  疯虎与陌鼠大喜,当即立下誓言,守口如瓶。
  黑夜将二人遣散,返回堂屋。
  得闻这一消息,行程必须重新规划。黑夜心思重重,将文钟寻来,一同商议去向。他未叫上范青萍,因为鬼湖一事,心里有了疙瘩。所以对范青萍倚重,只有六成,而对于文钟,却是十成。
  将文钟邀至清月屋内,又将自家人叫齐,一同议事。文钟见黑夜这番举措,情知自己进了黑夜最核心的圈子,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抛开试炼者与奴隶身份不谈,他倒真有心向黑夜立誓效死了。
  霍克脑筋简单,清月又不喜他插话捣乱,所以便遣他看门。因为事关重大,黑夜没有异议,倒是同意了。
  黑夜一开口,便将众人的胃口吊住了:“文钟,你博识广闻。可曾听说这处试炼场上,元精如何产出?”
  文钟一愣,竟是摇摇头。
  黑夜压低了声音道:“魔神山脉中,猎取魔兽,便可获得。而试炼场上多数地方,魔兽极为罕见。但是这里元精并不罕见。你们以前可曾想过,元精从何而来?”
  文钟此前因迫切需要元精,复活两位伙伴,倒真有过打探,不过却没有什么确凿的结果。他心中也仅仅有些猜测,见到黑夜问起,便出言答道:“主公,会不会在战场上产出?这原理与魔兽掉落有些相似。”
  “不会!肯定不会。”黑夜否定了文钟的猜测,“我们入世以后,灭杀过不少人,其中也有黑武、绿武级别的,不曾见到有低级元精掉落。即便我们运气不好,真有元精掉落。你想,那需要死多少高手,才能产出大量元精?所以,元精必然有其它来路。”
  黑夜这一番分析,倒也有理有据,众人纷纷点头。从常理推测,真的无法反驳。
  黑夜又道:“我怀疑有二,一是隐蔽空间,有元精出产。二是与势力有关,凝聚势力,能出产元精。但其中的奥妙,我们却无从得知。而且几乎无法听到,如今我倒有些后悔,当初没拿卢安仁或萧云山开刀,解答这一疑惑。”
  捷天按捺不住,插话道:“师弟,要不要我带菜饭出去一趟,缉拿一两个小领主,将这情况拷问出来。”
  “不妥,不妥,”还未等黑夜回答,文钟便先行否决了,“如今我们根基未定,不宜多生事端。万一因小失大,引火烧身,反倒会吃上大亏。”
  “文钟此言有理,”黑夜赞赏道,随即又转回原来的话题,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领主如果有渠道收集元精,那众多领主必然有相似之处,你们看他们的城池。”
  黑夜说着,起身取来笔墨,寻了布帛开始作画。一边下笔,一边解释道:“如今天下公侯割据,大小领主的城池越筑越大,越造越多。但城内格局却是基本未变。其中有三处最重要的场所,一是宫城,必有大殿。二是神庙,位于城西,多为祭祀土地。三是宗庙,位于城东。”
  “你怀疑,元精的出产,应该在这三处之一?”清月疑惑道。
  黑夜给了清月一个肯定的眼色,又道:“早期城池,有些没有神庙,宫殿与宗庙左右而立。所以,神庙可以排除。但宫殿人来人往,不是私密之处。所以,最可能的应该是在宗庙。”
  “主公这番分析,入情入理。”文钟赞道。
  黑夜见众人兴致都被调动起来,开始切入正题:“疯虎和陌鼠入伙后,向我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们听说,北面平原县的东北五十里处,可能是前朝大周的宗庙遗址。而且,从三个月前开始,那里就有异象产生,我觉得那里值得去探查。”
  “要不要我先去探路?”捷天道。
  “先不急,等我们出了林零郡再说。不过,去探寻宗庙一事,必须及早规划。有可能会用到我们的底牌,就是大杀器和单兵套装。”黑夜也没有避讳文钟,将自家底牌抖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 密谋探宝 离开林零
  文钟心痒难耐,却又不方便开口,一副猴急的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黑夜瞧他的样子,同众人会心一笑,简单地作了解释。
  大杀器是一把超远距离攻击的能量武器,单兵套装也是,不过威力小些。其中单兵套装还具备防护功能,并拥有比【便携式行军记录仪】更为强大的探测和联络功能。
  文钟听得一脸羡慕,口水直流。黑夜可没办法给他再弄一套,毕竟发现的套装一共就五箱,自家人早就瓜分干净了。只能以后有了新收获,再分配给他了。
  一想到装备的事情,黑夜倒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平时看重文钟的智谋,却忘了给他些装备,用来保命。
  “霍克,拿把匕首,再拿一把手弩和十支特殊弩箭。”黑夜朝守门的夯货吩咐道。
  霍克到清月房间的一个箱子内翻找,把东西拿了过来。这些武器,有不少富余。都是冷钢临行前,为他们打造的。那一大箱冷兵器实在太多,霍克力气虽然大,也只背过来一半。不过自家使用,倒是足够了。
  黑夜把武器递给文钟,又解释道:“匕首是特殊合金锻造,比试炼场出产的任何普通兵刃都要锋利。手弩也是特制的,普通箭羽射程在一百五十米左右,你以后去赵都统那边领一些。这十支特殊箭矢各有用途,你以后再仔细研究。”
  “多谢主公厚赐,”文钟倒真是惊喜不断。一是黑夜竟然掌握了超时代的武器,二来给自己的,也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武器。看来,跟着黑夜混,哪怕混点汤汁,也滋润得很。
  “好了,我们还是说正事。”黑夜把话题拉了回来:“要探查大周祖庙,一是要规划我们行进路线,二是要提前进行侦查。侦查的事情,就由捷天负责,等我们接近中原城的时候,你再提前过去。现在主要商议离开林零郡后的路线,文钟,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文钟刚得了两件极品冷兵器,还没从兴奋状态缓解过来。听到黑夜发问,他连忙应道:“主公,我私下里也曾设想过。一是从中原城东面绕行,一路向北。但是可能会经过两军交战的地方,十分危险。第二是从西面绕行,但也有麻烦。一是斥候必然很多,容易被发现。二是距离郑国都城很近,容易卷入是非。”
  “我倾向于向西,至少比两军交战处要来得安全。况且,有百草世家的身份掩饰,即使被发现,运气好的话也可以糊弄过去。”黑夜早有决断。
  文钟收拾好心情,也同意了黑夜的观点。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细节:“主公,我们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强。所以,我倒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在不到中原城五十里的地方隐蔽好,扎营休整。然后派人探路,等到天黑后,急行军,直接穿插过去。”
  “好主意!”众人都觉得可行。
  马匹一天最佳的行进里程,在百里左右。但是黑夜这批马,都服用过大力丸,比一般的马更优秀,负重和耐力都要强上不少。只要路线探明了,夜间奔行,极限还不止百里,一百五十里都有可能。
  “好,这个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希望那几天老天给点面子,不要下雨。”黑夜作出了结论,但还是担心天气。
  一说到天气,大家情绪都开始低落。因为外头,已经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黑夜忽然又想到一事:“文钟,我那天吩咐你按照我们自己的习惯制作度量衡,这事情是当真的。你这两天,可以叫霍克和小昕帮忙,以1000毫升的水为标准,先把标准的秤和尺弄出来。小昕是水系掌控者,弄个立方体不难的。”
  “好的,主公。”文钟应了下来。
  “那好吧,”黑夜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今天便到这里,明天还要进宫应付威武侯,必须养足精神。万一出了纰漏,又是麻烦。”
  自家人在的时候,说话也轻松了很多,不需要文绉绉的。大家又随便聊了点其它的,就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中雨。又潮又冷,难受得要死。
  黑夜一早起来后,就把小昕叫了过来。主要利用小昕水系掌控能力,把身上的潮气排排干,否则穿了再厚的衣服也是凉飕飕的。
  等到天色大亮,威武侯派了太监来接。黑夜就带了清月一起进宫,继续为瑶姬治疗怪病。威武侯把手下的一名高手叫了过来,然后当场放了血。清月将血液凝练,合成一滴。
  代替腴膏的药物也准备好了,当然黑夜从中贪墨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灵药,最后只剩下一点点药液,刚好聚成一滴。
  这样又治疗了两天,瑶姬体内的毒虫,已经排得差不多了。清月再用了一些毒效不太强的药剂,等到护住心脏和脑部后,让她服用。毒虫杀干净后,再用药物中和,将毒素排干净。
  这样一来,君夫人的疾病便完全治好了,黑夜也乘机向威武侯提出告辞。威武侯本来有点歪心思,内心也曾挣扎过。但最终,还是礼义廉耻占了上风,拉不下脸来做恶事,答应了放他们离开。
  青霖历005年,1月1日。阴天终于过去了,天空放晴。
  这是黑夜与威武侯约定离城的日子,一大早,馆驿里的人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搬上了马车。
  林零郡一行,黑夜又收了四名属下,分别是疯虎、陌鼠、刘梆和门栓。这其中,只有门栓是黑夜不想带走的,所以前一天夜里,便把他赶回家了。没想到,门栓半夜里居然又回来了。后来听说,是被他父亲打出来的。
  门栓的父亲一来是感激清月的救命之恩,二来那天回家后,打开黑夜送他的包裹,发现里面都钱财和药丸。所以等门栓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父亲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东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跟绝对是傻x。所以,门栓头上多了几个大包后,又回到馆驿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路向北 目标中原
  大家在馆驿内吃了最后一顿早饭,便上了路。威武侯带人在南门送别,他又送了黑夜五辆马车,车上吃、喝、用,一应俱全。比较有意思的是,瑶姬也过来送行,还额外赠送了10名调教过少女,说是用来服侍清月。
  黑夜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全部收下。作为回礼,送了一份完整版的低级【剥皮僵尸】药剂。功效和用法,都用在绢布上写好,让威武侯等他们离开后再看。
  其实黑夜这个行为有点冒险,万一威武侯发现药剂牛大了,起了歪心思,反倒要惹祸了。不过住在林零城这么多天,威武侯招待得也不错,几笔生意大赚特赚。黑夜自己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所以相应地给了点补偿。
  当然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心里话,威武侯这个人,还值得交往的。只要日后双方没有原则性的冲突,也许可以当个不常往来的朋友。
  所以黑夜又留了点小心思,也一并写在绢布上了。大致意思是,以后会派人过来,继续同威武侯交易一些丹药。相信威武侯回去看到这个留言,不说欣喜若狂吧,至少也要激动了半天。
  离开林零城的时候,还有一点是让黑夜非常高兴的。他在鬼湖派出去的申坤有消息传了过来,说是在前面的路途中等着汇合。这个申坤也的确是个人才,当初从清月那里,带了两斤黄金出去,竟然已经组建了一个简单的情报系统。
  情报线路一路延伸,已经在中原城站住的跟脚,甚至还派人渗透进了西面的郑国都城。再向北也有人到了郑国和楚侯联盟的边缘,甚至还弄了一些简单的地图。
  旭日东升,黑夜跨上骏马,迎着朝阳,将林零城抛在身后。空气中,回荡着他豪放不羁的吟唱:“白社会中尝共醉,青云路上未相逢。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有卧龙。”
  这番豪言,不知是说威武侯,还是说自己。此地已经远去,远处更有大好前程。
  出城向北七里,魏无疾率骑兵过来接应。五十名骑兵,清一色着装,精神抖擞,策马狂奔。到了跟前后,立刻分成四队,前后左右守护。
  远处的兵马已经清晰可见,清一色骑兵,二十两巨型马车一字排开,声势恢弘。菜饭不见踪影,为了避免被人察觉,黑夜命令它夜间提早离开了。肉饼和迷踪藏在马车里,外头看不出来。
  两队人马汇合,黑夜找到赵一彪。转身向身后扫了一眼,本来要将新入伙的几人介绍给他。但一看之下,只有疯虎喝陌鼠跟着,刘梆和门栓不见了踪影。
  “人呢?”黑夜好奇道。
  就听远处霍克喊道:“来了,来了。”
  黑夜一看,好嘛。霍克迈着大步子,一手一个,全拎过来了。
  这两人,一个本是地痞无赖,另一个则是农民,哪里会骑马?出城后上了马,抱紧了马脖子就是不肯松手。马匹速度上来以后,从马鞍上颠了下来,就像两个布袋一样,吊在马脖子上。
  骑不了马,倒是和霍克同病相怜。霍克自作主张,将两人从马上提了下来,左右开弓,远远地吊在队伍后面。听到黑夜呼喊,这才赶紧跑上前来。
  霍克将两人朝地上一扔,刘梆和门栓立刻瘫了。爬了好几次,楞是没能站起来。顿时引来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主,主公。”刘梆勉强站稳,赶紧向黑夜报道。
  “子龙,这是刘梆,”黑夜一指那只软脚虾道,“以前曾在市井中厮混,也领了几个人。后来同他人火并,被砍了五六十刀。还好命大,没有致命,被清月救了回来。”
  赵一彪听到黑夜介绍,眼睛倒是一亮。刘梆原来身份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这股狠劲不错,进了军队,必定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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