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世道艰难

  「这里没你们的事，通通下去吧!」顾元华冷眼对着下人命令，黑眸里的锋芒慑得婢女们低头逃窜。
  「太后，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微臣送你回宫，不然耽误这么久，太后不在宫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顾元华快步走向佟婉儿，立在廊下，态度冷冰冰的，弯着腰，恭敬中带着生份。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然佟婉儿发现这里，太大意了。
  佟婉儿哪里肯走，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她举起手，嘴唇颤着。
  「这……这是什么?」
  「这不关太后的事，太后何必过问呢?」
  「顾元华，回答我!」佟婉儿心剧烈的跳动。
  「太后娘娘，我没必要回答你!」顾元华站到佟婉儿的身前，他的身材高大，笼罩着佟婉儿，像堵墙似的立在那里。眼神古井无波，尽着力维持着冷静。
  佟婉儿咬着牙，狠狠瞪着顾元华，「好……你不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她杏眼含泪，眼眶红肿，玉手拉住顾元华的衣领，颤着声音道:「这婚房……这衣衫……还有这院落……通通都是为我建为我备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啊!」吼着声，用力得一甩顾元华的衣领。
  顾元华低眸看着佟婉儿，冷声撇清道:「太后娘娘未免太自作多情，微臣怎敢有那宵小之心，做这种大不禁的事。」
  「再说了，这婚房为何就不能是微臣用来迎娶新妇的场所?太后娘娘可别误会了!」他冷言冷语，似在嘲讽，却没料到自己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动摇，让佟婉儿捉到。
  「顾元华你……」佟婉儿捕捉到他冷眸中的变化，气得拿拳打在他胸膛，「你这个懦夫……懦夫!……为甚么，为什么不敢承认?这房里的东西虽然没有灰尘，但东西一看就是旧的，这难道会是甚么新建的屋子吗?」
  「为甚么……为什么永远要这样假装自己?你把我当成甚么了?蛤?」
  她双手抓皱顾元华的衣服，两眼泛出一串串的泪珠，哭着道:「你为什么不敢站出来?把我带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你。就算失败送死也无所谓，只要能跟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为什么要那么冷漠，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我丢在层层宫墙环绕的宫里，你知道我多害怕，多孤独吗?」
  佟婉儿声泪俱下，娇躯发颤，泪珠滴滴答答地落在胸前，湿成好大一片。她内心的不甘彻底爆发，牙齿恨到咬着红唇，竟渗出一缕缕血丝。
  顾元华望着她，内心纷乱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你说啊!你说啊!」
  佟婉儿的哭诉，宛若重拳，字字打在他的心窝，无比难受。
  「我……我是让你活着……」顾元华叹了口气，嘴唇微启道。
  佟婉儿一听，眼睛看向她。
  顾元华笑了一声，似是嘲讽自己，柔着声音用手摸着佟婉儿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的泪珠，边动作边说说:「站出来，带走你?要怎么做?他可是皇帝，他可是这天下的主宰，没有能力的我如何能反抗他?难不成要闯进宫里带走你?那你有想过失败了怎么办，你可是会死啊!」
  「我不怕……顾元华，你低估我的勇气，只要能跟你一起，死又何难?」佟婉儿红着眼，厉声道。
  「可我不要你死!」顾元华的另一只手猛然抓住佟婉儿的肩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那怕为此我付出生命，我也不要你死，我就要你好好的，你知道吗?婉儿!」他面露疯狂，爆发了一直以来隐藏的情绪。双手抓住佟婉儿肩头，力气使她生疼。
  等到注意到佟婉儿吃痛的脸，顾元华才放松手劲，续道:「所以我必须忍着痛苦对你冷淡，也要让你不要在对我产生幻想，因为我害怕这样，总有一天会对你招来杀身之祸，我不能承受再也看不到你的痛苦，那怕你的身边人不是我，我也甘之如饴……」
  「啪──」一个巴掌声，打断了顾元华的话。
  「顾元华，你这自私的王八蛋，你有问过我吗?你凭什么擅自做这样的决定?」佟婉儿气得打了顾元华一巴掌，她双肩不住的颤动，心里苦得像是吃了黄琏…难受，难受，苦楚纠成一团，痛得泪珠化成一道道泪河。
  原来这一切竟是怎样，他很想恨顾元华的自作多情，却更恨爱权爱势的佟家，更恨躺在墓里的那个狗皇帝，为何老天爷要如此玩弄他们，究竟自己犯了甚么错?
  「婉儿……我……」顾元华转过头来，伸出手。
  佟婉儿闪开他的手。
  「婉儿。」顾元华面露惊慌。
  然而下一刻，佟婉儿突然贴近他胸怀，双手环住他的腰抱着他，「华郎，我好恨啊……」含着哭声哀道，竟以嘴往顾元华肩头咬去。
  「嘶──」
  疼。
  他疼。
  她疼。
  两人的心第一次如此地贴近，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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