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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总不肯离婚 第44节

  这堆泡沫看着细白可爱,闻着味道也还算好,但沾进嘴里尝上一口,味道未必就能好得起来了。
  江景白被南钺亲完,顾不上不好意思,眉眼微皱,仰头就躲。
  切切实实被嫌弃了一把的南钺笑了声,湿了另一只手,几根手指分别在江景白唇前蹭过,把泡沫擦得干干净净。
  他这声轻飘飘的笑在耿文倾听来很是无缘无故,怪吓人的。
  耿文倾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时间不长,又集中发生在下半夜,不被看见的可能性更大。”
  夜间信息流通最频繁的时段一般是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两点过后基本就消停下来了,的确有很大几率不被看见。
  “而且今天周一,但凡需要上班的,哪个昨晚不得赶紧睡觉。”耿文倾怕安慰不够到位,多补充了几句,“除非你特么倒了大霉,他有朋友昨晚碰巧失眠睡不着,下半夜还在刷微博。”
  他说这话的初衷是好的,可他乌鸦嘴的级别实在强悍,别人最多一语成谶,他不仅成了,还能成出翻倍的效果。
  第三十九章
  江景白和南越周末两天基本贡献给了捱三顶五的国展中心, 昨天下午又在高铁上耗了六个多小时,双双归家时已是更深夜静。
  南钺以往长年累月被南父带着接触各地商圈,对飞来飞去习以为常,倒不觉得疲乏。
  江景白这位待愈病患就不同了,他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再被感冒折腾着往返两地,单在家里睡一觉是没办法立即缓过来的。
  他本是慵散地架住懒骨头, 站在南钺身后执拿手机, 被对方半贴心半调情似的抹了嘴巴,整个人慢慢有点站不住脚了。
  那声笑短促而过,南钺恢复一脸的矜重肃然。
  他垂眼静看江景白的唇边,指腹一遍又一遍掠过颜色恰到好处的润红双唇, 力道幅度绅士有礼,绝不冒犯。
  江景白颤了两下眼睫,反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脸红, 简直像在正人君子面前动了歪心思的小妖精。
  他把手机握紧了一点儿,决定少看男人近在眼前的那张正经脸。
  错开目光的念头刚冒出来, 江景白的下巴便被南钺牢牢掌住了。
  他嘴上泡沫已经被对方拂拭干净,只留下很轻很淡的木质香味。
  江景白就在这股香味里,眼睁睁看着“正人君子”用拇指按着自己下唇,意味微妙地揉捏了两下。
  感情他不是妖精, 而是被妖怪盯上的一块肉。
  江景白耳根隐忍不显的血色旋即上涌,冲得他脑仁发烫。
  南钺这才望进他眼底,讨好地掐掐他脸边, 端着江景白的下巴安回自己肩上。
  看穿这人是故意擦了这么多次,江景白一扬下巴,脱出男人的桎梏,努着嘴型对他用气音道:“你自己拿着。”
  南钺单手就可以剃须,江景白不是非得帮他举着手机不可。
  只不过两人清早刚下床,躺在床上的温存劲儿还没过去,江景白想在各自工作前多粘南钺一会儿罢了。
  但现在,那点温存直接被道貌岸然伪君子一本正经耍流氓的举动耍没了。
  “嗯,我知道。”南钺平淡回应耿文倾的乌鸦嘴。
  他腾出左手接过手机,在江景白收手前食指和中指伸长夹扣,把江景白那截手腕不轻不重地结实锁住。
  江景白都已经准备走出去了,硬是被南钺拦住了步子。
  他以为对方还要逗他,没什么实际杀伤力地假瞪了南钺一眼。
  南钺不为所动,嘴上和耿文倾交谈,另一只手拉开镜旁的柜屉,眼神往里一递。
  江景白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小抽屉里装着一盒细细的黑色皮筋,是江景白平日用的。
  他能扎束起来的头发只有头顶薄薄的一圈,发揪不粗,使用一次性的皮筋最合适。
  这种皮筋实惠方便,就是很不耐用。
  江景白原来用的那根在昨晚洗澡解头发的时候挣断了,今早洗漱完忘了再拿新的。
  经南钺提醒,江景白才注意到自己头发还掖在耳后随意散着。
  南钺松开他的手腕,继续刮剃另一侧的硬短须根。
  江景白伸手去够抽屉里的皮筋盒子。
  抽屉是嵌入式设计,偏左靠里,江景白和它中间隔着南钺,想拿必须身体前探。
  短短几秒钟,江景白贴近南钺左耳,无意听到耿文倾在电话那端传过来的零碎字句。
  “回国”,“见你”,“小初恋”。
  简单三个词,一个比一个戏路宽,合在一起足够编成一出大戏。
  江景白取了皮筋,指尖顿了顿,克制不住地脑补了一段,扎发揪时偷偷去瞄南钺的表情。
  南钺一脸风微浪稳,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语气也是波动全无:“不见,让他……”
  南钺想说“让他滚回去”,考虑到还有江景白在场,不易察觉地短暂停顿后,改成相较委婉一点的说辞:“安分一点。”
  字句联系听着很有故事,但至少南钺态度鲜明。
  江景白绑好头发,心里有点酸,还有一点自酸泡里冒出来的小窃喜。
  他慢悠悠地封紧自己刚刚不自觉开盖的小醋坛,从后面轻拥了南钺一下,走出卫生间,回到衣柜前换掉睡衣。
  其实江景白的小不点醋坛完全没必要跑味儿,真正开盖的该是南钺那坛陈年老醋才对。
  耿文倾的原话是:“噢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卞承轩听说你结婚了,说要抽空回国见一见你的小初恋。您,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的原因很简单,卞承轩是个颜控,深度,特级。
  他是两人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打小在海外上学,回国次数寥寥可数。
  他不是gay,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纯gay情敌还要棘手烦人。
  更惹人烦的是,卞承轩和江景白之间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联系,这点联系间接导致了他和南钺的一段“孽缘”,提起来双方一齐脸绿的那种。
  卞承轩要是真和江景白碰上面了,南钺怕是能脸绿到明年开春。
  挂断电话,南钺渐次整理好仪表,离开主卧。
  江景白换完衣服就进了厨房,此时正系着围裙,戴着隔热手套,准备将两份蒸蛋端出蒸锅。
  南钺放慢脚步,远远看他长叹一口气。
  南钺拐进岛台,没等靠近置有围裙的挂架,江景白便出口唤住他:“南钺,帮我给蒸蛋淋些调料。”
  南钺应声,净手照做。
  鲜亮的酱汁铺上平滑嫩软的蒸蛋表面,未散的热气蒸腾着汁水的香味,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弄好了就端出去吧,小心烫。”江景白背对他,把面条下进锅里,“今天吃些清淡的,不用做太多。”
  潜台词是他马上就做好了,让南钺去餐桌等着。
  不得不说,江景白的厨艺比南钺好出太多了。
  南钺是半路出家,只学了江景白喜欢的几个菜样,短时间里搞不懂变通。
  江景白所擅长的自然要比他多得多,简单一份汤面就能做出南钺之前没吃过的口味。
  南钺摆好碗筷,坐到桌边,安静等人出来。
  厨房里饭香缭绕,江景白的背影融嵌其中,光是看着就让人身心熨帖。
  家里气氛温馨得不太妙。
  南钺视线凝在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后背上,脑间回放耿文倾刚刚和他说的那些话,险些产生全盘托出的倾诉欲望。
  可惜气氛到了,时机不给面子。
  旺季在即,今天周一,江景白当了两天甩手掌柜,店里攒了一堆摊子等着他收拾,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南钺提前交代。
  江景白赶到花店没有个缓冲,马达直接发动到最强状态。
  他忙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能给他搭把手的林佳佳偏偏上午还没有准时到店,临近十一点才脸色不大好的拎包瘫进柜台后的懒人椅。
  “你……昨晚没睡好?”江景白抽空在她脸上打量。
  林佳佳今天起得晚,着急出门,没有化妆,肤色比日常黄了些,额头还爆了一个红鼓鼓的痘痘,典型睡眠不足的表现。
  “两个消息,”林佳佳顶着两窝淡淡的黑眼圈,冲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你想先听哪一个?”
  耿文倾对林佳佳定位准确,她平时闲着无聊真的就喜欢水水论坛,刷刷微博,再不然巴拉巴拉朋友圈,淘点有意思的东西乐呵乐呵。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生活不易,社会压力狞恶击垮了她脆弱稚嫩的少女肩,只能靠沙雕网友拯救一下这个样子。
  江景白是林佳佳近两年唯一保证交集频率的朋友,还和她每天在花店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往日没少听林佳佳在他耳边瞎叨叨。
  现在听对方进门就冲他来了这么一句,江景白只当林佳佳又犯了怀揣八卦不吐不快的老毛病,忙里偷闲地看她一眼,目光里饱含敷衍的洗耳恭听。
  林佳佳这次却不走常规流程,没有直接拉开话匣子:“江老板,麻烦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你没注意到我今天的眼睛有多庄重严肃吗?”
  江景白分划当日工作的轻重缓急,耐心为店员解释说明,有条不紊地逐一交代出去。
  手头事情暂且清算完毕,江景白回身提起被林佳佳顶在肚子上的单肩包,帮她放去几步开外的柜台:“有注意到你左眼里好像有圈红血丝。”
  “我他妈昨晚四点钟才睡,睡前还忘了关早上六点半的闹铃……没有才怪呢。”林佳佳抬手虚虚捂了下左眼,没好气地抱怨道。
  江景白略微俯身,仔细瞧了瞧,和声对她说:“今天你就别忙活了,交给我就好,等等吃个午饭,回家休息去吧。”
  熬夜耗费的精神光靠赖床可补不回来,回笼觉睡得越久,头脑反而越是混沌,与其在店里颓丧一下午,还不如回家歇着,保住翌日的精神头。
  店长温柔体贴成这样,林佳佳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江景白劝完她,开始查看电脑里前两天的交易记录,粗略对接下来的花材供应进行预估调整:“睡前少玩手机,影响睡眠质量,还容易失眠。”
  话音落下,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南钺晚间对他沉声说话的专注模样,浏览表格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
  “失眠?我失眠?对不住,我纵横修仙界数十年,从来没遇见沾了枕头闭上眼,超过五分钟睡不着的烦恼。”林佳佳替自己辩白,“要不是昨晚和网上那帮孙子骂上头了,我怎么可能那么晚才睡?”
  一提起那帮孙子,林佳佳立即重新燃起斗志。
  “算了,我按先后顺序告诉你那两条消息是什么。”她掏出手机,指头在屏幕上划划敲敲,抻直了胳膊把手机按到柜台边缘,“你先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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