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章-(2)主宰

  链金实验室的碎片喷散得到处都是,米斯特消化完海尔蒙的记忆,开始游走于残渣之间。
  灰发链金术士看着她找到测试水晶,伸手召唤它飘浮到自己掌心。
  在以太界的魔法环境中,米斯特感知自己拥有极强的魔力,她想要确认。
  少女打算测定自己的阶等。
  拳头大小的透明晶球随她注入的魔力亮起。全系魔法适性、所有元素亲和度全满、魔力值……主宰级。
  海尔蒙傻了。
  完美的超阶链金生物,真的出现了。
  只要别对上那几个硕果仅存的老怪物,在阿克夏大陆,基本上她可以横着走了。
  少女满意的松手,让测试水晶落回地面。
  「海尔蒙,你想去前线对吗?」
  米斯特望着灰发男人,根据法阵给予的资讯来看,他似乎是想做出强大的仿人,保护他前往与亡灵大军战况最激烈的堕暗之城。
  他不意外米斯特获取了自己的记忆,这解释了那个精神魔法的功用,却有点惊讶她问起这件事。  「是的,米斯特猊下。」
  以她的阶等,他必须敬称她为猊下,这是魔法师间的规矩。
  「好,我们就往堕暗之城前进。」
  ◇  ◇  ◇
  规制级链金大师——海尔蒙自愿前往人人闻之色变的堕暗之城。对金狮帝国链金术士协会而言,又喜又忧。
  喜得是这样协会不用再烦恼这次派驻堕暗的人选,忧得是怕他像二年前的雷霆之轮伯特莱姆,一去不回。
  传说伯特莱姆落入死魂之主魔手,被转化为永恒骑士,但是没人能证实这个谣言。
  灰色贤者海尔蒙与伯特莱姆是同门师兄弟,他想亲自去找回雷霆之轮,不论生死。
  假如伯特莱姆已经成为亡灵的一员,海尔蒙发誓要亲手消灭他。
  但是他已将所有高阶仿人的支配契约转移给伯特莱姆,陪着他去前线了。凭海尔蒙一个人的力量,无法保证在堕暗的安全,于是逼不得已搁置着计划,直到意外合成出米斯特,总算露出一线曙光。
  每个规制级链金大师都是国家的珍宝,少了任何一人,对国家实验室而言皆属严重伤害。
  怎么让协会答应放人,那就是海尔蒙的问题了。
  米斯特这两天一直在森林游荡,以习惯这个世界。
  虽然得到海尔蒙的知识,但那些都是虚假的,唯有亲自接触才是真实。
  她喜欢这里。
  充满元素的气息,使她非常舒适。
  少女感到大气游离元素与她很亲近,或许应该归功于海尔蒙那颗珍贵的全元素结晶。
  她素手一翻,一道电流凭空出现。
  背后偷偷接近她的森林巨蟒被青白色电流打中额头,吓得仓皇退走。
  米斯特莫名笑了。
  她在这里不算人类呢,是链金生物。
  获得力量的感觉,真好。她浮到树顶之上,享受元素对她的爱护。
  当海尔蒙穿过森林小径往他毁坏的实验室前进,半途瞅见米斯特飘浮在空中,海蓝眼眸冷冽沉静,嘴角却挂着谜样微笑。
  她身上只裹着他朴素的灰色法师袍,还是美得叫人毛骨悚然。
  男人蓦地想起自己的疏忽。
  没有帮猊下准备衣服。
  链金术士普遍缺乏常识,米斯特现在也不特别在意,于是只披着一件法袍,底下真空了几天。
  「米斯特猊下。」海尔蒙心里一边盘算要快点弥补,一边尊敬地呼唤她。
  少女俯视长相清淡文雅的灰发链金大师,缓缓落地。
  这男人气质干净,并不让人讨厌。在他意识中拯救某人的执着,引发了她的怀念。
  没人规定不可以替三千界之人达成愿望。
  走一趟堕暗对现在的她并不困难,反正不晓得以太界的碎片化身藏匿何处,也不知从何寻找,干脆跟海尔蒙一道远行吧。
  「可以出发了吗?」
  「是的,但……」协会坚持派遣一队国家骑士随行保护,他不好拒绝,便返回实验室遗迹与米斯特商量。
  「因为猊下身份曝光的话会有困扰,得请妳……配合伪装一番。」
  拥有主宰级魔法实力的超阶链金生物,至少在他找到伯特莱姆前,不可以被发现。
  海尔蒙不了解米斯特的性格,担心她因此不悦。通常越强大的召唤魔物性格越高傲,以此为魂核的仿人亦然,他抓不准她是否会答应这种有辱身份的事。
  少女却不介意,她也不想引人注目。
  于是灰色贤者启程时,国家链金骑士团第三分队长,见到了一个体型纤细修长的面具少年。
  「海尔蒙阁下,请问这位是?」红发的高大骑士长恭谨询问。
  易容魔药对仿人无效,她戴上了黑色链金用防护面具,穿着一身朴素黑衣,只露出金灿长发绑成长辫坠在背后。
  「我的学徒,米斯特。」他貌似平淡无奇地介绍,其实心中很不安,希望米斯特真的不介意假扮学徒。
  唯有学徒不用登录链金术士协会,又可以随侍在老师身边。这是海尔蒙想到最合理的的设定了。
  英格玛皱了皱眉。认为这位链金大师带学徒前往堕暗之举不甚妥当。但英格玛并没有开口劝告,学徒的安全不在他任务之中,他只负责保护海尔蒙而已。
  第三分队骑士长没有追问,海尔蒙登上四匹疾风魔兽拉的豪华座车,由米斯特为他驱策。
  希望猊下原谅。海尔蒙在心中道歉。
  浩浩荡荡三十多人的队伍,如此这般出发了。
  米斯特倒是很乐意坐在车外。金狮帝国位于阿克夏大陆西方,气候干爽,四季分明,此际适当初夏,碧空如洗,草木葱茏,到处有各种野花漫开,风景鲜亮迷人。
  少女不曾这般闲散的旅行过,与星辰界相比,这里什么都好慢。
  长途移动要靠魔兽拉车,旁边还有骑士们炎阳战马咖哒咖哒的蹄声,听起来规律到百无聊赖,她却相当喜欢。
  跟星辰界近乎惨烈的起点全然不同,这里的开头,她十分满意。
  虽然一样是人造生命,此间她是自由的。
  因为拥有力量,海尔蒙丝毫不敢对她造次。少女透过抽取记忆,知道他不见得是良善之辈,但他的心愿触动了她,于是抛出提议,要同他走一趟堕暗。
  反正此处没有她重视的人,去哪里都一样。
  众人默默行路,入夜时分来到某个无名小镇,住进老旧简陋的驿站。
  学徒要随侍老师旁边,所以只能与海尔蒙一间房。
  「请猊下恕罪。」海尔蒙一跟米斯特独处,立刻道歉。
  他不想得罪神秘莫测的她。海尔蒙全然不觉得为身为造主就能够支使米斯特,若她想离开,他是无力约束的。
  「无妨。」米斯特好奇地摆弄室内简陋的物品,看来丝毫不在乎驾了一整天车的事。
  意外的好相处呢。海尔蒙暗暗想着。
  「海尔蒙阁下。」门外传来英格玛的声音。
  「请进。」
  红发骑士长端着晚餐。  「阁下的学徒没有来取膳,所以……」他亲自送了。
  少女走开让路,任骑士长将一人份的餐盘放到室内小桌上。
  英格玛盯着米斯特,总觉得这个学徒不对劲。
  其行走的姿态与魔法师一样略带飘浮感,但是更加流畅优雅,不像普通链金学徒的样子。
  基于谨慎的习惯,他观察了米斯特一天,愈来愈觉得奇怪。
  这个链金学徒,似乎很强?
  英格玛乃戒律级武士,斗气值只差一些就达到规制级,在国家骑士团中数一数二,是个感觉非常敏锐的人。
  他注意着米斯特,后者对于没去帮老师取膳并无任何反应。
  他真的是个学徒吗?
  骑士长特地送餐过来,也有再试探的意思。
  武士对于强者的感应,比魔法师强得多。即使米斯特压制了气息,英格玛还是察知到奇怪的地方。
  海尔蒙发现英格玛在怀疑米斯特,连忙岔开话题。  「是我说不饿,叫他不必去取餐的。」
  「既然送来了,请阁下多少用点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建议您尽快歇息较好。」
  骑士长叮咛完,又看了米斯特两眼才告退。
  「那个人很敏锐。」少女当然有注意到骑士长的视线整天往自己身上打量。  「我去处理一下。」
  「猊下请便。」海尔蒙不问她怎么处理,坐到小桌前,专注而斯文的开始进食。
  米斯特尾随英格玛,潜入骑士们的居住区。
  大气元素纷纷自动掩护她的形迹,米斯特无声穿过幽暗长廊,来到骑士长的房门。
  她推开薄木板门,果不其然,英格玛双臂环胸等着她。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男人严肃发问。
  英格玛基于敏锐的感觉,特意摆出了等候的姿态。事实上,直到见她推门而入,他才确认她在跟踪。
  果然是个强者。
  米斯特应该不会危害海尔蒙大师,但是否对骑士团有威胁,他不敢肯定。
  「你不必知道。」米斯特踏前一步,反手带上房门,一瞬间展开隔绝结界,并且释放了主宰级的威压,震荡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英格玛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冲击波,单膝应声跪落,却坚毅地梗着脖子瞪她,可见其性格相当强悍不屈。
  「我要护送海尔蒙前往堕暗,你提供必需的协助就好,别来干涉我的事。」
  少女靠近男人,食指点中英格玛眉心,一个黑色法阵浮现,瞬发精神魔法侵袭红发骑士,无视他的意愿,单方面契约了他。
  英格玛惊诧着神秘学徒所表现的强大,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
  戒律级武士的护体斗气完全阻挡不了米斯特,法阵钻入男人脑海,逼迫他彻底臣服。
  骑士长终于忍不住屈膝,卑下地俯首亲吻少女鞋面。
  这就是力量,只要足够,就能践踏一切。
  「看着我,认清你的主宰,英格玛。」米斯特拿脚尖顶了顶英格玛下颔,要他抬起头。
  她摘除面具,嘴角勾着奇异微笑,冰冷睥睨着跪伏在地的骑士。
  男人一见到她真面目,刹那怔怔失神。
  他的主宰,原来美得……如此让人惊心动魄。
  恍惚间,他感到被米斯特支配,是种无上的喜悦,于是毫不掩饰心中极乐,一脸狂热崇拜。
  少女伸手轻抚骑士略卷的艳红发顶,宛如安慰宠物般,带点施舍怜悯。
  英格玛仰望他的主宰,满满的渴慕与景仰。
  在绝对力量之前,绿玉眼眸欢欣落泪。
  米斯特手指撩着卷曲红发,眼神如风雨欲来的海面,沉静中酝酿着莫测的危险,不知将要掀起什么波澜。
  ******
  少女黑化第一步,硬收骑士长当奴隶。
  继续踏上征途。
  魔法师等级有修正,跟武士的最高等级一起设定为主宰级,
  避免名称太多,容易混淆。渣镜也记不住,都要看笔记。
  在这世界的少女很强,终于不用憋屈了,
  希望碰友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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